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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酒有研究?”
“没有。我爷爷爱喝酒,有听他说过。”想了下,又说:“也许你不是对所有酒类过敏,不过以后还是少喝吧。”
“本来就不喝,但今天不喝说不过去。”
她只看他一眼,没再说话。静默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尤其他皮肤被冰敷得有些冷凉,她手指每次不经意滑过,总觉心尖也颤了颤。
冰块半融,毛巾湿淋淋,他衬衣也沾了点湿,她说:“我去拧干毛巾。”
她起身时,他一把拉住她。“不用忙了,我只是晕,脸和脖子这个好多了,不会特别不舒服。”
“喔。”他手温微凉,贴在她腕上,她试着抽回,他却笑着。
“你好像很紧张?”
“没有啊。”她应得快,显得很没公信力。“我要拿毛巾去放。”
他一松手,她转身就往里头跑,他只是笑着阖上眼,想着,他这样是有点无赖了,但这么逗着她的感觉,真的很不赖。
第8章(2)
章孟藜睁眼时闹钟才指向六点十七分,被子蒙头继续睡,翻了一会毫无睡意,起身刷牙梳洗,走出卫浴,扎了头发后,瞄见梳妆台上的那串钥匙——
昨夜她拿毛巾回他浴室,再回客厅时,他已睡着。担心他着凉,她拿了被子帮他盖上,离开他屋前,她试图和他说话,跟他说她得帮他锁门,必须带走他钥匙,早上上班前再送去还他,他低应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见。
他有晨跑习惯,平时应该是早起的;她整理好仪容,拎了包,带上他的钥匙出门。直到人都站在他家门口了,才发现自己很紧张。她深吸口气,摁下门铃;静候一会,大门未有动静,她犹豫是否要用钥匙开门时,门在这时开了。
“这么早?”出现门后的周师颐,黑发湿漉漉的,单手拿着毛巾擦着发,他穿着家居服的身上漫着热气和香气,说明了他刚从浴室走出。
“你——你知道是我?”刚沐浴过,他一双眼睛显得特别邃亮湿润。
“你昨晚离开前,不是有说会把钥匙拿来还我?”
“你还记得?”
他笑。“我像得了失忆症?”
“不是,我以为你——”
“来了就进来吧,等等一起上班。”他转身回房。
她瞅着他背影瞧,心里七上八下。他昨晚是有醉呢,还是没醉呢?他记不记得两人间的对话?记不记得他拥过她的肩?
“坐一下,我去收衣服。”他推开阳台门,收了干净衣物,人又进房去了。
章孟藜在沙发上坐下,前头茶几搁了些文件资料,还有一份像是影印的黑白照片。她好奇凑脸去看,才发现是毕业纪念册的影印,个人的大头照下方还有姓名;她翻了一页,忽看见一个熟悉的姓名,再往下翻,同一页面有三个她认识的名字,所以,这四人高中便认识了?
“你吃过早餐了吗?”周师颐换上衬衣和西裤,两手正翻着衣领走出。
“还没有。你吃了吗?”
“没有,等等一起去吃。”目光瞄见她手中资料,他道:“请苏队长帮我调来的资料。”
“所以吕法官跟许朝翔他们三人以前就认识了?”吕彦峰在二班,许朝翔和两件命案死者同在八班,他会让苏队长去调毕业纪念册出来,是在怀疑吕彦峰?
“看起来应该是。不过苏队长有去查过,这些年,吕彦峰与他们三个人没有往来。”他走近,低眸看着她手中那份黑白照。
“你是不是怀疑吕法官和那两件命案有关?”
“也不能这样说,单纯觉得他听到命案,还有听见许朝翔的名字时,反应很耐人寻味。”
“所以排除了?”
“正确来说,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指出他有嫌疑,调这毕业纪念册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助厘清案情的线索,暂时只发现他们同届又同校。”
“这样能证明什么吗?”
“不能,只能知道他们曾经同校。不过,为什么他听到命案还有许朝翔的名字时反应会那么奇特?这个实在匪夷所思。”
她抬眸看他,说:“也许他是惊讶自己曾经认识的人发生那样的事?”
