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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楚望霄亲自带她去了寿安宫,当今太后的住所。梓汐对太后的印象一直还不错,是个与世无争的老人,但是她偏爱苏如画,还在那个位置上,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一些。
“臣妾拜见母后。”礼不可废,她虽然身子沉重,还是俯身恭谨行礼。
太后还是笑眯眯的模样,看她的目光十分慈祥:“皇后快不必多礼,当日哀家就看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如今看来哀家没看错,是个好孩子。”她一生沉浮,最厉害的就是看得清局势。这个皇后是皇上亲自属意的,她顺着就是了。
梓汐笑的温婉:“母后谬赞了,臣妾看母后才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人,有圣上这般孝顺的儿子,还有两位漂亮的公主孙女,别人求也求不来呢。”她和闫氏相处的不好,对这个年纪的老太太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好在太后和善,直接让梓汐坐到她身边去,这般模样不就是当初她待苏如画的场景吗。梓汐这才看明白,这位太后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不小,可她这般年岁了,又无亲生子女,一切不还都是为了娘家,思及此,梓汐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
一时间,两人相处的倒是想亲生母女一般,楚望霄看梓汐处理的游刃有余,坐了一会儿就去了隆正殿。
在宫里的日子,倒是没有像梓汐想的那般血雨腥风,后宫的妃子不知是在楚望霄的高压之下生活的太久还是被时间磨平了心性,除了偶尔的斗嘴,没有任何出格的事。连梓汐都不禁感慨,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哪里有她想的那般难缠。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梓汐才是想多了的那一个。
八月,是天盛最热的时候,炎炎的烈日不遗余力的炙烤着大地,宫里的花花草草都热得萎靡的抬不起头,梓汐这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更是热得不行,楚望霄心疼她,把后宫的冰大多分到了凤临宫,可她是孕妇,又不能多用,只能让红豆和薏仁轮番扇着扇子解暑。
“娘娘,这风力可足?”红豆是个好丫头,入宫之后便改了对梓汐的称呼,对她的照顾也尽心尽力。楚望霄特意封她为女官,也算是优待。
梓汐心里清楚这个天气大家都不容易,却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烦躁,肚子八个月了,她看着它一天天的大起来,也能感受到里面小生命的律动。
犹记第一次胎动的时候,是半夜,楚望霄处理了一天的政务,睡得很沉,她却因为顶着个球不能翻身烦躁不已。她盯着自己的肚子许久,正打算睡去的时候,却突然惊奇的发现肚子上面突然鼓起了小小的一块,那速度快的让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梓汐激动地拍了拍身边的人:“望霄,望霄。”
楚望霄睡得迷糊,却十分警醒,梓汐一叫他,他就爬起来了,紧张的询问着:“汐儿,汐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那始作俑者却毫无搅人清梦的自觉,只喜悦的指着自己的肚子:“望霄,望霄你快看,他动了。”她急需有人分享这份喜悦。
肚子里的小娃娃可能也感知到了父母的喜悦,非常给面子的又动了一下,这回楚望霄也看清楚了,顿时激动地不能自已:“汐儿,我看到了。”
他轻轻的伏在梓汐的肚子上,用前所未有的柔和语气说道:“宝宝,我是你的父皇,你要听话。”他不擅长这种亲子沟通,所以说来说去竟然全是说教的言论。
梓汐哈哈大笑着:“望霄,你太紧张了,宝宝,你父皇是太喜欢你了,所以你出来之后要好好孝敬父皇知道吗?”
