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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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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夏尔岚因药效早早入睡。君瑜见谷雨多日劳累,特意叫喜乐去替代她,谴她去与梅香去旁边的房子去好生歇息了。

伺候夏尔岚入睡后,喜乐掌灯过来君瑜的床帐旁,低声,“小姐怎地还不歇息。”

“今日吃得有些多,想要消消食。”君瑜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这些日子在宫里可还习惯?”

喜乐望着君瑜捧在怀中的袋子,“是夫人给小姐带来的生辰礼物么。”

君瑜点点头,拆开系着的紫色丝带锦带,里面有三个盒子。

“看来不止是夫人给小姐的该有阿觐少爷,那第三个又是谁?”喜乐凑了过来,“小姐快些打开吧。”

“偏你性子最急。”柳叶捧了一盏山楂玫瑰茶过来给君瑜消食。

头一个盒子里是银子,底下是黄夫人的亲笔信,大约是怕她受了委屈,又送进来些银钱叫她好为自己打点。第二个盒子里是一对冰花芙蓉玉镯子上镶着精致的银色花式,晶莹玉透,闪着淡粉色的光芒,不必猜便知是崔觐送她的。

“阿觐少爷真有心,还记得小姐曾说过自己的芙蓉玉镯不见了,竟找了这么漂亮的一对。”喜乐想起两年前和君瑜在夜市上被人为难的事情。

君瑜陷入了回忆,上辈子崔觐几乎为她搜集了这世上最好看的芙蓉玉,每年几乎都有不同的玉镯,都因芙蓉玉玉质特殊,会随着带着的人体质变幻颜色,她少时体寒,芙蓉玉总是越戴颜色越寡淡,到了青年时,体质又偏热,那颜色却是越带越鲜红,无论哪一种都不如芙蓉玉最初的紫粉色美,故而崔觐每年都会不停地与她换新的玉镯。

“小姐,快看看第三个盒子吧。”喜乐催促道。

君瑜回过神来,将这对芙蓉玉镯戴在双手,从容地打开第三个盒子,里面躺着一对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喜乐见到忙吹灭手中的烛火,只见淡淡的琥珀色光芒从中照出宛如明月当空。

“是归枫少爷给小姐的生辰礼物吧。”柳叶不禁道,这样奢侈的手笔,除却姜枫她想不到第二人。

想起自己临走时与姜枫说得那些顽话,君瑜脸红了红,这孩子居然当真了,“快将这个收起来,此物太过于贵重,拿出来若是被有心人看去了,又是一桩事。”

“小姐这个多好看啊,放在安王殿下送小姐的走马灯里一定好看。”喜乐建议道,“我去取来,小姐试试看嘛。左右现在也没有旁人。”说罢,喜乐就小跑到柜子旁一阵翻腾,拿出齐煊送给君瑜的走马灯,将夜明珠放了进来,果真比平日还要好看几倍,放在室内是最合适不过,柔和的光芒不刺眼也不会过于昏暗。

君瑜凝视着这走马灯,微微叹息,“还是放回柜子里,连带这对夜明珠也放进去吧。”

喜乐脸上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乖乖地听话去做了。

“对了,白子墨大人送小姐的是什么呢?”她又捧了柜子上薛紫蔻送来的盒子过来,“小姐一并打开看看吧。”

“白大人送小姐的无外乎就是笔墨一类。”柳叶猜到,又忙摇摇头,“也可能是花籽草籽什么的。”

君瑜打开黑漆盒子,果真如柳叶所言是笔墨,她倒也不意外,伸手去查看时才发觉这盒子的底层似乎有些蹊跷,她用手指细细婆娑了一下,心中了然,却将盒子锁上,“这个收起来,先用紫蔻送我的威州墨。”

喜乐却总觉得少些什么,想不明白,等她将盒子放在柜中时才反应过来,安王的礼物可没有送过来,真是蹊跷。

“好了,我也困了。你们都去睡吧。”君瑜微微一笑,躺在床榻上,心中却也是好奇那盒子的夹层是什么。

北地郡,齐煊巡视了军营后回到自己帐中,站在沙盘前观察着漠北山脉的走势,手上还拿着红色的军旗似乎在研究下一步战略。

萧北掀开帐帘,拍了拍身上的落雪,银色的盔甲上闪着一层寒光,“殿下还在看布军图?”

