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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随着秦王政走在骊山的山路上,前前后后跟随着许多侍从。青石阶上长满青苔,春日里些许的落叶洒在上石阶上,这么简单而自然的风景,却是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栀子品尝着这点点的幸福。每一步落下去,仿佛都是在亲吻着石阶。
她细细地看着丝缕鞋踏在落叶上,看着纱绫裙摆轻轻落在青苔上面。沉浸在这些微笑的幸福中,她已经忘记了周遭的人事。
突然,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秦王政正站在上一级台阶上俯视着她,他今日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便装,束着头发,带着乌金冠,站在这山林中的石阶上,非常清爽。
“你一个人在笑什么?”他问。
“没有啊,我哪在笑?”栀子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嘴边不经意间浮动的微笑。
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一只手来,示意要拉她的手。
栀子望着他说:“我自己可以走。”她还想默默享受着个人的乐趣。
可秦王政仍然没有缩回手去,栀子只好把手搭上去,走了两步才发现前面的路陡峭起来,不过也不至于非要拉着,他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绕过了一段山路以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宫殿前,在葱茏的树木之后,隐约透露出白石铺砌成的阶梯栏杆。攀上那一重重阶梯之后,栀子终于累了,细汗淋漓,开始喘气。
秦王政带着不屑的神色说:“走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了。”
“走了这么长一段山路,又爬这些阶梯,自然是累了。”栀子不禁用手帕拭着细汗。
“所以说你平时还是锻炼得少了,太娇弱。”他说。
栀子一听,忙抓住这个机会说:“那好啊,以后你就让我每天都出去锻炼锻炼,我保证会变得强起来。”
谁知他立刻就反对:“想都别想,女人不需要强,还是好好呆在家里等候着夫君。”
栀子只好在心里哼了一声。
此时,负责管理骊山的臣子过来请示,“陛下,是否现在进殿休息?”
“嗯。”他说着便想前走去。
栀子忙跟上去,看到宫殿的大门口悬挂着两个字“骊宫”。
骊宫C熟悉的名字,她禁不住对秦王政说:“骊宫?我好像之前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好像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这位引路的小臣一路上观察着秦王政和栀子卿卿我我的样子,早就明白这个女子一定是大王的心爱之人,连忙献殷勤回答说:“夫人一定是听过周幽王和褒姒的故事吧。”
经他这么一手,栀子恍然大悟,忙说:“对对,我小时候听过这个故事,但是现在有点不大记得了,好像是褒姒是一个冷美人,幽王为了博得褒姒的一笑想尽了各种法子,其中就有一个什么……”
“烽火戏诸侯。”那个臣子忙回答,一脸荣幸和自豪的神色。
栀子不禁为他的热情所打动,激起了交谈的兴致,“是的是的,那个幽王居然为了博得美人的一个微笑就做出这种轻率的行为,我小时候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总觉得不像是真的。”
那官员立刻接话道:“这个故事是真的,在骊宫的旁边还有一座烽火台呢,那就是铁打的佐证。”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把秦王政当作了空气,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大禁忌。
“田无畏!”秦王政突然顿住脚步,声音冷冽地说。
那个叫田无畏的臣子抬头看着秦王政的神色,顿时才清醒过来,这殷勤献的,适得其反。他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栀子觉得很奇怪,问秦王政道:“他怎么了?”
秦王政斜睨了她一眼,真想教训她一番,可是在这些侍从的面前又觉得丢脸,只得没好气地拉过她向骊宫殿内走去。
到了内殿,没有侍从的时候,秦王政一把将栀子按在墙上,一臂撑墙,问道:“你之前的礼仪都是白学的吗?你不知道作为一个后宫女人不该和外臣随便讲话的吗?还说得那么带劲!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可以治那个人的罪!”
栀子一听,没想到这么严重,想起刚才那个官员挺无辜的,他不过就是个热心的好人罢了。栀子忙说:“陛下,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请你千万不要怪罪那个人。”
“要治谁的罪呀?”墙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栀子向门口望去,见到茜草从门外走了进来。
茜草一进门,就看见他们两个的架势,忙转过头去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我还是先出去吧。”
于是,秦王政便放开了栀子。他说:“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王兄,你昨天不是说来不来随我嘛,我本来不想来打扰你们卿卿我我的,但是我突然好想念骊宫的温泉,于是我就又跑着来啦。”
听到茜草提到温泉,当天下午,栀子果然在骊宫看到了温泉。温泉在骊宫的后院中,冒着热气的泉水依傍着假山蜿蜒,虽然有人工的雕琢,却充满着自然的趣味。
栀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池子,便问:“这池子里的水为什么会冒热气呢?”
茜草回答说:“因为它是温泉呐,当然会冒热气。”
“可热气来自哪里呢?”栀子好奇地问。
“地底下呀。”茜草说。
“真的吗?好神奇。”
“不仅神奇,在里面泡着非常舒服,令人神清气爽。据说周幽王的褒姒就在这里面泡过,泡过之后皮肤更好了,更令那个昏君幽王爱不释手。”茜草说。
“真的?”
