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天边初晓。
她清晨醒来,不知身在何处,只觉马车颠簸,她心中一颤,立刻掀开轿帘。
“你是谁?”她目中露出一丝警惕。
京中使者见她醒了,便笑了笑说:“我是太后派来接姑娘回京的。”
“你就是城中来的京城使者?”
使者笑了笑,说:“正是在下”
她一愣,忽然看着他,定定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她说着,看着身旁纵马而立的几个骑士,问道:“是十一的意思?是平南王的意思?是不是?”
“姑娘您——”
“我问你,是不是?”
“您——”使者叹了叹,说:“平南王也是为了你好啊。”
真的是他。
她呆坐在马车上,心里面忽然感到一阵生疼。
“姑娘,您还是听太后的话,回去吧。平南王既不想您在军中,便是想到这对您不利,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平南王的一番苦心啊。”
她紧紧闭上眼睛,须臾,缓缓睁了开来,只说了两个字:“好,好。”既然他不想她在他身边,那么她就依了他的意愿。
使者听她如此说,自然是万分欣喜。
上容城,战火还在持续。
齐军士兵已经坚守了有六个时辰,整整六个时辰,八万将士不吃不喝,拼死一战!
马蹄杂沓,马车声蔓延在这寂静的郊野乡道,织锦坐在车内,神态安详,默然不语,只伸手重重按住自己的心。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的雨,春日的雨,就那么不期而至,难得如此猛烈。
耳边是风吹树叶,雨击碎石之声。千流万壑,自崖间涨落,漫了上来。
骑士胯下的几匹马忽然停了下来,使者见大雨滂沱,看着这四面环山的地界,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就盼着赶紧离开这里,找个驿站才好。连忙下车,从骑士手里拿过鞭子,一个劲儿地鞭打这几匹马,一时间,战马嘶鸣,响彻天际。可奇怪的是,不论使者如何用力鞭打,这些马始终岿然不动,织锦不满使者暴行,便下了车,说:“马不肯走,人能走。”
使者闻言,刚想辩解些什么,之间先前那几匹怎么用力抽打都不肯挪动一步的马,这个时候忽然像是疯了一般跑了出去。
“还不快追?快去追啊!”使者喊了一句,骑士立刻追了上去,可接着,伴随着一声雷鸣,天地间忽然有一阵轰隆之声,接着,不及使者反应过来,山间头顶便有一股暗流用来。
“泥石流!”织锦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这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她的天空便忽然暗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上容城,攻城还在继续。
十一站在战场之外,身旁已是无数具尸体。突然地,他目中忽然露出一丝喜悦,因为在雨幕之外,他看见那虎狼之师冒雨前来。
十六日,整整十六日。
终于等来了今天。
大齐将士们见不远处那支从天而降的军队穿着齐军战士的衣服,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这一句,声声入耳,传诸四方。
张宽很快看见十一,冒雨赶来,滚鞍下马,道:“虎贲营将士来迟,请王爷恕罪!”
雨水,汗水,合着鲜血自脸上滑过,十一看向不远处那些百越军,冷声下令道:“内外合击,务求必克!”
大炮已经全部销毁,而从蓟州赶来的虎贲营并无热兵器,接下来就是全军肉搏了,胜负成败,在此一举!
“王爷,城墙西北角坍塌了,百越军正逐渐涌入。”一司马纵马赶来。
十一一皱眉,立即下令道:“调集军队去西城皆应吴蔚,叫马元忠稳住!援军已经到了,胜利就在眼前!”
司马得令,立刻退下。
十一双腿一夹马腹,便欲前往西城镇守。就在此时,姒无昭忽然一身齐军甲胄,纵马而来。
“姒将军?”
“末将不降齐,但末将佩服王爷,此战,末将愿护王爷周全!”
十一看了他一眼,目中露出一丝笑意,“好,本王多谢了!”
