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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起来,顾不上头晕目眩,抓着车板控制身体,然后爬在车夫座上,风雨令她张不开眼睛,只得伸手去摸缰绳。.
她必须驾驭失控的马车,不然谁知这惊恐的马儿会将她带到哪里去。
可是,那该死的缰绳仿佛消失了似地,她怎么都摸不到。
不时有树枝刷在她身上,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凭感觉她知道此刻马车并未行驶在正确的车路上,而是狂奔于密林中,她必须尽快安抚惊马。
忘记了害怕和危险,她用脚勾着车板,把身子探出车外,好不容易才将那湿淋淋的缰绳抓握在手中。
她半跪在车板上,无视迎面而来的雨水,不在意狂风树枝撕扯着她的衣裙,全神贯注地抓着缰绳,模仿车夫的声音吆喝着,希望能控制好车身。
就在她感到受惊的马儿逐渐平静,车速减缓,以为自己终于躲过一劫时,胳膊忽然被人钳住,她惊喘出声。
“快下来!”苏木楠,他的声音!“快点!”
还没明白他严厉话语里的含意,忽然一道闪电划过,车身剧震,两匹受惊的马再次疯狂前冲。
“给我!”他挤开她,将她手里的缰绳夺走。“到车里面去!抱住车厢!”
他的声音在风雨中更显得严峻冷漠,可是她却感到欣喜和安慰,因为在她最危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来了!
“快点!”他再次高喊。
可是就在她想要移动时,右侧一棵大树忽然倒下,尚未明白发生什么时,她的身子已腾空飞起,被一股惯力抛向空中,在苏木楠的尖锐呼喊中,她似乎看到那棵歪倒的大树挡住了狂奔的马,随后,她失去了意识。
冰冷、黑暗、空洞、漂浮……
柳青儿渴望伸展四肢,却发现被束缚着,微微用力,剧痛即将她撕裂。
轻轻吸气,她让身体静止不动以减轻那椎心疼痛。
一个冷酷、低沉却非常熟悉的声音由遥远的地方传来,好像在咒骂,又好像在呼喊,却听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后是喘息,沙哑而粗重的喘气,仿佛负重的老马攀登陡峭的山崖。.
接着,一声女人的尖叫,那愤怒而刺耳的尖叫声,加深了她的痛楚,将她推进更深沉的黑暗中。
很久很久之后,黑暗褪去,她慢慢张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雾,浓浓的雾。
一个高瘦的身影从雾中走来,熟悉、动人、令她心痛。
“木楠一一”她呼喊出心底的思念,却发现声音被锁在喉咙深处。
“你总算醒了!”看到她醒来,苏木楠因释然而语气轻缓。
虽然她脸上的血污已被清洗干净,伤口都已经包扎妥当,可是头发上仍黏着血迹,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若不是当她看向他时睫毛颤动了一下,他还以为她仍在昏迷中,是自己过于紧张的神经产生了错觉。
可是,她为何不说话?
他俯身,想确定她是否真的醒了。
说不清是因为头上的伤,还是因为乍然见到他的震惊所致,她感到头晕目眩。
他越来越近,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红丝和面颊上的胡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可是温柔的声音穿过了浓雾,躯走了黑暗,让她的心里暖呼呼的。
她想说话,想对他笑,想证实他真的在这里,可是她无法做到,只能无助地看着他,希望他告诉她,她为何会在这里?为何全身不能动弹,却痛得要命?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她的头更痛了,那是她被迷雾困住时听到的尖叫。
“今早我一找到你,就告诉过你,她不会有事的。”
一个女人出现在视线里,她靠在他伟岸的肩上。
她……顾芫香,顾行天的女儿,她也在这里?
“你说的对,她没事!”苏木楠乌黑的眼睛转向身边的女人,一个难得的微笑出现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刚硬的下巴,而柳青儿却觉得,那个微笑变成了一把架着她咽喉的冰冷刀刀。
可是,她能期待什么?他把她拥入怀中,以吻抚慰她的伤痛?
