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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郊的那片茂盛的竹林内,一间竹屋若隐若现。栖月身如灵豹,飞速的奔驰在竹林里。只见她转转折折好几回,终于到了竹屋外。
竹屋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写着:明竹轩。
字如行云,若流水。潇洒豪迈,不羁于此。不难看出,书写这三个字的人,定然是潇洒写意之人。
明竹轩外,竹叶摇曳,簌簌作响。春日烁烁,竹叶越发青翠欲滴。偶尔会见竹笋冒出尖尖头,充满了生命的蓬勃。
靠窗边的软塌上,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女子素颜苍白,长得不算好看,但周身那无法形容的气质,让人不敢对她有所轻慢。明心楼一身单衣,靠在床边软榻上,望着竹叶飘飘,神色微微一黯。
“我以为,你是不会伤心。”至少,不会伤心到现在。栖月在心里补充道。
明心楼头也没回,沉默良久,道:“北月,你来作何?”话虽如此问,却没有丝毫惊讶之意,显然是早料到栖月会来。
栖月嘿嘿一笑,肆意张狂。她几步走到软榻边,随意坐下。
“我来作何?你不知道?”
明心楼看着她,不语。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栖月凝视着她,“你说,只要输给我,就会来帮我。你就是这么帮的?”
明心楼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二个认可的人。第一个自然是抚弦。原因不外乎是抚弦的近乎愚蠢的忠心。这对上一世生活在背叛与被背叛、杀与被杀的世界里的她,无疑是至为珍贵。
她的才华能干是她所欣赏的,但她的为人思想,才是她认可的原因。所以,看到她如此作践自己,栖月的心,十分复杂。
第一次见到她作践自己的时候,她连杀了她的心都有。
可是……
明心楼漠然,一双清眸里,闪过一丝复杂。半响后,她道:“答应你的事,我自会遵守。”
栖月无奈的笑了笑,她以为自己闲得很,跑这里来催她么?
为明心楼理了理被子,拿起一旁的酒壶,闻了一下,大喝一口。“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张脸白得不用涂粉就能装鬼吓人了你是想死吗?若是想死,本小姐不介意给你一刀。”说完,还抛了个媚眼,一副你别客气的模样。
明心楼看着她。
“本小姐听说你孩子没了,早就想过来笑话你一番,结果你竟然是这幅鬼样子。”栖月睨了一眼明心楼,“你做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明心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缓缓伸出手,悠悠道:“你现在才知道?”
栖月抽抽嘴角,她当然不是现在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现在才是适合出现的时候。这个女子,比她倔强得多了。容不得别人看到她一丝一毫脆弱的模样。虽然,现在看起来也是要死不活的。但她知道,这是明心楼的面具,是她的保护色。
也是,她已然没事的象征。
“北月,我本以为,我可以得到平常的幸福。一恩爱夫君,一双儿女。你知道吗,当我得到,我怀上他的孩子,还是一双龙凤胎时,我有多么的高兴。”
栖月又大喝了口酒,“那又如何?你的孩子,还不是死了。”
瞬时,明心楼表情一变,几乎像是要哭了。那种明显的悲伤,让栖月心一抽,也跟着痛了起来。
如果可以,她愿意为她分担这足以让她死去的痛苦。这份心越是强烈,对那个让明心楼变成这样的男人越是憎恨。
栖月心里暗暗发誓,别让她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否则,她绝对让他深切感受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抱歉,我不该这么说。”栖月妥协了。不过,她以为自己乐意在她伤口上撒盐吗?
明心楼沉默。
半响后,明心楼静静的问了一句,“栖月,若换做是你,你又如何?”
