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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拖着重伤之躯去见他,问个清楚
重重守卫给辞初开路,让出一条狭长的小道来。
尚未进到皇帝寝宫,就被一阵异响吸引了注意力。
他回过身去,眯眸眺望。
“端王不是说了,容侯这两日不必进宫吗?”
容靳是只身前来的,没有查明事情真相之前,贸然带兵闯入,固然会落人口柄。
不过他先去了如歌那边,找不着人,才折到皇帝这边来的。
“舍妹病重,还四处乱跑,本侯是来抓她回去好好休养的。”
“燕王妃挂心皇上安危,才前来陪伴左右,万一皇上身体有所不适,也好就近处理。容侯且安心,殿下不会亏待了燕王妃,自有人照料好她。”
“挂心皇上安危?皇上又发病了么?”容靳索性单刀直入重点。
辞初见瞒不住了,便过去轻轻颔首,低声道:“容侯就别多问了,此乃殿下心伤,瞒着皇上已经很艰难了,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
辞初盯着容靳走远的背影,心想他怎么突然进宫了。
容靳是如何知道秦如歌四处乱跑,还跑到这里来的。
只能是有人出去给他传话了,联想秦如歌先前所为,然后容靳后脚就踩进来,原来如此......
秦如歌打了一手好算盘,可是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为什么她通知的人选是容靳,而不是燕王。
真是有趣,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想到又一点可以利用,辞初神色微喜,推门而入。
墙的另一边,狭长的眼眸冷凝着重兵把守的地方,余光缓缓收敛。
“侯爷,你真的这就打算打退堂鼓了?这里面一定有鬼,小姐才不是过来给皇帝治病的呢。”
“我知道。”
来的路上,卯兔就说了,如歌受的那一刀,很可能是慕容汾指使人干的,然后栽赃给慕容琰的杀手。
这就奇怪了,侯爷既然知道那男人在撒谎,为什么这么轻易就退缩了呢。
容靳马上就解了她的困惑:“眼下这情况,我也不能贸然带兵进来,可是对边守卫森严,硬闯不是办法,只能智取。”
“那侯爷打算如何智取。”
“如歌现在应该是安全的,未到最紧要关头,他们不敢贸然动她。晚上昏暗,有夜色做掩护,行事比较方便,届时声东击西,我再偷偷潜伏进去。”
直至夜晚降临前,容靳一直小心翼翼在附近踩点。
期间,他发现太医院那边有人送来汤药。
他想,这难道是送过来给皇上服用的吗?慕容汾果然还是很关心皇上的安康?
“交给我就可以了,下去吧。”辞初接过汤药,双眸冷冷注视着龙床上的女人,汤药液面竟平静如镜面,“殿下,让一让吧,这碗汤药喝下去,燕王妃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慕容汾微惊,拦臂护在秦如歌身前:“你不会想毒死她吧?”
“殿下说什么呢,这药是太医院送来的。”
“那你先试一口。”
辞初本因想喂药而微蜷的上身堪堪直起,神色更冷了:“这药是退热的,没病没痛者服食了,便会通体生寒。原来到了这一刻,才试出来殿下对辞初,如此不信任。”
慕容汾愕然了。
辞初看着他的眼神,很失望。
是啊,辞初想害秦如歌,何须骗他呢,只要辞初分析出秦如歌非死不可的理由,他再不情愿,秦如歌也是要死的,他不能让任何人妨碍到他的千秋霸业。
而且她是凤明煌的人,辞初也不可能未经对方同意就杀他的人。
想通了,慕容汾便歉然了,他唯有以实际行动,打消辞初的顾虑。
慕容汾夺过辞初那汤碗:“本王来喂吧。”
辞初便也遂了他,冷眼看着他灌秦如歌喝下那碗加了料的药。
没过多久,秦如歌醒了,而且脸色有些许难看。
辞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秦如歌好像愤恨地盯了他一眼,便见她咬唇捂住腹部:“我喝太多水了,想方便一下。”
辞初将痰盂踢了过来,秦如歌脸色更加铁青:“你们还要脸吗?这么多人看守着,上个茅房能有多麻烦?”
“先生......”
