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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过了团圆夜,第二天照例是各家各户去拜年,林芸希因为特殊情况没有出门,不过没闲着,跟方静一起学针线活……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她本来手艺就不怎么地,跟从小便拿针线的人没法比,现在因为有孕在身身体浮肿了很多,手不怎么便利,所以做起来很不轻松,好在她也不着急,多磨些功夫做出来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张阔自然是回张家过的年,不过大年初六就回到了方家村,离学堂开课还有小半个月,他一个人不开火,索性就来方家蹭饭,来的时候还跟方安和他们带了不少墨宝,其中就数方子浩的最多,有几样东西明显很名贵,方子浩明显有些受宠若惊,张阔也是坏心眼,憋了方子浩好几天,有一天晚上喝多了才说了实话,过年的时候因为方子浩受伤的事他在张大学士面前没少编排学堂,还趁机要了不少好东西,而这些东西自然归方子浩所有。
过了年以后时间就过的极快,方岁寒回家的频率又恢复了以前那样,林芸希这阵子肚子坠的厉害,那接生婆预计大半个月左右就得生了,为此家里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药,虽然难受,林芸希还是坚持每天多走动,这样有利于生产的时候顺利点。
就在一家人紧张兮兮的备产的时候,方家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一个左腿有些跛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位岁数跟张氏相仿但是却风韵犹存的妇人,俩人穿着虽然并不出众,不过周身却有一股雍容的气度,林芸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俩人,不过只一眼就瞧出了端倪,这相貌摆在这里,想要猜错都很难,林芸希心里虽然满是疑团还是客气的接待了两个人。
“突然拜访实在是冒昧,今天前来是为了吾儿元柏,元柏一直以来都受你们照顾了,这等大恩我们元家上下永远铭记于心,鄙人正是元柏的父亲,这是拙荆。”落座以后,男人率先开口,瞧着林芸希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明白她估计多少也看出了些,笑道:“我跟张学士是旧识,认识了几十年,这次家逢变故也是因为他周旋我们一家人才能够团聚,而元柏又被您所救,这缘分不可谓不奇妙。”
来的人正是元柏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原来的宣王,之所以说是原宣王是因为他家虽然被恕罪,但是死罪可免这亲王的名号却是给摘了,不知道元礼本来就是个风轻云淡的人还是经历了那些生离死别已经把一切都给看透了,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一下子变成了平民并没有太多的失落,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其实林芸希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譬如说元礼这样的人到底是谁想要害他以及当初闹的那么厉害元柏又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现在怎么又突然的被赦罪,不过她并没有问,皇家的那些事知道的越多危险,现在就挺好。
元礼和元夫人来的时候元柏正在学堂,询问了俩人的意见以后林芸希并没有把元柏给叫回来而是让方静带着他们两个去学堂,其实她是想一起过去的,不过俩人说什么也不想劳动她,所以她这个大肚婆只能留在家里。
中午的时候,元柏一家三口还没回来倒是方岁寒,骑的很急,下马的时候脸上的汗都淌下来了,一问,果然是因为元礼的到来,通知他的自然是张家,方岁寒看上去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一见到元礼并没有太生疏,拱手见礼被方礼给扶了起来,上上下下看了看方岁寒,元礼点头笑道:“果然是威风凛凛,也难怪这么年轻就被付老将军看重,我现在不过是一介平民,方大人不要多礼。”
苏元柏看上去很激动,眼睛红肿着,嗓子也哑了,一看就知道回来之前哭的很厉害,这时候一反平时那淡薄的样子,一直紧紧的跟在他娘的身边,就连张阔因为这个开了好几次玩笑都没有在意也没有放手,孝明显还处于震惊的状态,木木的,惹的元夫人一脸的心疼,母子俩人靠在一起时不时便抹起了眼泪,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去劝,经历了那样的大劫大难和生离死别还能再见面,这种激动如果不哭又能怎么表达呢。
