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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当时没有遇见那个人，那该有多好。
那时候的苏念，也还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笑容明丽，清澈见底。
苏念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沈轻轩的时候，他站在漫天的细雪中，肩上落了一层细细的飞雪，也不拂去。漫天的飞雪，纯白的狐裘，乌黑的发，半张谪仙似的脸，只那一个剪影，苏念记了半生。
那时候的苏念，还恍然以为自己见到了仙人，谁曾想现在，自己却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和毒术成了这人的暗卫。
苏念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专心于手下的活儿，细致的给面前的少女梳妆。
少女也不过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柳眉斜飞入鬓，微微上挑的眉眼显出几分英气的妩媚来，虽还未完全长开，已能想见长大后将是怎样的是容色倾城。
这，便是卫国的涟漪公主。
要模仿一个人，不单单是要模仿她的外貌，更要了解她的喜好，性情，脾气，要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这个人会做什么样的事，要细致到她微笑时眼角的弧度，生气时微微攥紧的指甲。
所以苏致将她扮作侍女送到涟漪公主身边来，近距离的观察这个女孩子，这个三月之后她将要成为的人。
这，便是苏念成为暗卫的第一个任务，杀了苏涟漪，并取代她。
“啊，痛死我了，你会不会梳啊，滚开。”苏涟漪一脸生气，啪的一下拍开了苏念的手。
苏念默默地收回被拍的红红的手背，低眉顺目的站在了一边，扮演一个乖巧的小丫鬟。
“你，给我挑支簪子。”小公主拿着木梳压了压鬓角，眼角斜着苏念道。
苏念在盒子里扫了一眼，拣了支红琉璃的玉兰花簪替小公主簪上，她的容貌昳丽，衬得起这样颜色的簪子，若是旁人，这样的簪子只显得俗艳，而她戴来，却只觉得明丽。
苏涟漪看了看铜镜，也觉得挺满意的，方才起身，“走吧，你把我给母后炖的粥带上。”
“喏。”苏念端起苏涟漪“亲手”炖的粥，低眉顺目的跟在后面扮演一个温顺乖巧的丫鬟。
王后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怎么个骄纵的性子，哪里会炖什么粥，但还是笑眯眯地喝了粥，摸了摸苏涟漪的脸，“真乖。”
苏涟漪抱着王后的腰撒娇，“母后，你去跟父王求求情好不好，我不想嫁到黎国去，不想嫁给那个什么将军，涟漪就想留在这儿侍奉父王和母后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王后微微皱着眉，她又岂能忍心自己的女儿远嫁他国，无依无靠，这是她十月怀胎，娇宠了这么些年的心头肉啊，但是情势如此，她又能如何呢，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漪儿啊，母后也不想，可是母后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苏涟漪听了这话，一把甩开她母亲的手，“你们何曾在乎过我的感受，为了自己的一时安宁，就让我去做牺牲品！”
王后被女儿的怨气弄的一愣，眸底隐隐可见水光，“漪儿啊，母后又何曾想这样呢，只是你作为卫国的公主，你也有一国公主的责任要承担啊。”
“如果做公主的后果就是要被当成牺牲品去和亲，那我宁可不当这个公主！”苏涟漪眼睛红红的跑了出去。
苏念也只得行了个礼匆匆的跟了出去，这小公主被娇宠的太过了，哪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苦啊。
“你跟着我做什么，滚下去。”苏涟漪转身看见苏念还跟在身后，瞬间就更怒了。
“奴婢……”
苏念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条火红的鞭子就迎面抽了下来，苏念的瞳孔缩了缩，却没躲开，只是稍微侧了侧身，硬生生的受了这一鞭，手臂顿时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然后俯首跪在地上，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苏涟漪心中窝火，将鞭子劈头盖脸的扔过来，甩在苏念脸上，“别跟着我，滚远点。”
苏念也不敢跟的太近，职责所在，也不敢就真的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只好远远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