就这样,喜悦的准父母一夜未睡,和宝宝交流着。这种行为直接导致第二天梓汐在床上欢快的补眠的时候楚望霄却要带着两只熊猫眼去上朝,纵使如此,他脸上还是带着和煦的笑容。
把下面的一众朝臣笑得胆战心惊,他们的陛下自从有了皇后之后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每每想起次 ,梓汐都会偷笑不止,在她眼里,楚望霄早没了初见之时的威严霸气,只是一个初为人父的寻常男子罢了。
红豆小心的打量着她的神色,看她心情舒畅才说:“娘娘,画妃来求见多次了。您——见是不见?”这苏如画就是个阴魂不散,可打不得骂不得,她也没法子。
梓汐闭目养神,老神在在:“她若是想就让她等着,一切等我生产之后再说。”她是真不清楚苏如画和她有什么可说的,就凭着她当初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不对付她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红豆应下:“是,娘娘。”
“娘娘,今日外面天气极好,虽热,但是有微风,咱们出去转转可好?”太医之前说过,孕妇总躺着也不好。
梓汐懒懒地抬眼看了看外面,果然阳光明媚:“那好,出去转转吧。”前些日子,薛柔进宫来看过她,说了许多女子生产的禁忌,她深以为然。楚望霄知道她心存疑虑,特别恩准了她生产之时薛柔进宫来陪她。
算起来,他们成婚也有半年了,楚望霄每每踏入后宫都只宿在凤临宫,就是去别的妃子里也只是小坐片刻,这种荷尔蒙分泌不均衡的情况使得后宫怨声载道,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梓汐耳朵,她却都付之一笑,只要没有人亲口和她抱怨,她就装作不知道。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以前梓汐也看过记录楚望霄宠幸妃子记录的彤史,年长的妃子都是一月一日,想苏如画这种就是专宠也不过是一月五日,其他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宿在隆正殿里的,果然是勤勉的帝王。如今看来,她和楚望霄竟在这宫里好似过上了寻常夫妻的生活。
梓汐带着红豆、薏仁还有浩浩荡荡的一众人出去赏花了,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扶着她,生怕她摔倒了。梓汐笑她们杞人忧天:“红豆,薏仁你们也别扶着了,去帮我拿些果子和点心来,我去前面的亭子坐坐。”她还是不习惯在亲近的人面前自称本宫。
红豆还是放心不下:“娘娘,让薏仁去取吧,你身边总得留个人不是吗?”梓汐肚子里的可是他们最尊贵的小公主,惺子,哪里就能这么玩忽职守呢。
梓汐摆手:“这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吗,快去吧,就这么几步路没事的。”
她一向执拗,红豆拿她没办法,只好对下面人吩咐道:“照顾好娘娘。”
下面人忙应下,盛夏的时光,满园的盛景,倒是让人有了几分心旷神怡。梓汐缓步走着,身后的人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娘娘要是出事,他们都逃不掉。
通往凉亭的小路旁边满是花草,十分幽静,旁边就是宫中的清湖,直通外面的护城河,里面的小鱼时不时的浮到水面上吸两口氧气,倒是自在。
梓汐看着水里的鱼儿不禁羡慕起来,又看看自己的肚子不由得叹气:“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出来啊?”
她说着,倒是忘记了注意脚下的路,谁知脚一滑,半个身子就探了出去,后面的人一阵惊呼,却无人敢扶,不到片刻,梓汐就在“娘娘”“娘娘”的呼喊中失去了意识。
听闻梓汐出事之前楚望霄正和夏怀渊等一众大臣议事,西凉同意了他割地的条约,却不愿意出三城,只想用一齐城换取他们的主将容寻。这事自然是不成的,本来应该是辩才无双的夏怀渊出面交涉,可梓汐要生了,楚望霄不愿意她亲生父亲在这个时候出去,只能换人。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红豆的声音:“奴婢求见圣上。”大家都清楚红豆是凤临宫的大宫女,她这么急一定是皇后娘娘的事。
楚望霄更是二话没说出去问道:“红豆,是梓汐吗?”
一路狂奔的红豆上气不接下气:“陛下,娘娘——娘娘滑到了。”此言一出,楚望霄和夏怀渊便向着凤临宫冲了过去,留下傻眼的一众大臣,都默默祈求着皇后娘娘没事,不然——以圣上这个态度来看,天盛必乱无疑。
楚望霄赶到凤临宫的时候,御医已经到了,花白胡子的御医院正正在诊脉。
楚望霄忙问道:“汐儿如何?”他看着床上面白如纸的梓汐,心如刀割。
御医连忙请安:“回圣上,娘娘是摔伤,导致的气血逆流,臣已经开了方子,好在娘娘身体底子好。但是在生产之前还是不能妄动为好。”
楚望霄一听没事,心里松了大半,夏怀渊却想的深远,他唤来了红豆薏仁,听闻了事情的经过半晌凝神不语。
梓汐是被花园小路上的鹅卵石滑到所伤,可是那条路上自从梓汐有孕之后便被楚望霄命人清理了所有的石子,所有这石头出现的蹊跷。
夏怀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楚望霄,帝王之怒,浮尸千里。他迅速的处理了陪着梓汐散步的所有奴仆,就连红豆薏仁也挨了板子。
“朕派你们照顾梓汐,你们竟然如此疏忽,若不是念在你们是汐儿的贴身丫头,朕定斩了你们。”对这个处置,红豆薏仁心服口服,梓汐的意外,她们责无旁贷。
楚望霄又命吕久承彻查此事,不出意外的话,这腌臜法子定是后宫女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