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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絮满怀羞涩,且喜且忧的等待着来接她的恩轿。她心内百转千回,带着无限的期待,却又充斥着对未来的担忧与恐惧。只是等到月已中天也不见动静,苏絮越发忐忑,却仍是等着那顶载着大齐后宫一众妃嫔的希冀与盼望的轿子。
小康子与红萼被她早早的打发去歇息了,此时便只剩了白檀陪着她。苏絮一只手握着绣的极为精巧用心的鸳鸯香包,眼睛则定定的看着霍景嵩给她的那本《乐府诗集》,虽然半句也看不进去,可到底能排遣她此时紧张又不安的心情。她偶一抬头看向窗外,又低头翻着书。这样往复多次,也不见人来。
白檀替她端了一盏温热的蜜糖水,宽慰道:“皇上恐怕处理政事耽搁了。小主等了这大半日,喝口水润润。”
苏絮眉心微皱,听了白檀的话,面上一笑。撂下香包正欲饮水,方听见来人匆匆的脚步声。她忙放下那杯盏往外去,出了门便见是吴德全亲自来了。她面上蓄着笑意,正想开口。
吴德全上前打了千儿,看着苏絮切切的神色,十分尴尬,“请小主安,皇上今日恐怕不能接小主过去了,小主早些歇下吧。”
苏絮听了这话,眉目一僵,开口问道:“皇上可是政务繁忙。”
吴德全也老大不忍的回道:“惠婕妤用完晚膳后腹痛不止,怡昭媛放心不下。皇上如今正在蘅芜院陪着。”说罢他略略为难道:“奴才还要回去伺候。”
苏絮低眉,掩尽了面上的不愉神色,“谢谢吴公公特来相告,吴公公事忙,便回去吧。”说罢吩咐白檀道:“替我送送吴公公。”
吴德全面上一笑,安慰她道:“小主宽心,毕竟皇嗣为大。”
苏絮眉目带笑,道:“公公说的是。”吴德全微一颔首,便转身欲走。白檀见状,忙唤道:“公公且等等。”
吴德全面上堆笑停了脚步,苏絮心下疑惑,便见白檀进暖阁取了香囊对吴德全道:“这是我们小主一早做好的,本是今日在御书房答应了皇上今晚亲手奉上的,如今恐怕是不能了。”吴德全听着这话,望一望苏絮,苏絮才回过神,连忙颔首,道:“皇上现下在惠婕妤那边恐怕无暇分身,这香囊便劳烦公公明日再给。”
吴德全恭谨回道:“奴才明白。”话罢便出了流华阁。
苏絮站在门边,见白檀送着吴德全出了门,才把已经笑得发僵的嘴角收回。白檀回来,垂首对苏絮道:“奴婢这就叫小康子起来上夜。“
苏絮拦住她道:“流华阁就他一个内监,来回来去都只折腾他,恐怕他也受不了。今夜皇上在毓秀宫,还怕流华阁不太平吗?”
白檀唔了一声,扶着苏絮进屋儿安置。梳洗毕,苏絮躺在床上,却满心失落,没法入睡。白檀听着苏絮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低低对苏絮道:“小主不会怪奴婢自作主张,把小主绣的香囊给吴公公吧?”
苏絮一笑道:“你做的很好,即便皇上不来,也要让他心里惦记着,我懂得你是为我的打算。”
白檀微微叹气,惋惜道:“只是过了这些时日,恐怕三爷那边要等急了。小主这里半点进展也没有。”
“又能如何呢?我虽是有心要帮三哥,却半点也使不上力。”苏絮随着她叹息,神色沮丧道:“入宫这么些日子,先是因为袖桃下了药,以至月信提前,不得不撤了牌子。月信一过,又不知为何出了杏花坞那样的事。”苏絮望一眼白檀,打趣道:“许是当真因为我命数不济,活该不能承宠。”
见苏絮如此无奈颓丧,白檀低低唤道:“小主……”
苏絮抬眸凝着她,问道:“便说今日,你觉着惠婕妤当真是身子不爽吗?”
白檀垂首,思虑道:“后宫中,虚虚实实,人前微笑,背后暗算的事。小主入宫后见袖桃是头一桩,恐怕往后更要多了。只是,惠婕妤与小主从无交恶,若当真是故意拦小主的宠。势必也有些情由,咱们安心往后看,便能看出究竟了。”
她此番话委实在理,苏絮一低眉,手反复的抚着被上的刺绣,若有所思道:“恐怕惠容华是有意而为的。”
白檀放了床幔子一笑道:“小主睡吧。安心歇好每一觉,养足了精神头儿,咱们往后还要走许多的路。至于惠容华是不是有有意而为,奴婢明日跟小主去看看便是。”
她这样说,苏絮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放心,忍不住拉着她手道:“你如今来了,我便能夜夜安歇了。”白檀温和一笑,熄了灯。苏絮散尽了心中的愁意,只觉着白檀来流华阁后,事事都能想在前。杏花坞一事,又能安排的这样妥当,心里愈发有了着落。
苏絮今日也算十分的劳心劳力,她低低“唔”了一声,便悠悠的入了梦乡。
第二日晨起,苏絮由红萼陪着去凤寰宫请安。却不见安妃、怡昭媛与惠婕妤前来。满殿后妃笑语嫣然的陪着皇后说话,一时闲话家常,好不热络和顺。
靖妃因着崔婉素封了妃,很是欢喜自得。叙叙的与皇后开了口说:“咱们皇上英明,也知道安妃受了委屈。”皇后心里自然知道她意有所指,也不应答。她轻笑一声,便对诸位妃嫔道:“如今安妃得了晋封,也是让咱们众位姐妹心里有了着落。皇上扶正祛邪,最是赏罚分明。往后也必定不会让咱们有一丝一毫的冤枉和委屈……”
宣妃柳氏十分不喜她这般得意神色,笑容和顺的打断她道:“靖妃姐姐今日倒是难得的心情大好!”