“这不合理。”他在她身旁坐下。“除非他没看过新闻,否则在那之前,他早就该知道那两件命案,所以何来惊讶?还有,他没告诉我们他与那三人同校。”
“或许他真的忙到没时间看新闻。不过命案就发生在辖区里,说不知道,是有点牵强了……你头发不吹干吗?”
“当然要。”他点点头,起身看她,“跟我进来。”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他房间摆设简单,双人床组、衣柜、化妆台,还有书桌,桌面上一部笔电,再无其它。“想不到你房间还有化妆台。”
“搬进来时就有了,应该是考虑有的检察官有家眷。”周师颐打开衣柜,抽了条领带,走到她面前。“会不会打领带?”
“很久没打了,不晓得还记不记得……”她才接过领带,他已低下脖颈,一切如此顺其自然。她把领带环过他后颈,他抬脸,手朝她后方化妆台上拿了吹风机,开了电源吹起头发。
她绕着领带,把大领那一端翻到小领之下时,才后觉想着,这样好像不大对……
“周检。”
吹风机嗡嗡作响,他只看着镜子,毫无回应,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在等下文。章孟藜瞅着他,又喊了声:“周检。”
他关了吹风机,垂眼看她,“你究竟要说什么?”
“你不会打领带吗?!”他每天的领带是谁打的?
“会。”
她圆睁秀目,手一松,领带垂在他胸前。“那你自己打啊。”
他放下吹风机,双手扶腰,倾低脸庞审视她好一会,才说:“女朋友帮男朋友打领带,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意思?她好像有些明白,又不敢确定,只感觉心跳如擂鼓。
“你不是喜欢我?”他唇角微扬,目光烁亮。
“……”他昨晚没醉?张了张嘴,很没说服力地反驳:“哪有?”
“哪没有?”
“谁说的?”一触及他漂亮的眼,她随即别开目光。
“……”他微抬下颚,半眯着眼看她。为什么他们对话如此幼稚?简直和幼稚园吵架的孩子没两样。
吁口气,他说:“没人说,我有眼睛看,有心可以感觉。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以前能正视着我说话,最近老是不敢正眼看我?为什么最近你一看见我,甚至我稍靠近你一点,你就脸红给我看?为什么你的笔记本会有我的名字,还有我常说的话?”
“……”啊,他居然连笔记本也发现了。她唇张了张,仍是找不出话回应。
“我现在给你机会说实话。”他双手抱臂,神色认真。
“我又不是被告……”她嘟囔一句。
他轻声笑,问:“承认喜欢我,很困难?”
“当然啊。”她飘移着眼神,低声抱怨:“你一定会笑我,然后——”顿住。
等等!她这不是承认喜欢他了?抬眼,果然就见他一双眼亮如恒星。
“我、我意思是——”
“我知道。”他只是笑,眉眼温柔。“谁说我会笑你?”
所以呢?他老让人想清楚再问、再说,但他自己语焉不详,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抿抿唇,低着眼帘说:“其实,你也不用在意,我——”
“我为什么不用在意?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不是很美好的事?”
她一脸惊疑,瞪着他看,他好笑开口:“你这什么表情?”话出口的同时,似乎也明白了。他抬手,掌心贴上她脸腮,道:“感觉不到吗?我想,大概就是相处中发现你愈看愈可爱,发现你有我的眼缘。看你脸红我会很高兴,逗着你玩我也很愉快;你煮泡面的背影,会让我觉得下班后有人为我张罗吃的感觉很温暖;还有,像这样碰你……”
他顿了顿,指尖在她脸缘轻轻滑过。“是我很想做的事。所以除了喜欢你,我找不到其它理由可以说明我的这些感觉。”
他手指冰凉,却像带有电力,被他碰过的地方,火一样烫着、麻着。她垂下眼,轻道:“我觉得……很意外……”虽然没考上法律系,但好歹是国立大学中文系毕业,也考上了书记官,证明自己不是太笨,但为什么遇上感情事,好像成了白痴?无法判断、无法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