辞初想想,谅秦如歌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便指使了几个人护(监)送(视)她去上茅房。
由于茅房就在寝宫附近,守卫的把守范围内,忙着踩点的容靳并没看见她出来走了一个过场。
该死的辞初,上茅房也把她双手反剪绑着。
“哎哟我去,肚子好痛啊,外面的小哥,能帮忙给我带些草纸来吗。”
以开大的名义,应该能拖延更久的时间吧。
秦如歌腰身往侧边弯,拼命做着类似头捶的动作,未几便见插在鬓发间的簪子掉了下来,声音很小,外面的人没有察觉。
她蹲了下去,捡起银簪,拿尖端戳着绳结,费了一番功夫还是挑不开绳结,她便索性打着磨断绳子的主意,死命戳戳戳,太赶时间的关系,她顾不上太多,那簪子直戳得她的手腕点点猩红。
外面有人等急了:“燕王妃,你还没行吗,你进去很久了!”
啧,差一点,还差一点!
就在这关键时候,秦如歌听到辞初那把罪恶的声音:“人呢?怎么还没出来,掉粪坑了吗?”
尼玛,你才掉粪坑。
“燕王妃,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样比较好,这样于事无补。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一,二......三。”
话声刚落,茅房被人从外打开,随之辞初发现有什么银色的东西一闪而过,他下意识拦臂相挡,于是咽喉之处就有了破绽。
秦如歌以簪子抵着辞初的咽喉,将他连打带踢推了出去。
啧,他失策了!果然仁慈是造成一切失败的根源。
“还想要他的命的话,别过来,全都让开,我要出宫。”
“拦住她,不许她踏出宫中一步。”
“闭嘴。”秦如歌将簪子刺入他的皮肤一点点,一点血珠沿着尖端逼出,“这里容不得你多话。”
辞初感觉浑身无力又僵直,因他的脉门被秦如歌死死把着,稍有不慎,便能毁掉他的筋脉。
这个女人,是从哪里生出来的神力?就像一名孔武有力的汉子。
辞初看着守卫竟然还真的听从秦如歌的意思,给她让出道来,心知不妙。
慕容汾见他们迟迟未归,出来看个究竟,便看见秦如歌挟持辞初,以此想要离开皇宫。
“如歌,放了他。”
秦如歌滚烫的肌肤贴着辞初,这个女人,状态太差,辞初寻思着得找个秦如歌闪神的时机,重新争回主权,因而放低自己的存在感,静观其变。
还好他服用了解药,就算沾到她身上的毒粉也无恙。
“慕容汾,你放我走吧,现在子鼠他们在你手上,我不会乱说话的,我妨碍不了你们。”
辞初本来不想多话的,此时却讽刺几句:“如果不想妨碍我们,燕王妃今日就不会到这里来。殿下让人刺你那一刀,就是希望你置身事外,可惜燕王妃不识好歹。”
秦如歌抿抿唇,漠视辞初,又听慕容汾道:“那几个人只是你的手下,如歌,我信不过他们在你心里的分量。”
“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凤明煌在郊外买了一块地,用以安葬事宜,不过你们一定不知道里面葬着的是什么人。实话告诉你们,里面葬着的是子鼠他们的同伴,每逢初一十五,我都会去给他祭拜,再不济也会上柱香。这样的分量,还不够吗?”
辞初发现掐住他脉门的手松懈了一点点,便精光掠过眸底,就是现在了。
辞初以手肘击中秦如歌腹部刀伤之处,触不及防的钝痛,迫使秦如歌滑退两步后,半跪了下去,便听得辞初悠然道:“殿下,不要相信她,燕王妃这么狡猾的人,不知道哪一句是真。”
辞初摆摆手,支使两侧守卫:“把她拉回去。”
岂料秦如歌朱颜抬起,衣袂一扬,便有毒粉洒出。
哀嚎倒地者不少。
辞初等人还来不及做反应,去而复返的容靳便爆出一声厉斥:“慕容汾,你就是这么厚待我们如歌的吗?”
慕容汾和辞初均是脸色一变,望向拱门处的容侯。
容靳快步奔走,扶起已直不起身的秦如歌。
只见她腹部血污朱衫,脸白如纸。
而此时,慕容汾也因焦虑而抵达能给他安全感的辞初身侧。
这可如何是好,眼下被容靳撞破,也要一同干掉他吗?
辞初压了压慕容汾的手背,侧首微微摇首。
容靳看起来虽然是只身入宫,不过一定有后手,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贸然引兵进犯,不是好事。
辞初缓了缓,这才在慕容汾耳边低语几句。
慕容汾脸色变得有些精彩,好半响才飘忽地看看秦如歌又看看容靳,后者正等着他给个说法呢。
“既然父皇留不住燕王妃,那......请便。”
听得慕容汾亲口放行,秦如歌微愕,他这就放了她?
