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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嵩微一抬手,轿辇便落地。他走到刘美人身边,语气温和的问道:“美人说说,混淆圣听是何意?”
刘海若听见霍景嵩的这番话,心里一松,以为霍景嵩信了她,笑盈盈回道:“嫔妾恐怕苏宝林巧言令色,欺君犯上!”
霍景嵩低低哦了一声,转头去扫了一眼跪在另一边的苏絮与齐相宜。眼中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欺君犯上?这么大的罪名?”刘海若点头,神色笃定。霍景嵩眉目间笑意越深,对齐相宜道:“齐美人方才是怎么说的,再说一遍。”
齐相宜闻听霍景嵩这样的询问,心里立时清明起来。便直直回道:“刘美人所言是指皇上昏庸,能随便就被人蒙骗的吗?”
刘美人听了这话,也回味过来。霎时磕头如捣蒜一般道:“嫔妾并不是这个意思,嫔妾只是觉着苏宝林巧言令色。”
霍景嵩见苏絮并不言语,颇为玩味的看着她。对刘美人道:“朕并不觉着苏宝林巧言令色,你可听清楚了?”刘海若身子一滞,只觉着此刻羞愧难当。霍景嵩转身上了御撵对刘美人道:“朕看是你糊涂了,许是春天最爱困乏,才让你深思昏聩。美人便在这跪上两个时辰,醒醒神吧。”说罢又对着苏絮与齐相宜道:“你们还跪着做什么?地下不凉?”
听了霍景嵩的话,苏絮与齐相宜忙叩首谢恩。霍景嵩招了招手,圣驾便起身往凤寰宫去了。苏絮与齐相宜当下只望了望刘海若,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齐相宜笑意盎然,很是欢欣愉悦,“咱们皇上当真是温和宽仁。开始,我倒是以为皇上会帮着刘美人,也担忧他再疑你,却不想是这样的!”苏絮心下一暖,只面上带着笑。齐相宜携着她手,埋怨道:“方才还牙尖嘴利的,见了皇上。你倒是不说话了。”
苏絮眉目一弯,看着齐相宜道:“皇上近日政务繁忙,我若是开了口。恐怕免不了要和刘海若争执一番,恐怕事情要闹得更大了。”话落,苏絮眉目一蹙,又见四下无人。便凑近齐相宜,语不传六耳,“只是,刘美人这番言辞,我原本以为皇上会动怒贬斥,却没想只是不疼不痒的罚了跪,叫人且喜既忧。”
齐相宜会意着点头,叹道:“喜的是皇上宽厚,从不会重罚。忧的是,皇上心里却也多少有着刘美人,对此事也不过是小惩大诫,却到底让刘美人嫉恨上你了!”
苏絮略一点头,叹道:“姐姐聪慧!”话罢便不再言语。
齐相宜柔柔一笑,宽慰她道:“刘美人是新入宫又是已经承宠进封的妃嫔,皇上宽待也未必是心里有她的缘故。且,她若不是为难你,皇上何必罚她。这不也是心里有你的样子吗?”苏絮双颊绯红没了言语,齐相宜面上十分不以为意道:“至于刘美人,她何时没嫉恨过你!”
苏絮面上一笑,也不在多说。便与齐相宜道别,各自回了自己的寝宫。
待用完午膳,苏絮便让白檀陪着她去看看惠婕妤。白檀一边撤了桌上的碗碟给小康子,一边回苏絮道:“小主今日不用去蘅芜院了。”
苏絮微一挑眉,望着她问道:“怎么?”
白檀递了漱茶给苏絮,道:“晨起,小主去昭阳殿请安的功夫,惠婕妤与怡昭媛便被叫去太后宫里了?”
苏絮微一蹙眉,不解道:“这倒是什么缘故。”
白檀眉间含笑,道:“今日皇上早朝迟了。”
苏絮看她一眼,狐疑道:“惠婕妤胎像不稳,又伺候不得圣驾,如何能迟了?”
她眉眼微弯,笑的很是平和,“皇上昨日宿在了披香殿。”说罢俯身低声对苏絮道:“太后是世家所出,从来不喜欢庶族的妃嫔。奴婢早有耳闻,太后对怡昭媛和惠婕妤早有不满,只是碍着皇上喜欢,不发作罢了。听说,昨夜圣驾驾临,惠婕妤折腾了好长时间,皇上不得好眠,迟了朝政。太后自然要借着这个敲打敲打怡昭媛与惠婕妤。”
白檀言罢,苏絮心头一沉,忧虑道:“那太后也必然不会喜欢我了。”
她低眉恭谨道:“小主不必忧虑,太后不是皇上的嫡亲母亲,到底也隔着一层。皇上从小在她身边长大,难免会孝敬、顺着太后一些。可这么些年下来,小主且看看皇上身边儿得宠的,有几个是世家女,只不过兰嫔一个,旁边儿不是也出了陆选侍?”
苏絮微一颔首,觉着她说的似有几分道理,瞧她一眼开了口道:“你怎么如此清楚。”
她双手叠在衣襟前,眉眼微垂含笑道:“奴婢时时刻刻都想着从浣衣局出来,若是不仔细着这些,如何能安然走出来?”
