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赫连毓婷,能有这样的人格魅力,何其壮哉!能有这样的浩博胸襟,坚韧毅力,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难住你?
我的朋友,每靠近你一分,每了解你一分,我的心,就禁不住深深为你震动,我向往你的坚韧,我欣赏你的豪迈,我以你为荣耀,辉煌我自己浅薄的生命!
不用再迟疑了。
“回去做准备吧,随时听我号令。”轻轻一摆手,莫玉慈语声轻缓。
怀着满心赤诚,澎湃着一腔热血,贺兰靖离开了。
一道人影,遮住映入殿门的淡薄日光。
“你要走?”
少年的眼中,有着太过明显的受伤。
“小晔?”莫玉慈目光微闪,“你都听到了?”
“嗯。”郎程晔点头,仍旧定定地瞅着她,“不告诉四哥吗?”
“等我离开,”莫玉慈想了想,“等我离开,再说吧。”
“四哥会难过的。”
“他不会难过很久。”
“四哥……很孤单。”
“他不孤单,他还有你,还有韩之越,还有铁老将军。”
“可你跟他们不一样!”少年终于激动了。
“小晔,”莫玉慈眸色微凝,“你了解你四哥吗?”
“嗯?”
“你四哥他是个……”莫玉慈沉思了片刻,方才再度缓缓开口,“他,首先是个帝王。”
首先是个帝王。
然后是男人。
最后,才是她的爱人。
首先,是帝王。
所以,为了江山,他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他自己的心。
这是他的选择。
从一开始就没变过的选择。
最初,她不懂,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现在,她懂了,却仍旧受伤。
她没有想逃。
她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没有意义而已。
如果她真的离开,他身边的那个位置,终有一天,会由别的女人来填上。
爱,或者不爱,对一个帝王来说,从来不重要。
因为他们的爱,从一开始,就许给了……天下。
所以,帝王往往都是孤单的,好的帝王更孤单。
正如死亡是她的宿命,而孤单,则是他的结局。
谁都改变不了。
是时候该认识到这个现实,是时候该暂时终结所有的一切。
郎程言,能为你做的,我已经都做了。
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救起了你,在你最悲伤的时候,我陪伴了你,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抚慰了你,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我以鲜血,点燃属于你生命的那线微光。
足够了。
于你于我,都足够了。
我以最卑微,却最真诚的方式爱你,你以最无情,却最真实的方式待我,无论这段感情有没有未来,至少我们,从未欺骗过彼此。
你没有承诺,一次都没有承诺过,说要和我在一起;
而我也不敢肯定,肯定我们是不是有将来,能不能有将来。
虽然你也曾亲手送出那五个字……白首不相离。
但是我知道,做不到的,谁都做不到的。
我不是赫连毓婷,我欠缺她那种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精神,你也不是安清奕,没有他那种为了一己之愿,毁天灭地的力量,与傲视乾坤的决绝。
视苍生万物为走狗,宁我负尽天下人,那不是你。
郎程言。
你胸怀天下,容纳百川。
你的爱,很深很深,浩瀚无边。
只不过,那不属于我,那属于你的子民,你的千秋功绩。
你懂得这种万钧重任,并且毫不犹豫地一肩担起,那么,你就该付出代价,孤独一生的代价。
能站在你身边陪你的那个女人,需要极其坚韧的决心,极其渊博的见识,极其精明的才干,还要有一种,敢于牺牲自己的勇气。
不可否认,这些我多多少少有一些,但是还不够,但是还配不上你,配不上你的盖世豪情。
所以程言,原谅我吧。
终止这段太过艰辛的感情。
你会获得一种解脱,你会回到从前,你会仍然是那个壮志满怀的男子,带着你的雄心,去征服整个世界。
到那个时候,无论我流落何方,无论我是否还站在阳光底下,我都会仰望高空,仰望你。
并,以生命为代价,深深地为你祈祷,愿苍天佑你!愿万民佑你!
……
携着短剑,提上小小的包袱,莫玉慈走出了宗翰宫。
夜色下的永霄宫,一片沉寂。
她谁都没有惊扰,走得悄无声息。
凭她此时的武功,要摆脱宫中侍卫,已不算难事。
可是她这一路,却并不顺利。
因为穿过一道逼窄的宫门后,她看到了一个行迹可疑之人。
一身黑衣,鬼鬼祟祟。
莫玉慈的心,猛然揪紧了。
就像数月之前,郎程言将兵符交予她,然后孤身前往浩京的那一刻。
她改变了初衷,默默地跟在那人影后面,绕过道道回廊,穿过丛丛树影,直到……明泰殿。
居然是明泰殿。
她看到那个人掌中射出几星暗器,立于阶下的侍卫无声倒地。
黑衣人闪进了明泰殿。
屏佐吸,莫玉慈随后跟上。
大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她瞪大双眼,看着那黑影摸索着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在他未曾到达目的之前,她先拔出短剑,倏地刺出。
很显然,对方全无意料,猝不及防,后背狠狠挨了一剑,随即扬手,数点寒星,直袭莫玉慈的面门。
她挥剑相迎,将所有暗器击落于地。
黑衣人大出意料,当即从怀中掏出样物事,凌空抛向莫玉慈。
莫玉慈再次挺剑……
另一道人影从旁侧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就地滚向墙角。
轰……
炙热的气浪在殿阁中炸开,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剧烈的震动,无数的瓦片、砖块纷扬而落。
他紧紧地抱着她,后背挺直,承受了一切撞击。
她呆呆地看着他,四道目光,紧紧地交汇……
他在笑。
他竟然在笑。
“真的是你。”
她听到他这样说。
然后不禁紧紧抱着他宽阔的肩膀,放声大哭……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总在她下定决心离开他的时候,频频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
既然无缘,为何今生偏要遇上他?
