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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见修介离开后,一切似是都恢复了平静。
除了阎魔爱不再去上学了。
不过,这对她本身并没太大的影响,更何况一旦她在校园里消失,除了她委托人之外的所有人对于她存在的印象都会渐渐消失。
即便如此,四藁也渐渐觉出了阎魔爱神色中的不对。她比先前更长时间地呆在那棵古老的樱花树下,也不像之前那样搭石子,口中哼的也不是《送七子》。她只是捧着浅见修介送给她的那只陶埙,一边又一边地吹着《花葬》,凄清婉转的曲调散落在寂静的黄昏彼岸,但教夕阳愈发浓艳似血。
似是浅见修介的离开真的牵制住了人面蜘蛛,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阎魔爱却没有受到丝毫牵连,若非运气的真好,便是浅见家的力量格外强大了。
阎魔爱又回到了先前封心的状态,话语也一日少似一日,到最后,除了在工作时必要的台词外,就再也不说话了。
起初,四藁只是觉得不太习惯,他们是见着阎魔爱一点一点地敞开心扉和愿意开口的,眼瞅着她眸光中的红色褪去黑色覆没就要成功的时刻,浅见修介这一离开便让她的转变停留在了半途中,非红非黑的色泽让她的眼眸较之前的可怖多了几分妖娆。
四藁却知道,这是魔化的先兆。
他们的担忧在一个晚上最终终结了。
那天,一道白绫挑破了黄昏的天际。正当四藁严阵以待时,却听见熟悉的笑声传来。
山童最先反应过来:“公主!公主回来了!”
话音刚落,菊理幼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大方方地冲四藁打了个招呼:“嗨。”
山童友好地回应了,骨女觉得有些恶寒,轮入道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目连则冷声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一目连的态度真让人伤心。”声音还是一贯的奶声奶气,言语中却不复之前的那般童真,似是作为原莎夫人这么久,让菊理或多或少地不再像个孩子,“菊理花了好大的代价才回来的。”
“是逃出来吧?”
阎魔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四藁微微一愣,为太久没有听到阎魔爱说过别的话而感到惊讶。
事实上,他们甚至怀疑阎魔爱沉默了太久已经彻底忘记了该如何言语了。
久出的菊理却没有这份惊讶,反倒是嘟起嘴说道:“被发现了呢。因为工作出了点岔子,他不答应还菊理灵体,菊理就在抢了之后偷偷跑了出来,太大声的话会被他听见的哦!”
四藁的心一沉,他们知道菊理说的“他”指的是谁。他们并没有看到浅见修介给阎魔爱的信件,因而并不知道其中的渊源。即便菊理提到了工作,他们也不能够把眼前的这个孩子和年迈的老妇联系在一起。阎魔爱明白个中原因,却没有丝毫要为他们解释的意思。或者说浅见修介在心中提了“勿念”后,她便真的照做了。
她可是真的是一贯按浅见修介的话来做的呢。
不过,一目连的反应速度要比菊理和阎魔爱想象的要快上很多:“既然担心被他发现,为什么会来这里?”
地狱的入口想来是人面蜘蛛监视的地方,若是平时回到这里,和没有出逃又有什么区别?一目连隐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但他想听菊理或者是阎魔爱说出来。
阎魔爱的唇角动了动,却是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反倒是菊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因为他不在这里呗。”
“那他在哪儿?”
一目连等的便是这句话,这些日子里他有太多的疑问得不到解决,他想趁今天这样特殊的时刻全部都提出来。
“他在……”
阎魔爱自然还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菊理也有些犹疑。飘忽不定的目光不知是说明她并不清楚人面蜘蛛去了哪里,还是忌惮于人面蜘蛛的本事而不敢说明。刚刚有些破冰的气氛又再次冷了下来,一目连有些泄气,但又不甘心放弃这一切,只能在目光中隐隐地加入些压迫的感觉,想用威逼的方式让菊理说出来。
只是,越是这样越反倒坚定了菊理不说的决心,她将目光投向不言不语的阎魔爱,却见阎魔爱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认可了她的做法。因为阎魔爱站在四藁的身后,四藁并不知道她的授意,仍依旧用威逼的目光盯着菊理,盯得菊理反倒有些委屈,眸光里点点闪闪,似是泪光又不似。
“我知道他在哪里。”
连阎魔爱都没想到的声音打破了整个僵局,所有人都望向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女:“浅见君交代过我,若是爱酱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学校里,就让我来找她。”
“等一等。”骨女伸出手指着倍赏美纪,“你不是应该忘掉我们这一切吗?你是浅见修介的委托人,又不是小姐的。”
轮入道却没有说话,只是促狭地看了眼一目连。一目连轻轻地哼了声,红了面颊。
“浅见君说我是不会忘掉这一切的,至于为什么……他没说。”倍赏美纪从远处走近,三言两语就岔开了话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说的那个‘他’现在就在浅见大宅。”
“你知道我们说的‘他’是谁吗?”骨女的提问不是没有由来的,若是倍赏美纪将“他”理解成浅见修介,那即便她说的是事实,也是毫无用处的。
听到骨女的提问,倍赏美纪轻轻地叹了口气:“浅见君说的果然没错,不掏家底你们是不会相信我的。你们说的‘他’不就是地狱里的那位大人——人面蜘蛛么?”
骨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回答:“不过,你是怎么确定‘他’就是在浅见修介家的?”
“浅见君曾告诉我他和人面蜘蛛有过协定,这个爱酱也是知道的吧?”倍赏美纪说着看了眼阎魔爱,得到阎魔爱肯定之后才继续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浅见君的离开是因为人面蜘蛛——事实上,是因为人面蜘蛛控制了浅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