栖月一愣,有些愕然的看着明心楼。也没有说话。
你又如何?这还需要问吗?栖月自问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哪怕心再痛,也不可能对一个狼心狗肺、忘爱负情的人而如此伤害、作践自己。
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明心楼那双略带苦笑无奈与悲哀的淡静眼神,她竟然回答不上这个“你又如何”,甚至,觉得有些心虚。之前被训斥者和训斥者的地位,仿佛完全调换。
沉默蔓延,世界似乎只剩下落叶声。
烦躁不已。
抓了抓前额,栖月道:“算了,本小姐很不爽你这幅死样子。走了,本小姐要走了。”
“你,要走了?”
“不走又如何?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的闲工夫道出闲逛?你在这里静养了这么久,但不会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以及我周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稍顿,“现在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但所知道的那些,就足够我麻烦好一阵子了。而且……父亲的去世,意味着将军府失去了支撑,若是我无所作为,这将军府只能落得一个被蛀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存在。我不在意这些,但至少,父亲的一世英名,不能被那几个渣滓败类给玷污了。”
明心楼一愣,轻轻的道:“什么时候,北月你也有这样的责任心了?我认识中的北堂栖月,可不是这样的人。”
“我自然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这算是代价吧。”占据了北堂栖月本尊身体的代价,现在她身为北堂家的嫡女,不论是为了死去的北堂将军,还是为了自己的以后,都必须强大起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栖月道:“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嗯。”
“知道就赶快好起来,本小姐还需要你帮忙。”栖月认真的看着明心楼,“你可知道,身边连一个敢信任的人都没有的滋味吗?”
“嗯。”
“那么,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也要务必好起来,尽快的好起来。我在等着你。”栖月微微一笑,温柔的笑了。
“好。”明心楼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有些敷衍的回答。
栖月并不知道,明心楼来自何处,出生在哪,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明心楼也从未提过。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们彼此的信任。说来也是奇妙,这种没有丝毫根据、似乎一点可靠性都没有的感觉,却让她们如此笃定。
故而,栖月允许明心楼称呼自己“北月”——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直接将“堂栖”省略掉,不机智点儿哪怕是她在场也可能有人不知道是在叫她。不过,她喜欢,栖月也就随意了。
如果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够让栖月放下心防,露出脆弱模样的人,恐怕也只有明心楼。这是,连那个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也因此,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罅隙。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栖月在偶然之下,救下了重伤的明心楼。当时是她难得的好心救人,然后也学着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其实是她嫌麻烦,谁知道,不久后竟然被明心楼找上了。
她很干脆直接的说,她有什么要求或者愿望,只要她能够做到的,她就会为栖月实现。这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等价交换。明心楼为她做一件事情,栖月付出的就是明心楼欠下的恩情。
而栖月的要求,出乎了明心楼的意料。来之前她就调查好了北堂栖月的情况,本以为她会要求别的,譬如说,让赵姨娘和北堂秋月这个麻烦消失之类的。但栖月提出的要求,却是……
让明心楼和她打架,直到她能够赢她为止。
栖月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一是需要有人练手。虽然上一世她的功夫不错,但毕竟换了一个身体。身体如果跟不上思想的节奏,再高的实力也是白搭。
其次,是她察觉明心楼可不是表面这般柔柔弱弱如同清水菡萏。能够不让她注意到就出现在身边的人,可不会是什么弱女子。
也因此,她们之间的友谊,在打架中,建立了。
明心楼是栖月这一辈子的第一个朋友,依栖月的习性,也可能是唯一一个。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栖月十分真心这个难得的友人。可她也懂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是朋友,也有不能说的事情。
更多时候,不管是爱人还是朋友,都得给彼此一点时间和距离。太过关心也是一种压迫。所以,虽然很想知道明心楼失去的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她还是缄口不问,仿佛这并非什么重要的事情。
离开之后,心情有些怅然。但栖月不是那种会被不好的情绪束缚的人。很快地,她就恢复好心情,如鱼似水的游走在鱼龙混杂的京城里。
京城本是繁华地,在这一片繁花似锦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热闹。但照栖月看来,什么是八卦?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从明心楼那里回来,栖月随便出去逛了一圈,就听到许多有趣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