张阔以前就是跟元礼认识的,俩人同朝为官见的不多,倒是以张大学士的徒弟的身份私下里见过不少次,虽然时隔一年,但是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好像过了很久一般,见面也忍不住各种的唏嘘不已。
元礼来的时候是雇的马车,朴素的简直到了寒酸的地步,因为方家长期会有各种马车来往所以并没有引起村里人的重视,元礼刚逃出生天也低调的很,只在方家呆了小半天天没黑就离开了,元柏也跟着走了,不过离开之前元礼也说明了只是暂时离开三五天,过一阵子元柏还会回来的,这样一说,方家上下的心情才放松了些,现在元柏的爹娘回来了,一家人团聚是人之常情,但是大家跟元柏相处了一年多感情也很深厚了,这一离开难免十分的不舍,方礼的话无疑给大家吃了定心丸。
直到他们一家三口离开林芸希还觉得这事跟做梦一样,这事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事先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结果元柏的亲生爹娘一下子从负罪在身变成了平民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一般不都是父母被冤枉,然后子女发愤图强,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最终靠他的努力洗脱了那罪名然后一家人团聚,这才是正常的套路啊,当然她更喜欢现在这样,虽然一家三口没有了以往的地位但是总能团聚了不是。
苏元柏的身份除了林芸希和方岁寒以外家里其他人并不知晓,所以今天听到苏元柏以前竟然是皇家子孙家里老少都唬了一大跳,在他们看来皇亲国戚那简直就是天上的人,这一辈子有可能都瞧不见没想到身边竟然有一个,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大家没还唏嘘完又得知苏元柏现在现在已经是平民身份,感觉可惜但是又多几分亲近的感觉,最后方岁寒又叮嘱苏元柏的身份不要跟外人说,虽然现在元礼是无罪之身,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晚上休息的时候方岁寒给林芸希讲了宣王这案子的来龙去脉,因为牵扯到元柏,林芸希听的又是揪心又是叹息。
当今皇上生性多疑,因为他自己就是夺权上位所以对剩下的几个兄弟总是多了分猜疑,虽然元礼从始至终都表现的与世无争,但是还是没有躲过有心人的暗算,苏王妃的娘家势力不算大也不算小,掌握实权的上上下下也没有几个,苏家人是跟着先帝一起打江山的,家中官员在朝廷上向来以耿直着称。
皇上自己心虚总觉得苏家人因为这事对他不满,所以有人弹劾方礼奏折内容有大不敬的时候便起了试探之意,他本来并没有真的动怒,但是后来在有心人的唆使下发现方礼跟张家来往甚密,苏家是武将出身,方礼和文官走的近犯了皇上的忌讳,一怒之下就定了个流放之罪,张大学士并没有求情没过多久便辞官回乡,倒是长宁郡主因为这事大闹了后宫,长宁郡主跟苏王妃情同姐妹,自然不能忍心她的哥哥和嫂子去那种地方受罪,她劝不动皇上便私下找人把苏元柏给弄了出来,所以流放的犯人少了一个没有追查是因为皇上知道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不要脑袋的事情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唯一的妹妹。
他自然不能治长宁公主的罪只能把人给关起来,元柏怎么说也是皇家的血脉,小小年纪去了那流放之地可能就得交代在那里,事后觉得自己可能做的有些太过的皇帝也就没有再命人彻查这事,所以元柏才会逃脱的那么顺利。只是天不遂人愿,一抽水让他险些成了奴隶,遇到了林芸希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而方礼他们能重获自由之身是因为苏家的老太爷病逝,在故去之前求皇帝能轻罚方礼和苏王妃,可能是皇帝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宣王府的上上下下才能脱罪,这些方岁寒都是从张家得到了,为了避嫌,方礼回来以后并没有再跟张家的人见面,私下里有没有联系就没有人知道了。
总之一句话,宣王府遭的这些罪不过就是皇帝陛下心里不安,林芸希听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里提人权什么的非常可笑,她没有改变这个环境的能力也只能学会适应,但是这种朝官袍加身夕落罪下狱甚至抄家的世道很是不适应,因为就算你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也难保不会有人陷害,那些为官的虽然前拥后呼的看着很风光,但是荣华富贵敌不过龙椅上那位的一皱眉,当官真是个高风险的职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