熟悉的痛楚穿过心窝,她猛然挺身,想挣脱束缚身体的东西,逃离眼前悲惨的境地,可是一阵撕裂的剧痛将她击溃,她呻/吟着,再次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那个尖叫声将她唤醒,这次,她没有张开眼睛。
凉凉的水浸润着她干哑的咽喉,她贪婪地吞咽着,仿佛那是琼浆玉液。
“够了!”
忽然那尖叫声伴随着器物落地声,令她心头一震,猛地张开眼,落入顾芫香充满怨气的眼睛。
“雨水有什么好喝的,她只是故意使诈,想要你喂她而已!”
使诈?她是说我吗?
柳青儿对那声吼叫困惑不解,被异常高亢的声调也震得她头痛欲裂。
“不要再装模作样,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离死早呢!”顾芫香的尖叫在继续。
断了几根肋骨?这就是我浑身疼痛,不能移动的原因吗?
她试着动动四肢,却换来椎心的痛。
“芫香,回去吧!你没必要留在这。”苏木楠低沉的声音切入她迷茫的大脑,她看着他,无法从他冷漠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要我走?苏爷,你真没良心!看你跳下河去救她时,我担心得要命,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现在你却要我走?由你们孤男寡女相处?想都不要想!”
“那就不要吵,要不然,就到外面去。”他的声音冷静,却隐含压力。
“外面在下雨!”顾芫香又一阵尖叫。“我那么辛苦地找你,给你带吃的,你竟嫌我吵?”
他没说话,转身走出了柳青儿的视线,也将那令人头痛的尖叫声一并带走。
四周恢复了平静,除了风雨声,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唇边残留的水滴,她会以为刚才的琼浆玉液只是梦境。
伸出舌头舔去那滴水珠,她静静地躺着,渐渐沉入睡眠中。
再次醒来时,四周昏暗,由屋顶跳动的光影中,她估计已是深夜。
头似乎不再那么痛,她再次尝试着移动身子,虽然仍旧疼痛难忍,但她欣喜地发现除了双手不能动,她的双脚可以轻微移动。
很快,她发现自己的痛苦主要就是来自被绑住的身体和双臂,为什么她会被绑住?难道这就是她呼吸困难、全身疼痛的原因?她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侧耳倾听着敲打着门窗和屋顶的风雨声,她努力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小牧……东林……车夫……神秘的侯老大,还有,河堤一一狂风一一暴雨一一顾行天平中的马鞭一一惊马一一苏木楠!
无数昏乱的影像出现在眼前,可是却无法形成完整的画面。
深吸一口气,身上的痛唤醒了部分意识,她胸口滚烫,想起在惊马狂奔时,在她焦虑于无法找到缰绳控制马车时,一双强壮的手为她执起缰绳。
然后,树倒下,她像被狂风卷起的残叶般飞起,吐气的马、飞旋的天地和冰冷的河水……
一个个模糊的画面跳出,她混沌的大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记起当马车撞上大树时,一股力量将她抛出了马车,坠下河堤。
她摔下了车,受了伤,那么是谁救了她呢?苏木楠吗?
不,不会是他,他那么恨她,怎么会救她呢?
可是耳边响起惊马狂奔时听到的声音:到车里面去!……快点!
那严峻冷漠的声音在她最危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所带给她的喜悦之情再次溢满身心。
是的,是苏木楠救了她,她不该怀疑,虽然他鄙视她、恨她,但在危机时,他仍救了她,而且还是两次。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救一个他痛恨的人?她困惑不解地想,却无法在这个时候理清昏乱的思绪。
李小牧和其他人呢?他们还好吗?还有刚收购的好蚕丝怎样了?她忧虑地想,并忍着每个移动时带来的椎心疼痛,慢慢地转动头,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终于,她看到靠坐在地板上的苏木楠。
这间房子不大,没有床,她躺在地上,身下铺垫了厚厚的植物,身上盖着织锦包边的雨披,一堆火在距离她头部不远的地方燃烧着,难怪她不感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