雨,还在下,似乎永无止境。
天地间,一片混沌。
她不知何时醒的过来,被困山间,不知人间岁月,她望着模糊的天,眼前尽是模糊的景物。微一动弹,便觉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以一般,泥石裹挟着,火辣辣的疼痛传至全身。
一阵困乏袭了上来,她忽然感觉自己好累,想闭上眼睛,可一闭上,眼前就不断浮现出一幅一幅的画面,像是放幻灯片一般,略一停顿,接着便是下一张,她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总是够不到。
十一,十一,十一……都是十一。
“你对袁君孺,究竟是什么感情?”这一声,穿越时空而来,带着少年的固执,以及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忧愁。
她听到了自己的回答,“爱”。
是情,是爱。
“你对我——”
这一句,多少次未能出口,她想得到他在说出这三个字时候的欲言又止,还有担心害怕。也知道了自己的回答:“喜欢,很喜欢,宋织锦就是很喜欢高久视!十一,我的十一……”
//
上容城外,百越军已经在溃散了。
“王爷,要不要下令追击?”张宽问道。
“不,”十一摆手,遥望着不远处,忽然说道:“姒将军,百越军大多是你的子弟兵,对么?”
“是!”
“既是姒将军家事,本王想请姒将军帮一个忙,也算是帮你自己一个忙。”
姒无昭皱了皱眉,仍是肃然拱手,道:“王爷尽管吩咐!”
“虎贲营——”十一面向三军将士,道:“全力开进敌军营地。”旋即,他看了眼张宽,问道:“寿春那边如何了?”
张宽拱手:“下臣半月前便已安排虎贲营过去了,算日子,应该已经到了。”
十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种日子,若是偷袭,最为迅速有效。
就在百越营地之外,百越全军戒备。
凭这些兵力,百越已经再没有攻城的实力了,可严防死守,对他们来说尚且不算问题。
“诸位百越将士们!”三军内外,他的声音伴随着雨声,传至四方。
“今日一战,本王知道,诸位死伤无数,损失惨重。但是本王想告诉大家的是,这一战并非我大齐想打,而是百越挑衅,不得不战。”
一时间,百越军中人皆义愤填膺。
“仗也打了,人也死了,只是本王一直有件事情不明白,还请诸位告知。”十一说到这里,环顾四方将士,肃然道:“我大齐此战,是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而本王想问大家,你们这一战,为谁而打?究竟是为了百越还是为了你们所谓的摄政王?”
袁君孺闻言,心中一颤,他此时不宜开口,便看了眼身旁的司马,司马会意,立刻喊道:“自然是为了百越,摄政王带我百越大将攻城略地,为国君报仇,其心昭昭,天地可鉴!”
“好一个‘天地可鉴’!”十一冷笑,“以摄政王的名义,带领区区百越复仇大齐,便是你们这位摄政王的真实目的!他为了达到此目的,不惜杀了你们大行国王姒无瑕,逼走大将军姒无昭,若说毫无私心,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姒无昭通敌叛国,我百越上下人人皆可杀之。大行国王为齐贼所害,你血口喷人,意欲挑拨离间,乱我军心,此种人,人人得而诛之!”
齐军听那司马如此说平南王,一个个把剑相向,恨不得扑上去与其决一死战。
一时间,沙场之上,人声鼎沸。
就在此时,齐军中央忽然让出一条道路,只见姒无昭横刀纵马,自齐军队伍中走了出来。
百越将士见此,一时间五味杂陈:扼腕叹息有之,口中喊杀有之,忧愁叹息有之。
敬轩看着他,目中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黯然。今日的姒无昭大概便是昔日的袁战,可惜的是,昔日袁战被伏之时,无一人襄助,而姒无昭,却遇见了平南王。
“将士们!”姒无昭对着百越将士喊了句,一时间,百越军队忽然静了下来,独独听那姒无昭说道:“我已归降平南王。”
“什么?”百越军面面相觑着,一人忽然愤愤道:“叛徒!”接着,便是三军同声相应。
“叛徒!叛徒!叛徒!”
……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刀戈相击之声,十一不免看了眼姒无昭,而他却面无表情,大声说道:“姒无昭此举,志在驱逐奸邪,匡扶百越。”
此言一出,呐喊之声忽然便就低了下来,一人愤然道:“奸邪?匡扶?将军说这话不觉得羞愧么?”
姒无昭一躬身,道:“大丈夫不能保家卫国,而要借助他人之力匡扶社稷国家,姒无昭自然有愧。只是,朝中奸邪不得不除,否则国将不国,尔等将不复为百越之人。待奸邪铲除,社稷匡扶之时,姒无昭定当以死谢国!”姒无昭说完,冷眼看向军中一人,喊道:“摄政王,到现在你还要再继续做缩头乌龟么?率领我百越战士挑起两国战争的人,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