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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她的寒冷和脆弱,他不禁搂住了她,也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了温暖,热泪不经意地流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伫立在风雪中。
直到内官过来提醒道:“陛下,外面风雪大,赶紧进宫去吧。”
秦王政这才扶起怀里的她,看着她带着泪容的脸,也没问为什么,只是说:“进宫。”
他拉着她向车舆走去,栀子看到落了一地的白梅,连忙蹲下来拾掇花枝。秦王政转头看向她,说:“这白梅是哪儿来的?”他心中有所怀疑。
栀子抬头看着他,不能告诉他是王贲给的,她说:“是茜草送给我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栀子知道总要想个说法瞒过去的,“我跟茜草出来采梅花,后来她有事就派人送我回宫,但来到宫门口却进不了宫。”
三言两语,根本不让人信服,他知道她又跟着茜草偷偷跑出宫来了,他本想责备她,但是看着她在风雪中那哀愁的模样,此刻,他莫名地不想深究。
她拾掇好了花枝,装在篮子里,提着篮子站了起来。秦王政伸过手去帮她提起花篮,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手的冰冷。
“跟我回紫微殿,嗯?”他说。
寒风吹拂着他额角的两丝头发,栀子看着他在风雪中越发清冷峻朗的脸,她此刻真的很需要他,于是她点点头。
他便抱起了她,抱着她想车里走去。
回到紫微殿,秦王政让宫女在暖阁里生起炭火,并让宫女服侍她休息。宫女帮栀子脱去白雪丝绒羽织斗篷,抖落上面的雪花,放在熏炉上烘烤。然后,给她换了干净暖和的睡袍,擦干头发,服侍她躺在床上。
暖阁里温暖舒适,飘着暖暖的熏香,松软厚实的被子也令她感到十分舒适,此刻,她竟然深深地体会到了家的温暖。家…
感受着温暖,她渐渐地入睡。可能是白天的经历深深地刻入了脑子,在梦境中,她又在漫天飞雪中穿梭,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人,没有物,只有漫天的飞雪。
她穿梭着,奔跑着,寻觅着,心里感到无比的孤寂。突然,她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身姿高挺,是秦王政,她非常高兴,连忙追上去。
“陛下,陛下,等等我。”她呼喊着,向他奔去。可是他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栀子心里急起来,加快脚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他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她,神情冷漠,“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要去找他吗?”他说。
栀子愕然,突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栀子。”
栀子惊诧地转身,看见成蛟站在风雪中,他站在那里,神情肃穆,浑身沾着血迹,血滴落在白雪上,触目惊心。
“不要!”她惊呼,惊醒过来,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秦王政正坐在床边,凝视着她。
“你怎么了?刚刚就听见你在叫我,后面又说‘不要。’我在你梦里怎么你了?我强迫你了?”他说,这话简直……
可栀子没心思来考虑他这番话的含义,她想着梦中的情境,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秦王政看着她的面带愁容的表情,说:“我强迫你了?让你这么难过。”
“不,陛下,你没有对我怎么,我只是梦见自己在大雪中奔跑,我看到了你的背影,我不停地叫你,可是你总是不理我。”她说,只是说了梦的前面一截。
“所以你就难过了,怕我不要你了?”他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栀子笑了笑,没有回答。秦王政也就认为是这样了。
栀子回了紫微殿,木槿也就紧跟着回来了,紫荆刚给她送去的冬衣,她又带着回来了,一切安好。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寒冷,大雪一场接一场地下,上一场的积雪还没融化一半,下一场的雪花又开始飘扬了。
每天早晨,栀子起来送秦王政上朝,看着他走后。她总会伫立在殿前,看着雪花飘呀飘,飘摇啊飘摇。
大家似乎都冬眠了,偌大的宫中,也不见有人来往。
百无聊奈,栀子坐在熏笼旁,有一针没一针地做着刺绣,熏笼里飘来白梅的淡雅的香味。她抬头,窗外的雪仍在飘。
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也变淡了,淡得如同那白梅香一般,她放下手中的刺绣,披上白雪丝绒羽织斗篷,又踱到殿外来。
栀子回来了,还整日里披着那件白雪丝绒羽织斗篷,这每见一次都让梦昙难堪一次。
一次,梦昙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说起了栀子的白雪丝绒羽织斗篷,太后非常不甘心,她不允许这宫中有人穿得比她还好,于是太后立即命令针工司赶制一件更华丽的斗篷出来,同时也给秋棠、梦昙等人定了一件起码不逊色于白雪丝绒羽织的斗篷。
太后对于秦王政又把栀子接回紫微殿感到不满,于是她便想了一个计策。
这天,栀子在暖阁里熏着白梅的香,突然外面闹起来,栀子连忙出去问怎么回事。原来是说太后给梦昙送的安胎药汤被人下了堕胎药,幸好梦昙没喝多少,对胎儿没多大影响,重点是,今天轮到木槿在大门口当值,药汤是木槿端进梦昙房间的,而且也在木槿房中搜到了堕胎药粉。总而言之,木槿是直接的罪人,而幕后的指使不言而喻就是栀子了。木槿自然是矢口否认,而且她非常生气。
后来这件事闹到了秦王政那里,秦王政稍微一问,便知道这是她们女人间搞的肤浅的小阴谋,连深究都懒得浪费时间。只是让御医来给梦昙把了下脉,自然是胎气十足的稳,什么问题也没有。秦王政也知道,一个屋檐下有两个女人总是不得安宁的,于是,他赐给了梦昙一座宫——寅辰宫,让梦昙在新年之前迁了过去。这本来是封赐,但梦昙却高兴不起来,她从此便要远离他了,不能朝夕相见了。这一搏,还是她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