她这样说着,苏絮便又更看高她一分。就如春如所说,白檀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宫人。苏絮微一点头,不再往下说,白檀静立在她身边道:“奴婢有句话要与小主说。”苏絮拿了琉璃盏儿喝着蜜橘水“唔”了一声道,“说吧。”
白檀略作思量,才开了口,“奴婢想着,太医院得有个小主的心腹才好。昭御医倒是不错,若小主能将昭御医拢到身边,日后必然能少些阻力。”
听着她这番话,苏絮撇了撇嘴,犯起愁来,“你也不是没听见昭云归此前说的那些话,他倒似乎十分看不上咱们。”
白檀面上一笑,开解道:“昭御医此前是误会了,后来不是与小主道过歉了!”
苏絮摇一摇头道:“难免他与我的心里总是因为这些个缘故有芥蒂的,你也听他说了。不会帮着我做那些个争名逐利的事儿,我看,但凡是我与皇上的事儿,一旦落在他眼里,便都是我急功近利、爱慕虚荣的证据了。”
白檀含笑道:“小主这话倒像是与昭御医两个人孩子家怄气一般了。”苏絮不置可否,白檀略做思量道:“奴婢暗地里打听了一些,昭御医在太医院一直郁郁不得志。出身寒门,家里世代行医,比不得太医院里那些个有家世的御医。只是昭御医一向心高气傲,很有些脾性。上次昭御医既会帮小主送信,那必定和三爷有些关系。若是小主能抓住昭御医的脾气,再许以前程。奴婢私心想着,昭御医也必定会投桃报李。”
苏絮一手撑着下颌,有些闷闷道:“我可懒怠见他,脾气便跟一头犟牛一样硬,实在太过反复无常。”听苏絮这样说,白檀不禁笑起。主仆二人正笑着,红萼端了为苏絮补身的汤药进门道:“小主,昭御医来为小主请平安脉了。”
白檀一笑道:“当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了!”说罢,便去取座屏。苏絮亦是一笑对红萼道:“请他进来吧。”
昭云归进了门请安,将脉案放在座屏边儿上。苏絮挽着缠臂拢起宽大的袖口,盈白的手腕递了过去,想起白檀方才说的话,语中带着笑意,“昭御医难得这么早来为我请脉,今日很清闲?”
“微臣闲人一个,日日都清闲。比不得小主劳心劳力。”昭云归低眉,话里有话。
苏絮微微蹙眉,“劳心劳力?话从何起?”
昭云归嘴角一挑,笑道:“小主好智谋,一箭双雕做的漂亮。”
苏絮知道他话无好话,当下仍是笑吟吟的问道:“我心里糊涂,昭御医倒是说说一箭双雕怎么讲?”
昭云归收了脉枕,恭谨回话,“小主救了王均,既能免了皇上的怀疑,更搏得了皇上倾心喜欢。也在奴才眼里落了个善心仁德的好名声,收买了御前的人心。便说小主是女中诸葛也不为过了。”
苏絮冷然一笑,“女中诸葛?昭御医太抬举我了。我不过为应小康子请求罢了,倒是让昭御医得出了这么多猜测。昭御医机智精明,大可到御前禀明皇上,何必与我说这许多?我蠢笨无比,听不懂。”苏絮知道此番小康子与王均的事儿是有些对不住昭云归,若是皇上怪罪,他自然也脱不得关系。那样的安排,也是为了让昭云归做她清白无机心的见证。只是她却从来没想过被昭云归看破,而他又是何时看破的呢?
昭云归喟然一笑,“小主的糊涂不必做给微臣看!若是小主信不过微臣,又何必托给微臣那么凶险的事儿。若是微臣一时说错了什么。岂不是误了小主的前程?”苏絮心下一紧,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昭云归收拾着药箱,一时室内十分静默。
过了半晌才听白檀轻轻唤道:“小主,昭御医要走了,跟小主告退呢。”苏絮不知何时走了神,竟没听见昭云归说话。而昭云归也没想到说了这样多的话,苏絮居然一言不发,不似从前的脾性。
苏絮若有所思的回了神,道:“昭御医是因何与我兄长相熟的?”
昭云归没想到苏絮会问这件事,一怔,才开口:“苏兄放下身段,请求臣能照顾宫中的小主。”苏絮心下感怀,竟不知道三哥私下为了自己做这样的事儿。昭云归见她不说话,继续垂首道:“苏兄是为了小主能在后宫安然度日,才这番请求微臣。若是微臣不应,他会不惜一切的去求第二人、第三人。”
苏絮眼中含泪,想起三哥,眸光盈盈,“三哥自小便最疼我。”
昭云归转眼,看着苏絮道:“微臣并非奉劝,只是想言明盛极而衰。小主若太过出挑,势必要为自己招致祸事!”
苏絮绕过屏风,直直的看着昭云归,“也不必昭御医奉劝,我不过是自救而已。皇上突然对杏花坞一事动了心思,恐怕并非是偶然的兴之所至。有人刻意挑拨,我怎么能坐以待毙?”
昭云归看着苏絮,面上一哂。只恨苏絮年纪轻,不懂得暂避锋芒。入宫之后,便事事出挑。不止一次被算计,他有心警言点醒苏絮,却不知苏絮到底心里做的是什么样的算盘,“小主既是这般聪慧,可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能动动手段,保着自己能长留圣眷,保着自己安然无恙。若是成为众矢之的,失了皇上的庇佑,该如何自处?万不要辜负了三爷盼着小主平安喜乐的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