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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中秋宴
良娣刚入太子妃的偏殿,就看到眼前一幕火辣而炽烈的场面,一股醋意在五腹翻滚:“堂堂太子殿下,居然会呆在如此肮脏的地方,成何体统。.”
轩辕宸听良娣说完,放开太子妃,讷讷地看了一眼,她居然说织房是“肮脏的地方”,“你不好好呆着,到这儿做什么?”
良娣扫了一眼,冷笑道:“我来瞧瞧你在她这儿做什么?原来,堂堂六尺男儿,居然如小妇人一样关心起纺织琐事来……”
轩辕宸听到这儿,微颦双眉,以前他觉良娣是最好的,可她却说出这样的话,对于百姓四件大事:衣、食、住、行,可她竟说穿衣之事是琐事。
“良娣,太子妃近来很忙,没有时间招呼,赶紧回去!”
“你为了她,竟要赶我走。殿下,你有多久没有来臣妾房里了,是二十天,还是一个月,近来,你不是去宫外的冰雪馆,就是呆在她这儿,你几乎都已经忘了,呜呜——太子宫里还有臣妾这么一个人……”
“住嘴!你不过是守了几天空房,可是太子妃却守了几年,她都没叫苦,你叫嚷什么?”轩辕宸厉喝一声。
良娣委屈地想哭,眼泪蓄着眶里,看着他们那副恩爱的模样,心里一阵胜过一阵的痛。泪,像断线的珠子,滚将下来。
“要哭,回房哭,别扰了本太子的兴致。走,走——”
良娣再也忍不住“呜啦——”声失声痛哭起来,捂住嘴往自己的寝宫奔去。
太子妃瞧在眼里,道:“殿下……”
以往他总是当着众嫔妃的面怒斥她,今儿因她斥走良娣,还倒是生平第一次。
太子妃面上想劝,心里却颇是欢喜。如此看来,太子还是在意她的。沈溪所说的法子也没错,让她赢回了太子的目光。
轩辕宸道:“不要替她求情。这是她自找的,沈溪说得没错,本太子虽贵为太子,可身边难有真心对待我的女人,爱妃愿为我放下绫罗绸缎,穿上毛麻衣,足以证明,你是贤惠的好妻子。近来辛苦织成布料,解我心头疑惑,爱妃更令我敬重。宫外有冰雪夫人,宫中有爱妃,夫复何求。”
将太子妃拥入怀中,轩辕宸心头从未如此平静与充实。不光他是最好的,就连身边的女人也是世间少有的贤淑。
太子妃道:“殿下,过些日子就是中秋节,宫里许有盛筵,抽空去瞧瞧冰雪夫人。”
“中秋佳节!”
轩辕宸恍然大悟,眉宇微拧,时间可过得真快呀,转眼就到秋天了。
几年前也是这个时候,景阳嫁入北凉,而今她就在身边。沈溪过往的种种是轩辕宸与她之间的秘密,他深知她,就像她了解他。
太子妃心下感激沈溪,与宫里的女人争宠斗法,她是斗不过的。她能保住太子妃位,皆是因为她的姓氏,因为她的姑母是皇后。如若有冰雪夫人相助,她与一双儿女的日子或许能过得安稳些。
自来,宫里的女人都瞧不起她,一则因为她的容貌并无过人之处,二则她亦没有引以为傲的才华。就算是小小的承徵也能拿她撒气,欺她,挤兑她,能像今儿这样被轩辕宸正眼还真是第一回。
她不要失去冰雪夫人这样的襄助之人,不为自己,是为一双年幼的儿女。
太子妃道:“夫人远离故土,这是在北凉过的第一个佳节,殿下应去瞧瞧。”
“我亦想去,可近来宫里还有大事要处理,实在不便去看她。明儿,你替我准备一份厚礼,与她说一声。”
是什么大事,竟比他去冰雪馆还要难。
“殿下也要参加中秋夜宴么?”
轩辕宸诡异一笑,并未回太子妃:“给冰雪夫人送份佳节礼物,就说是我们夫妻送的。”
以前,他总是与良娣自称夫妻。如今她是他认可的妻子,这比什么首饰、金银都要贵重。太子妃心里更乐,也笑得更灿烂了。
轩辕宸不避讳,是因为沈溪根本就不会介意。在她选择做他红颜知己时,就已经接纳了他的一切。只要她的才华不被对手所用,轩辕宸能将她握在手里也何乐而不为。
中秋时节是五谷收获的季节,是瓜果成熟的时节,也是他该要收获的时候了。这一张大网他撒下了很久,也该从渔网里捕上一些鱼儿、虾儿什么的。
沈溪,沈溪,他该信她,还是继续防着她?