“不得不防,近年关突厥总不得安宁。”齐煊微皱着眉头,俊美的容颜在灯火地照耀下显得有些凝重。

“方才我从新兵营过来,今年慕容将军的堂弟可了不得,不但艺高胆大,这兵法谋略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新奇。”萧北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

齐煊被他刻意的感叹逗笑,无奈地摇摇头,“你啊,比起待在这里倒是适合去栎阳兵部任职。慕容明达的确是百年难见的人才,不过目前我们还不能给他破格提拔,没有战功是无法服众的,相信他比任何都清楚这一点。接下来的战役,让我们拭目以待。”

“就像是殿下一般么?”萧北回忆到齐煊当年化名与他们一起的时候,当时他只能猜测出齐煊是身世好的世家子弟最多就是皇亲贵胄,却从未想过他是栎阳游手好闲风流出众的安王殿下。

“也对。除了慕容明达,其他人可适应了?”齐煊又问道。

“栎阳来的公子哥们里也就慕容明达一人拔尖,其余的似乎都受不了近些日子的训练,叫苦不迭。其中有个叫茅子瑞的,说自己有个在宫里当婕妤的姐姐,嚣张的不得了,却被慕容明达一脚收拾了。”萧北笑道。

“茅婕妤?”齐煊沉吟,想起宫里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此人一向安静,独处一隅,她的弟弟倒是与她不同。”

萧北盯着他,“殿下难道不想想其他人?”

齐煊见他如此,不禁失笑,“转了这么大一个弯,你是想打听阿瑜身旁的小丫头的事情。”

“殿下别取笑我了,不仅是我,还有祝大夫也想知道。”萧北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且安心,有君瑜在,那丫头出不了差错。”齐煊虽说得平静,心里却早已起了波澜,君瑜在宫中不知如何,虽然母妃答应了要替他照顾君瑜,他总是有些不安心。

君瑜临走时对他模样让他心中总是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她似乎是接受了他,可他却觉得她这么匆忙地接受自己根本就是为了另一个人,也许也是她自己为了断了对那个人的念想吧,这一点君瑜自己没有意识到。

“对了,殿下送君瑜小姐的东西不知晓收到没,放在那样的夹层里。”萧北想起齐煊亲手给君瑜串的红豆手链,一个大男人,手劲不是大了震碎红豆香珠,就是扎到自己的手,那笨拙的模样很难让人联想到是平日睿智骁勇的安王殿下。不过是平乡的一个传说,齐煊却当真了。当地人说那棵百年红香珠树结出的红豆子穿成手链可以绑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辈子,只能说齐煊对司徒君瑜的执念很深。

“她那般聪慧解人,一定能发觉。”齐煊自信满满,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君瑜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是在他出生时被分出去了而已,他的心思想法她一定是最了解的。

萧北一脸向往地看着齐煊,真羡慕他,至少司徒小姐还是应允了齐煊才回栎阳的,喜乐那丫头懵懵懂懂地收了自己的小瓷虎,也没有对他有所表示,就走了。

“今日是阿瑜的生辰。”齐煊似乎意识到了,眼中满是缱绻,手不禁抚上戴在左手手腕的彩绳,总有一天他要陪在她身旁为她庆贺每一年的生辰一直到他们两人都白发苍苍。他手中仿佛还有七夕那天牵着她的温度与玫瑰香气,他每日让自己繁忙便是想要盖住这铺天盖地的思念,下次打败突厥就是他与父皇谈判的筹码,他的妻子只能是她一人。

那一夜,三人的思念汇成一股难以解开的绳结,隐没在各人心中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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