若说有缘,为何一腔爱恋,最终却只能付诸流水落花?
他任她哭。
哭出来就好。
哭出来说明你心中仍然有我。
哭出来说明你并不想离开。
我宁愿你在我怀中哭泣,也不愿你选择一个人默默离开。
慈儿,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韧,那么无情,那么刚毅。
我也怕孤单也怕寂寞也怕黑暗。
曾经的曾经,你是我倾世黑暗里唯一的冀望与温暖。
这世间荆棘丛丛,这世间千难万难,这世间种种繁华,于我不过过眼云烟。
是的。
你已经悟到了。
你已经明白我的烦难,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可是离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离开只能让我们两个都更痛苦和绝望。
正如你时刻仰望我一样,我也时刻俯视着你。
一在高天,一在九幽。
虽隔着万仞高山,却依然难挡对彼此的需索。
慈儿。
你想得对,我的确没有办法,迈过我们之间那道宽阔的渊堑,但是我会努力,我发誓我会努力,我一定会以所有一切,不计代价,将其变得一马平川。
到那时,再携你笑看河山;
到那时,再许你一世相伴。
慈儿,我只求你相信,只求你相信,纵使这种相信毫无意义,仍然求你相信。
……因为除了求你相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
那天夜里,明泰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没有人知晓,年轻的帝王封锁了消息。
众人所知道的是,那个一直在宗翰宫默默无闻的郎夫人,突然之间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帝的近身侍卫。
以男装打扮。
提三尺青锋,守在离他最近的距离。
朝夕相对。
当他睁开双眼时,第一眼便能看到她,她,也是一样。
这是个古怪的现象,更是个古怪的组合,但奇怪的是,无论是来往于明泰殿的朝中重臣,还是后宫的诸多妃嫔,抑或是黎皇后本人,对此都保持了高度的缄默。
由是,“郎夫人”其人的身份,更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没有人知道她缘何能离那个男人,如此之近。
没有人懂得帝王眼里深沉的柔情,也没有人知道,她冰霜寒眸底,隐蕴的那一份坚韧。
程言,我会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默默地守护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慈儿,我会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呵护你,直到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的阻挡……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他们离彼此最近的时候,也是敌人,最方便动手之时……
自来情之一字,想愈近,便愈远,看似远,其实最近。
两心知时,何惧天涯?
两心疑日,枕畔陌路!
黎凤妍终于消停了。
倒不是她突然开悟,而是她已经慢慢发现,要对付莫玉慈,并不像她此前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曾经,她以为她楚楚可怜,柔弱可欺,曾经,她以为她不擅权谋,随便设个套儿,就能让她入陷。
可是连日来发生的事,终于让她清晰地认知道,那个澄静如水般的女子,并非如此。
她已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而且不单单只依靠郎程言的力量。\0
这着实让黎凤妍困惑……在烨京城中,她初次见到她时,她虽然敢于反抗,但却缺少那种面对强敌的清冷刚强。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似乎不仅仅是想博得一个男人的宠爱那么简单,她感觉,在她的心中,还存在着一股更为宏大的力量,在牵引着她逐步前行,在帮助她抵御一切外力的侵犯。
那股力量,到底来源于何处?到底因何而起?
她很想知道,可是,任凭她揪着头发,在寝宫里来回徘徊,却仍然琢磨不出究竟。
黎凤妍,你当然不会知道。
在你的眼里,那个帝王的宠爱,等于一切,可是在莫玉慈的心中,除了女子所深深依附的爱情之外,还有友谊,还有……怀柔天下的仁心。
这,是你永永远远,都不会知晓,更不会明白的。
假如,你和她同时离开宫廷,她可以像一只快乐的鸟儿般,重新飞入大自然的怀抱,而你却只能无奈地枯萎死亡,因为,促使你生活下去的,是你所以为的“爱情”,还有釜的权势与富贵,而维系她生命的,是源于对生命本身的热爱。
热爱生命,由之热爱身边的一切。
就算遭逢黑暗,遭逢苦难,她也能将自己那柔弱的生命化作光明,给世间一份独特的温暖。
黎凤妍,你怎及她?你怎及得她一丝半点?
仰躺在锦椅之中,黎凤妍阖上双眸,掩去那份深深的懊恼。
她不能放弃,她不可以放弃,无论用何种手段,她都一定要击败莫玉慈。
就算不为郎程言,也只为她帝国公主的骄傲!
是呵,她是堂堂大黎公主,怎能输给一介乡野村姑?
可是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能尽快地获得胜利呢?
“娘娘……”悄无声息地,常笙踮着脚尖走进,压低了嗓音道,“西边有信。”
“拿过来。”黎凤妍睁眸,目光寒湛犀利。
常笙凑上前,将手中的盆栽递到黎凤妍面前。
挑开薄薄的土层,黎凤妍从中抽出卷薄纸,徐徐展开。
“这老妖婆,尽往好处想,”唇角勾起抹不屑,语带不尽冷嘲,黎凤妍揉碎薄纸,“回宫?等下辈子吧!”
“娘娘,”常笙看看她,压低嗓音轻轻地道,“要说这大安后宫的事儿,她可是个中乔楚,您何不……?”
呼地坐直身体,黎凤妍双眸顿亮……她怎么把这岔儿给忘了?
“取笔墨来!”她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容光焕发,神采烨烨。
常笙不敢怠慢,迅疾打理好一切,黎凤妍踱到桌前,细细思索片刻,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嘱咐常笙道:“立即传出去,越快越好。”
“是。”常笙躬着身子答应,托起那纸去了。
“莫玉慈”
提笔在第二张宣纸上写下三个入木三分的字,黎凤妍冷厉地盯着它,仿佛要将其嚼碎,再一口吞进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