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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5年,夏,七月)
出了考古所,孟欢的电话就来了,“面试怎么样?”
织锦“呵呵”了声,说:“现在只求佛祖保佑。”
“不理想?”孟欢问。
她歪了下头,“感觉被人当猴耍了。”
前面就是公交车站,她换了之手拿手机,伸手把包打开,拿硬币。
“怎么说?被涮了?”
“你听说过有人面试还翻人家家底的么?”
“你被……问候全家了?”孟欢思忖着。
“我呸!”宋织锦喘了口气,翻着手中硬币,说:“姐姐是认真的,ok?”
“我也没说你不认真。”孟欢回了句。
公交车很快来了,她拿着手机,往站台那边走近了点,正准备踩楼梯上车,硬币还没塞进去,好吧,也不用塞了,因为滚了。
这是她口袋里最后一枚硬币。
“小姐,还上不上啊。”司机好心问她。
她没什么好脸色,几乎是用吼的,“不上。”
“不上就不上,干嘛那么大声?”司机咕哝了句,很快开走了。
“喂,你怎么了?”孟欢问。
“钱掉了。”她回了句。
“啊?多少钱?”
“一块钱。”
“靠,就一块钱,你至于么?”孟欢彻底服了她。
她现在是一块钱都要省下来的阶段,鉴于她这几年没挣到多少钱,家里的资金又都断了,这回来西安还是靠孟欢给的车费,所以,她决定省到底,把话费也给省省。
从A市到西安,那可是长途。
她猛然醒悟过来,然后果断跟孟欢结尾,说“拜拜”。
她收了线,就蹲下身子去找硬币。
那模样,得亏着她自己没注意看。
忽然的,面前出现一双脚,她以为是路人,还在想着是谁会这么没素质,抬头就看见,刚才那个主考官的副手。
很年轻,从这个角度看来,似乎长得还算不错。
“你要不要先起来?”男人斟酌着词句,问她。
闻言,织锦立刻拍拍膝盖上的土,站起来。
“你……下班了?”她用眼睛看了下公交车站。
“哦,这倒不是。”他急忙说明:“所长让我告诉你,你被录用了。”
她怔了怔,咽了咽口水,问:“什么?能再说一遍么?”
那平静,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男人大概以为自己的声音不够她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被录用了。”
“哦,知道了,知道了。”她面露微笑,说:“意料之中,意料之中。”“那现在,是不是……”
“所长说,先带你去展馆熟悉下我们工作。”男人说着,指了指停车场那边,说:“我们所的车子被开走了,就做所长的车子去吧。”
这么快?她有些不解,还是点点头,说:“关于平南王妃宋氏女的?”
男人的脚步慢了下来,回看她一眼,说:“你也知道那个?”
“之前有过了解,看来没白费功夫。”她扬眉,还好之前上网查了查,否则估计是一句话都接不上去。
“不过,宋氏女不过是平南王的妃子而已,后来平南王即位之后,她不是皇后也没活到当太后的年纪,怎么你们所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研究这个课题呢?”
“这个得问所长呀。”男人腼腆一笑,说:“是所长的课题,从他进研究所以来,就一直在研究这个。”
“啊?那也得有几十年了吧。”
那个戴眼镜的人看起来也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了,真不容易。
“这倒不是,我们所长学过十几年的物理,后来不知怎么就不干了,跑来我们所当研究员,说来跟你挺像的。”
她勉强笑了笑,没再接下去。
“前面就是了。”男人拿了钥匙,打开车门,说:“等面试结束,所长也会过去。大概五六点的样子吧。”
“夏天五六点也算挺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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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敬帝汉光三年,冬,十月)
外面,大雪纷飞,昭明殿内,火炉已添了不下十个,饶是冬日寒冷,这大殿之内也是温暖如春。
“太医说,再过几天便要临盆了,但愿能给陛下生个皇子。”女人靠着男人的肩,神态无比安详。
敬帝笑了笑,说:“宛如定能替朕再添上个儿子,若真是如此,算起来,此子便是皇十一子了。该取个什么名儿好呢?”他沉吟片刻,似是思忖,垂眼望着怀中的女子,目中似是流露出一丝不忍,转瞬即逝。
女子言笑晏晏,兀自打算着当母亲之后要做的事情,满脸的欣喜,“皇上喜欢老子,给皇子取的名字都从里面取,臣妾没别的主意,只求陛下别图省事,取得难听就可以了。”
敬帝闻言,朗声大笑起来。
一旁的少年敬轩,想了想,拱手说:“陛下宠爱娘娘,我听说‘爱屋及乌’,怎会慢待了皇子呢?算日子,将军平定南方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不多久也该回来了。”
闻听此言,敬帝目中闪过一丝凶意,转而吩咐道:“这天总也晴不下来,这些天吩咐殿里多加点炉火。端妃要好生休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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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昭明殿,中尉陈创便赶了过来,“陛下……”
敬帝望了他一眼,“边走边说。”
“途安营军士集结完毕,只等陛下一声号令。”
敬帝打断他的话,问道:“萧王呢?”
“萧王大概还在衡量吧。”陈创回道。
皇宫内外,大雪纷飞。
敬帝略一思忖,沉吟道:“萧王的女儿今年也有五岁了吧,找个日子把她召进宫来,陪公主读书吧。”
陈创先是一怔,很快便就明了了,“虽说萧王是聪明人,可陛下这番苦心,他怕是不会明白吧。”
“老狐狸一个。”敬帝笑了笑,说:“你便跟他说,事成之后,朕便会下诏,册封她女儿为太子妃。”
谁会不帮着自己未来的亲家呢?
“如此说来,我军若是准备充足,一天之内便可集结十万军队,任他骁北铁骑再如何威猛,也定然逃脱不过。”
敬帝听完,沉吟片刻,问道:“此战,你有几成把握?”
陈创略一思忖,拱手道:“七八成。”
“毕竟城内士兵,多是从小听着袁战的故事长大的。”
陈创补了一句。
让他们对袁战兵戎相见,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是不忠,事实上,也就很难。
敬帝笑了笑,问道:“你呢?你是否也认为朕此举有错?对袁战不公?”
“微臣不敢。”陈创旋即跪下。
他冷哼一声,道:“朕也不觉得自己是对的,可朕没得选,这天下,只有一个皇位。
“从朕即位到现在,你一直是站在朕身边的,朕不希望这次会是例外。伯华,这一次,除了萧王这个两面派以外,站在朕身边的就只有你了。”
陈创心中一动,嘴唇紧抿着,须臾,铿然道:“臣定当竭尽全力,护陛下周全。”
“好,朕要的就是你这句,来吧,朕带你去看剩下的三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