“当然咯,不信你试试,虽然你的皮肤已经白嫩得吹弹可破。等你泡了出来后,说不定陛下也更爱你了。”
“说什么呢。”
“当然了,你不是褒姒,王兄更不是幽王,不会做出‘烽火戏诸侯’的蠢事,不过我觉得他对你的宠爱一点都不亚于幽王对褒姒哦。”茜草说。
“哪有啊。”
这时候,宫女们提着花篮纷纷走过来,向池内撒着梨花。又有其她宫女提着不一样的花篮到其它地方去了。
茜草介绍说:“这是梨花池,所以会撒上梨花。假山后面还有其它好几个泉池。”
于是,栀子便跟着茜草绕过假山,一一观赏着每一个泉池,每一个温泉池都各具特色。
这时,秦王政出来了,后面还跟着蒙恬和王贲,栀子很奇怪,怎么他们也来了。他们三个都已经换上了浴袍,头发全部挽成了发髻,他们一直走到莲清池来。
“陛下。”栀子行了一个屈膝礼。
“我们在这边,你们去那边。”秦王政说。
“好的,”茜草抢先答应,“不过,你们三个男人就这么泡在一个池子里么?”茜草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
“当然,有何不可?”蒙恬说。
“你们也不害臊?”茜草说。
“女人在一起泡都不害臊,大男人还害什么臊?”蒙恬说。
“哼,女人不一样,那叫亲密,可你们男人,是不是很别扭。”茜草说。
栀子在一旁听着,不禁觉得好笑,秦王政看着她,心里不禁想道:本来来带她来泡温泉,没想到茜草突然跑来捣乱。无可奈何,干脆就把蒙恬、王贲叫了来。
蒙恬本来还准备接话,但秦王政打断了他们的话说:“不要再瞎扯了。”
他说着便走下莲清池去,泡在了水中。
栀子忙拉着茜草向假山后走去,她也早想领略一下温泉的感觉。
她们走到屋内去换浴袍,见木槿正在房间内准备浴袍,这次,木槿作为宫女也随驾来了骊山。
“木槿,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换浴袍啊?”栀子问。
木槿没好气地说:“刚刚伺候了陛下,还有那个氏蒙的、氏王的换好浴袍,早就料到马上就轮到伺候你们了。哎,我真是,小姐的样貌丫鬟的命啊。”
茜草不禁笑了起来,这个木槿真是不同凡响,语出惊人。于是,她说:“木槿,跟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
“没这个福气。”木槿懒洋洋地说。
“说什么呢,木槿,从小到大,有什么东西我们不都是一起分享的吗?”栀子说。
“你现在可今非昔比了,你是大王陛下的女人,哪还敢跟你分享什么。”不过木槿贫嘴归贫嘴,还是换上了浴袍。
她们三个来到梨花池,栀子正犹豫着该怎么下去,突然,木槿在后一面推了一下她,她向水面扑去,那一刻,她想起了在邯郸河畔被人推入水中的情景,“啊!”她叫了一声,惊骇之中,已经扑入了水中,水花四溅,连同那水面上的梨花。
“你干什么?”茜草看着木槿,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
木槿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说:“我就轻轻碰了她一下,没想到她就扑下去了。”
这时,假山上冒出了几个人头,茜草和木槿都齐齐看过去,见是秦王政、蒙恬、王贲。看来是被刚才的叫声和溅水声给吸引了过来。木槿顿时感到一阵紧张,没想到他们就在隔壁,她害怕被秦王政责骂。
栀子落入水中以后,被水呛了一口,连忙狼狈地从水中挣扎着站起来,浑身已湿透,被水浸过的发丝披浮在脸颊上,沾过水的浴袍紧紧地黏在身上,将窈窕婀娜的身姿勾勒了出来。
秦王政被她那个狼狈的模样给逗到了,嘴角浮动着微笑,居然也没有质问是怎么回事。突然,他意识到蒙恬和王贲也在看着她,忙左右递了个眼色,蒙恬和王贲只好识趣地从假山上缩下身去,游到莲花池那边去了。
“王兄,你在这盯着,我们怎么泡温泉呐。”茜草说。
“你们刚才在闹什么?”秦王政问。
此时,栀子也平静下来了,看着假山上的秦王政说:“没什么,就是尝尝游泳的感觉。”
“在温泉里游泳?”秦王政不禁笑了起来。
栀子也无可奈何地笑笑,“是啊,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游。”已经湿了的浴衣沾在身上让栀子感到冷起来,于是她蹲入水中,温暖的泉水滋润的肌肤,发丝漂浮在水面上。
秦王政看着她那个享受的样子,心想着:她有时候真的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只会享受生活的女孩子,而作为她的男人,只有好好地守护着她,让她永远能享受着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