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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前宫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太后的千秋,此次入宫的良家子也要借由此次机会在太后面前崭露自己的才华。正因时间紧迫,良家子们可以在一起准备贺礼。
夏尔岚与君瑜二人被排除在众良家子之外,故而只得两人准备献给太后的寿礼,再加上平日里的修习,比旁人更是缺时间。
为了让夏尔岚好生练习,君瑜每日必然起得很早又睡得晚,她们的贺礼是千寿图,因夏尔岚绣工不佳,大部分活都是君瑜与几个丫鬟来完成。其他世家小姐们也都因身旁有技能极佳的丫鬟或者家族早已送了要献给太后的贺礼,并不似她们这般忙。若是只有君瑜一人,她只肖画一张丹青就够了,但因有夏尔岚在,却不能随意了。
忙了大半月,夏尔岚的绣工有所精进,也算是可以帮得上她的忙,两人正竭尽所能合力完成,平日里除了去蓉荟堂,便是稳稳地在翠轩阁。到了夜里为了不让眼睛受伤,君瑜让柳叶取了姜枫送的夜明珠罩在灯罩中,柔和的光线让她与夏尔岚的眼睛都好受了些。
入宫快要一个半月了,袁贵妃还从未召见过她,君瑜猜得到大约袁贵妃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就像她从不佩戴袁贵妃送她的芙蓉牡丹戒指与沉香手串一般。期间袁思真似有若无地试探过她,眼神也是扫过她的全身似乎要寻一丝蛛丝马迹,大约是让袁思真失望了。
前些日子,王芙蓉与柳依依等人继而连三地生病,也无人再刻意来为难她们两人,这一段日子还算是比较平安。
就在太后寿辰前的七日,有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那日君瑜与夏尔岚才结束了修习回来,就见喜乐急匆匆地出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两人。
君瑜一问才知晓,白日里她们身旁的丫头们都被叫去训练,为了在太后千秋时能用上,这翠轩阁就没了人,谁知晓她们回来的时候,有人拿剪刀将君瑜与夏尔岚等人辛苦绣制了半个多月的千寿图剪碎了一地。如今就算是翠轩阁的宫女们也来一起帮忙都怕是在太后千秋前来不及了。
如兰见状忙要去宫正司禀告,却被君瑜挡住,叫她先去与训育尚宫备报,有吩咐她暗地里去观察小宫女们,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迹。
夏尔岚看到碎了一地的千寿图,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直打转,没有了贺礼,太后一定会怪罪下来的。
君瑜跪坐在书桌旁,手上拨弄着齐煊送她的红豆椽子,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君瑜忽然起身对在一旁神色凝重的柳叶道,“柳叶你去尚宫局去寻薛紫蔻,就说我有事情要请她帮忙,叫她务必过来一趟。”
“姐姐可是有办法了?”夏尔岚暗自在一旁垂泪,轻声问道。
君瑜递给她帕子,默默颌首。
过了半个时辰,薛紫蔻就随着柳叶匆匆赶来了,见到这一地的碎布被骇了一跳,半天说不出话来。
“紫蔻,别愣着了。我与阿岚这次都要依靠你帮忙了。”君瑜上前拉她到书桌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只剩下七日了,这千寿图怕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了。我们需要准备其他贺礼,你可不可替我去尚工局一趟。”
太后千秋前两日,众良家子都将自己亲手备下的礼物呈上给太后宫中的典侍姑姑。
见君瑜与夏尔岚来时,王芙蓉等人炫舞扬威般地将两人团团围住,她们的贺礼被人毁了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哟哟哟,这不是翠轩阁的人么,就不知晓今日来是带了什么东西来给太后娘娘祝寿的。”王芙蓉高声道。
张碧华捂嘴笑了笑,“听闻妹妹们的贺礼被人毁了,姐姐真是替妹妹们担心。贺礼被毁是小,惹得太后娘娘不悦才是大。”
围观的良家子们纷纷笑了起来,袁思真则是冷哼一声,先行走了。
王芙蓉见她先离去了,一脸的不爽,啐道,“就算是太后奶奶的孙侄女又如何,何必假清高。”
君瑜不再与她多言,拉着夏尔岚将装在漆盒里的礼物递给太后典侍后就走了。众人都觉得无趣,便都散了。
见良家子们都散去后,一直在后看戏的齐玲珑走了出来,饶有兴趣地对一旁的典侍道,“将司徒君瑜与夏尔岚的贺礼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典侍打开黑色的漆盒,里面是一盏通体雪白的走马灯,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齐玲珑仔细分辨才发觉灯上写着的是法华经,太后一心向佛,这法华经更是她的最爱,且此灯新颖奇巧,怕是更能得了太后钟爱。
“我拿去给太后娘娘看。”齐玲珑提起这盏灯,才发觉里面似乎有一个圆润的珠子,打量了一下,心中不禁赞叹司徒君瑜耳朵玲珑心思。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千秋殿内太后正品着茶,问一旁的嬷嬷道,“玲珑怎地还未回来。”话音未落,就听见齐玲珑轻快的声音。
“祖母我找到好玩的了。”齐玲珑小心翼翼地提着这盏走马灯,“嬷嬷快将这房中的烛火都先熄灭了。”
太后颌首,示意嬷嬷去做,“这走马灯可有什么奇趣?”
齐玲珑将走马灯放在太后面前,等烛火都熄灭后,从灯内散发出柔和的琥珀色光芒,映着灯外密密麻麻的法华经,显得异常的和谐美好。
“这是谁送来的?”太后有些惊喜,不禁问道。
“是阿煊哥哥心尖尖上的人儿。”齐玲珑边笑边拨弄着走马灯,灯上的经文也不停地回转着,“真真是个七窍玲珑心。”
“她的贺礼不是前几日被人毁了?”太后有些不解,心中更是对司徒君瑜多了几分好感,“难为她却想了这样的奇妙的法子。”
“可不是么,这才是最厉害的。叫那些花花肠子的良家子看看什么叫大人之风。”齐玲珑从心底对自己这个未来的三嫂感到敬佩。
袁太后心思微动,这样的人她还是头次遇到,若是普通的良家子定然会哭哭啼啼来叫她做主,司徒君瑜却是安安静静地想法子,并未过多的追究,如今看来她的风度的确是与旁人不同,想到此,她不禁道,“李嬷嬷,去派人到萼华殿传旨,说我很喜欢司徒君瑜的礼物,且说我知晓她的难处,自会为她主持公道,去敲打敲打那些不安分的良家子们。”
李嬷嬷走后,齐玲珑笑着坐在袁太后身旁,头靠在她的肩上,“祖母这是认可了司徒君瑜,之前贵妃娘娘还怕太后娘娘不帮忙呢。”
“宫中哪里是好待着的地方,阿煊身为皇子,婚事早已不是自己的感情可以左右,他身上担着的责任重大,不可为儿女私情而荒废,若他选择的女子气度与能力均无法驾驭王妃一职,对他而言便是致命伤。兹事体大,本宫不得已。”袁太后感叹道,如今朝中形势严峻,多少双眼睛盯着齐煊,的确是半步差池都不得有。
“祖母还是很疼爱三哥的。”齐玲珑感叹道,“但我相信三哥的眼光,这个司徒君瑜真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