“你——”容靳正想讨说法,秦如歌却以眼神制止了他。“既然如此,便告辞了。”
兄妹俩刚转身,便听得慕容汾似是告诫的言语传来:“希望燕王妃记得自己刚刚说过什么。”
要是乱说话,她的手下便死定了。
慕容汾从没有赌过这么大的一次,他很怕,自知输的机会很大,不过就是几个下等人的性命,换作是他,大抵会选择把他们当做弃子。
“殿下勿慌,燕王这段日子何以有了人气和人情味?都是因为秦如歌的缘故,想必是她传染给燕王的。赌就赌了,就赌她这一分人情味价值多少。”
更何况,秦如歌现在中了蛊,就算现在容靳马上问她什么,她也懵懵懂懂不知所云吧。
秦如歌尚未离开太远,便推开容靳,在墙角抠喉。
听着她一阵阵干呕声,容靳不明所以又焦虑:“如歌,你怎么回事?”
她边抠边说:“辞初那家伙给我下蛊了。”
“什么!?那怎么办,抠喉解不了蛊毒的吧。”
“我刚刚借机说要赏茅房,找着了时机,及时吞了能控制蛊毒的东西。”因为是未知品种的蛊毒,她只能动用芯片里的宝贝,而不是她研制的成品。“现在我得把蛊体逼出体内,否则蛊体活性被激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那,那你快点扣吧。”
一刻以后,秦如歌总算看见异物吐出,才离了那些玩意,到一边去扶墙滑下。
容靳蹲跪其侧,给她顺背:“如何?很难受?”
“还好,哥,我想出宫,我要找他。”
能让她在这么危急的时刻还惦记着去找的人,除了凤明煌,还有谁呢。
可是现在不是他们见面的时间,他还没有劝服凤明煌呢。
“如歌,你伤得这么严重,还是先疗伤吧。”
秦如歌默了默,忽然掀起眼帘,定定地睨着容靳:“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容靳眉目跳了跳,心生预料,难道如歌从慕容汾辞初那里听了什么?
他未答,秦如歌便两手揪着他的衣襟,椅着他,但是那力道,却如蚁力微不足道。
“哥,他是不是要纳侧妃,是不是?”
他沉吟片刻,终于换一种说法沙哑地道:“如歌,他可能有苦衷,也许他在秘密安排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秦如歌也想往好处想,可是她和凤明煌事先已经约好了,他忽然未问过她的意思就改变主意,现在还瞒着她,想来这件事已经安排了有些时日了,却只有她蒙在鼓里,反了天了是吗?
容靳见她想起来,便扶着她。
“我要找他。”
容靳没辙,只能从了她。
卯兔过来搭把手:“侯爷,属下来吧。”
小姐出来了,可是她感应得到子鼠他们还在端王那边,恐怕小姐现在还是被他们所威胁的。
容靳便将秦如歌交给卯兔,看着她蹒跚而去的背影,容靳有些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就算凤明煌有没有苦衷,错的都是他。
作为兄长,他一定是站在如歌这边的。
想到这里,他便快步跟上。
“哥,如果我刚刚没有成功设法逃脱,你打算怎么办?”
“我刚刚一直在附近踩点来着,打算晚上声东击西,潜进去找你。如果我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十二地支会出去通风,带着兵马闯宫,这样我们就有正当理由和慕容汾兵戎相见了。”
秦如歌点点头:“这样吧,今晚你别管我,继续这个行动,不过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亲眼看看慕容汾和辞初都做了什么好事,最好能将证据保存下来,也许......日后用得着。”
容靳很不放心地盯着她,放她一人在外,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来。
三人出了宫,秦如歌拉下他虚扶着她的手:“你回容侯府旧宅再安排一二吧,我先回去了。”
眼看着执拗的她即将走远,容靳喊道:“如歌,不管出什么事情,旧宅那边也是你的家,你想回去就回去。”
秦如歌苦笑摇头,哥哥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她这回回燕王府质问,大抵是不欢而散了。
再次破开的伤口,流血不止,她捂着伤口,却阻止不了猩红汩汩。
视线似乎这两日就不曾清晰过,看什么都是一团糟。
卯兔劝了好几回,可是小姐就是不听劝,非要先到燕王府去找王爷再行包扎。
王爷纳侧妃一事,她也才刚刚知道,听说那西凉公主已经住进了燕王府,侯爷还说现在燕王府布置得一派喜气洋洋呢,小姐这么一去,可怎么忍受得了,怕是会气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