靖妃微一挑眉凝着宣妃道:“皇上赏罚分明晋封了安妹妹,由人及己,本宫自然欢喜。”
宣妃低笑一声接道:“若不是咱们这些人知道缘由,竟要以为是靖妃姐姐自己得了晋封!”她笑看着靖妃,语气很是恭谨真挚道,“靖妃姐姐待安妹妹比自己还要用心,当真堪为咱们大齐后宫的表率!”
苏絮听着宣妃这话,忍不住心里一笑。靖妃斜睨她一眼,笑盈盈道:“宣妃妹妹难得夸赞本宫,只是这夸赞,落在本宫耳中却有些刺耳呢。难道安妹妹得了进封,宣妃妹妹不乐吗?”
宣妃见她言语十分骄矜,当下淡淡回道:“有什么不乐的呢,安妹妹入宫四年。如今高封四妃之一,凭着这份儿恩宠,来日再诞下一男半女,封夫人都是无不可的。我打心眼儿里替安妹妹高兴,更羡慕着安妹妹有这样的前途呢!”宣妃一番话说得直喇喇,倒是堵得靖妃没了话。
皇后见她们二人一来一去这样半天,也并不理睬。只含笑对众人道:“咱们皇上子息单薄,别说是安妃,便是众位妹妹能诞下皇嗣,也是让人打心眼儿里欢愉高兴的事呢。”她略略一顿,道:“惠婕妤如今有了身子,安妃与怡昭媛都是同年进宫的秀女。如今也正是好时光,恐怕各自的好消息都快了呢!”
苏絮听着皇后话落在这一句上,忍不住细细的抬眼去探寻她的神色。却半点异样都抓不到,仍然是端庄慈善的模样。而昭阳殿一早的请安,便也在各位的闲话中结束了。
从凤寰宫出来,苏絮只觉着没趣。同行的齐美人见她十分无聊的样子,不禁笑着打趣道:“这样好的天色,你却没有个好气色。若是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可要说成安妃晋位,你心里不好受了!”
苏絮懒懒一笑,低低说道:“姐姐可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身上,是非口舌还少吗?”
齐相宜挽着她的手,柔婉一笑,“无聊的女人一多起来,口舌自然就不会少了。每日里,你觉着哪处、哪个时辰,无聊的女人最多呢?”
苏絮轻轻一笑,赶忙看了看四周,按住她的话头儿道:“姐姐快别这样说,咱们可才刚出来!”
齐相宜吐了吐舌头,难得露出俏皮神色道:“见你气色不好怄你笑一笑罢了。当真是多事之春,索性,你身上的事儿也安然度过了。”
苏絮对她温然一笑道:“姐姐可没跟旁的人说吧?”
齐相宜瞅她一眼,撇了撇嘴道:“你看我是那种乱嚼舌的人吗?连熹婉仪问我,我都没有说。”
苏絮赧然一笑,拉着她的手道:“知道姐姐心疼我,只是此时实在不宜让那许多人知道。我也不过是白问一句,姐姐全当我是小人之心,可别往心里去。”
齐相宜拍了拍她的手,点头道:“我省得这利害关系。”苏絮一笑,十分感激。两人这言笑晏晏间便听见身后道:“苏妹妹今日心情大好啊!”
苏絮闻言便知道是刘海若,心里极不愿意停步与她说话。但她既出言唤她,自己的位份又低了她两级,不敢不应。只得与齐相宜停了步子,转身对刘海若一礼道:“刘美人安康。”齐相宜亦敛容,与刘海若见了平礼。
刘海若神色十分自矜,笑道:“难得苏宝林这样乖觉。”
苏絮轻哼一声,淡淡笑起,“难得刘美人这样客气有礼。”
刘海若听着苏絮这般无礼的话,面上一哂道:“苏宝林何时都是牙尖嘴利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那样厉害。不过,做都敢做出来了,还怕人知道不成?即便杏花坞那许多是非能让苏妹妹的伶牙俐齿遮挡过去,恐怕也说不动恩轿去你的流华阁停一停吧?”
见她出言讽刺,苏絮也不着恼。盯着刘海若的眸子,开口道:“我再怎么伶牙俐齿,也比不上别有用心的人手段高明。若不是刘姐姐本事,妹妹又怎么会清闲这样许久?”
刘海若面上一僵,道:“手段高明?能有比苏宝林手段高明?动动口,便可颠倒是非,混淆圣听。”
齐相宜低笑一声,对刘海若道:“混淆圣听?刘美人所言是指皇上昏庸,能随便就被人蒙骗的吗?”
刘海若见齐相宜开口帮了腔,也知道此番自己处于下风。更没预料能让齐相宜牵扯到皇上身上,她面上一冷,尖声反驳道:“血口喷人!”
“混淆圣听是什么意思?”
三人正分辨着,忽然听见霍景嵩的声音,立时跪地行礼,噤声不敢言语。霍景嵩从建章宫而来,正坐在御撵上往凤寰宫去。她们背对着皇上所来的方向,皆没有留意,争吵声便都落进了霍景嵩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