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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越来越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栀子就在空旷的街上奔跑着,雪花迎面扑来,冰凉冰凉的。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她的步履变得艰难起来,每一个脚步都落下深深的步痕,她终于扑到在地上,扑倒在厚厚的松软的雪地毯上。
她的泪流下来,低落在雪上,化出一个个小洞来。她就这样趴着,任凭雪花飘落在身上。就让大雪掩埋了我吧!这时她此刻的心声。大雪果然铺了满了她的一身,远远望去,只有她乌黑的头发在雪中还残留着一点颜色。
正在迷离之际,她突然闻到了一股梅花的清香,她抬起头来,发丝上的雪花簌簌地落下来,她看见一个男子拿着一把伞站在她面前,是王贲,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侍女,侍女手上挎着一篮子开得正盛的白梅,那股清香就是来自于那篮白梅呀。
王贲蹲下来,看着栀子,脸上有着些许的惊讶,“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栀子轻蹙着眉头,一脸凄淡的表情,没有说话。
王贲连忙拿过丫环手中的那篮白梅,“快把夫人扶起来。”他命令丫环道,他很想自己去扶她,但是知道这样做是大逆不道的。
栀子这才发现,原来她正好趴在王府的门口。丫环扶着栀子进入王府,王贲将她安置在梅园的一处厢房里,命令丫环在屋子里生起炭火来,炭火烧得很旺,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
丫环帮栀子脱去被雪打湿的白雪丝绒羽织斗篷,晾在熏炉上烘烤起来。借着炉火的温暖,栀子渐渐恢复了体温,雪白的脸上浮现了一点血色。
王贲在一旁看着她,心中充满疑惑。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地问:“夫人,臣斗胆问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趴在雪里?”
栀子看了一眼王贲,她知道,王贲是成蛟非常好的朋友,于是她说:“王贲,你说,成蛟,他还会回来吗?他到底去了哪里?”
一听到这个话题,王贲顿时沉默了,是啊,他还能回来么?他也曾派人到处去寻找过,但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他仿佛已经销声匿迹了。
不过,他相信他肯定没问题,肯定是会回来的,“放心吧,他会回来的。”
“真的吗?”栀子仍然抱着悲观的态度。
“是真的,他肯定会回来的,我想等梅花谢了,等春天来了,他就会回来的。”王贲就用这么天真的话来哄她。
她还真信了。
王贲接着说:“不管怎样,你都不要摧残自己,那样呆在雪里很危险。幸好今天我在家,要不然……”
栀子没有答话,对他笑笑,但眼神里还是充满伤感。
这时,门帘被风吹开了,雪花随着北风飘了进来,还夹杂着白色的梅花瓣,一阵白梅的清香飘了进来。
王贲说:“这里还是冷了点,到里屋去吧,我叫丫环再多生几个炭火。”
栀子站了起来,但她说:“不,我想到外面去看看梅花。”
她说着便往外走去,王贲见状,只好拿起熏笼上的那件白雪丝绒羽织斗篷递给她,栀子接过,斗篷上已经满是温暖,她披在身上,闻到了斗篷上满满的熏香味。
“这是什么熏香?闻着好像有白梅的香味。”栀子说。
“嗯,就是用白梅调制出来的熏香材料,是我们府上的家丁研制出来的。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一些给你。”王贲说。
“喜欢,白梅的香味很淡雅。”
“那等下,我让家丁给你包一点,你带到宫中去熏衣服吧。”
“谢谢。”
他们说着已经来到廊上,廊外是梅园,一株株梅花在雪中开得旺盛,红的似火,白的似雪。
栀子就这样默默看着这些梅花,梅花虽好,心里却充满忧伤。这时,王贲悄悄地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篮白梅。
他把那篮白梅递到栀子的手中,说:“这篮白梅,是从园子里剪下来的最好的几枝,你拿回宫中去吧,里面还有要送给你的香料。”
栀子接过花篮。
这时,家丁来报:“少将军,大王的御驾已经在路上了,将军请少将军做好迎接御驾的准备。”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马上过来。”王贲说。家丁退下了。
王贲对栀子说:“陛下今天要到我家来赏梅,你知道么?”
栀子点点头,她想起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在这里见到他,于是栀子忙说:“王贲,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在这里见到陛下,你不要告诉他见到过我,我先回去了。”
王贲点点头,说:“我派车送你。”
栀子坐在马车上,在风雪中,马车向宫中慢慢进发。栀子坐在车中,抱着花篮,默默地回想着韩夫人的哀嚎的那一幕幕。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乐声,栀子不禁掀开车帘,看到外面有车队浩浩荡荡地从路中央走过去,在这白茫茫的街上看着好不热闹。
栀子知道是秦王政的车驾摆驾王府。前面有几个骑马的,其中有蒙恬。栀子连忙放下车帘,她担心秦王政,或者是其他人会看到自己,那就不好了。
说来也奇怪,栀子刚放下车帘,那边宫车里的秦王政突然也掀开了车帘,向这边看了看。怎么有白梅香,这里没有梅花呀?他沉吟着,放下了车帘。
等到王的车驾过去了以后,栀子这边的车才又开始向宫里走去。可是到了宫门口,这驾从王贲府里来的车自然是不能进宫门的,而栀子也不敢露面表明自己是紫微殿的夫人,因为她是逃出来的。
无奈之下,栀子只好叫车夫把马车驾回去。而她自己就提着白梅篮子下了马车。
她在宫门口徘徊着,没有茜草在,她过不了这道宫门,于是她开始着急起来。雪仍然在下,站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地里,她感到一阵阵发冷,披风上熏染好的白梅香似乎都凝固了。
也不知在雪中站了多久,反正到最后,她似乎已经成了雪中的一座雕像,或者说成了雪中的一株寒梅。
直到王的车驾从王府中浩浩荡荡地来到宫门口,但是她却没有发觉,整个人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提着那篮白梅呆呆地站在雪中,雪花落满了她的头发、白绒披风。
秦王政在车中,仿佛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白梅香,大概是在梅园中呆久了的缘故吧,他这样想着,但是他还是禁不住地掀开车连向外看去,他看到了站立在雪中的她,穿着那件他送的白雪丝绒羽织斗篷,提着一篮白梅,如同一株寒梅似的立在雪中。
秦王政愕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境中看到这样的她。他连忙下令停车。
他跳下车,飞快地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栀子睁开快凝固了的眼睛,睫毛上都带着雪霜,许久,在雪花飘扬中,她才看清了他的脸,每一次绝望后睁开眼睛,总是看到他的脸。
栀子悲喜交加,面上已经凝固的愁容又伸展开了,“陛下……”
她突然忍俊不禁地扑进他的怀里,一篮的白梅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