她在冰雪馆里捉颜昊,见轩辕寒,还与他们说过那些话,轩辕宸全都了解。沈溪借机向轩辕寒暗示身边景阳是假,险些坏了他的全盘计划。唯一让他放宽心的是,沈溪并没有瞒下此事,没有与颜昊点坡假景阳的事。
从此种种,沈溪应是猜到他会有所行动。
眼前稳住颜昊才是最关键,也亏得沈溪居然会以一副画来证实颜昊的狼子野心。
颜昊是个人才,如若他真有二心,当年轩辕烈一定会知晓。他能得轩辕烈信任,那北凉朝廷便能足够信任颜昊。
想到此,轩辕宸决定,今儿得去找颜昊。
“今儿,我还有件要事要办。节仪的事由你操办。”
节仪,中秋佳节的礼物、夜宴等诸多琐事。上要去皇上、皇后那儿请安,下面还有众太子嫔妃、妾侍,该赏的得赏,该送的得送。这其间,太子妃更以沈溪为先。
太子妃道:“妾明日亲自跑趟冰雪馆,她虽在宫外,我在宫内,可臣妾还从未拜会过她。”
轩辕宸笑了笑,如若是良娣、良媛等人去拜访,他会怀疑她们找沈溪生事,自然沈溪也不是好惹的,以沈溪的行事作风,对付太子嫔妃卓卓有余。
沈溪不屑与人争斗,若是要斗,她会有必胜的把握。但他更相信,沈溪更不会与太子妃为敌。
轩辕宸道:“我想你们定会谈得来。”
沈溪以前是小西时,太子妃还是良娣,在零陵公主病重的日子里,小西没少去找良娣帮忙,良娣是个实心眼的人,不善言辞,更不懂得迎奉轩辕宸,只因为是皇后娘家的侄女的,又有先太后的遗命在前,轩辕宸才不得不娶她。
轩辕宸心里明白,沈溪单对太子妃好,定是念着以前太子妃帮过她和零陵,心存报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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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阳光灿烂,却无盛夏的炎热与毒辣。
轩辕宸在御书房看了几本折子,忆起颜昊来,草草吃了几只饼饵,携上三斤离开皇宫。
颜府不像是府,因为它很小,小到一眼就能数清府里的房间,一下就能看完府中所有的人。更像是宅,不过只有三处小院,而竹林、凉亭、暖泉就占据了大半,三座庭院很近,显得有些拥挤。
轩辕宸在来的路上买了一坛上等的花雕,近了颜府大门,三斤一路快奔,与家奴道:“太子殿下找将军喝酒。”
家奴微微吃惊,这可是从未听说的事,于他们只晓颜昊与轩辕寒走得近。家奴打量着轩辕宸,他的身后还跟了两骑锦衣侍卫,四人出宫,皆骑良驹。看轩辕宸的打扮,紫红色的蟠龙袍,正是太子服饰。得了令,往颜昊的书房奔去。
颜昊近来正在苦思,以何理由再回幽州,他的《老鹰图》落在沈溪手里,第一次可以偷回来,可这会就入冰雪馆都难。更没想到轩辕焘会派人看守冰雪馆,保护沈溪的安危。
想到图在她手,如芒刺在喉。
“禀将军,太子殿下拜访!”
是找他兴师问罪么?
定是听了沈溪的枕边风,指不定她将自己说得如何不堪。难怪孔圣人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沈溪是小人,也是女子,他是遇上难缠的了。
颜昊倏然起身,如果轩辕宸要以此做文章,就早该下手。转眼间过了好些日子,也不见有任何动静。虽然轩辕寒说会替他周旋此事,可轩辕宸不下手,又如何周旋。他实在猜不透轩辕宸会如何处置。
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离屋。
轩辕宸怀抱酒坛,笑容灿烂,只一眼,颜昊就知道自己的劫难已过。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寒荜生辉,快请!”
颜昊一面请入轩辕宸主仆四人,一面吩咐妾侍铁玉箫准备酒菜。铁氏倒也麻利,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切出了几盘凉菜,又令下人们备了几样菜菜摆放桌上,虽然不算精致,倒有六样。
轩辕宸启开酒坛,令人取了大碗,各斟一碗,道:“今儿我来,就是为冰雪夫人的鲁莽赔礼道歉的。将军如若有意结好,就共同干了这碗酒。”
同是男人,又是北国男子,捧起碗来,各自不眨眉头,一饮而尽,只听到一阵“咕噜噜”声响,放下碗,碗底不遗一滴。
轩辕宸见颜昊并未因此生气,心情大好,从怀里掏出一副折叠的画,道:“将军,你说可笑不,我那外宅沈氏,居然说你有反意。像将军这样的忠臣都有反意……”
话未说完,颜昊神色慌张,重重跪于膝下,首部贴地,高声道:“殿下明鉴,末将对北凉忠心耿耿怎会有二意。皇上待末将恩重如山,末将万不会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请殿下明鉴,莫信大越妇人之言。”
颜昊不停地磕头,就似窦娥被冤,六月飞雪。直磕头地下的石板作响。
轩辕宸前前后后想过几回,沈溪借《老鹰图》说颜昊有反意,其间的报复私心居多。单从她暗示轩辕寒的事上,轩辕宸就没猜明白她到底为何这么做。.
不是他信不过沈溪,只是沈溪到底是大越女子。万没有背弃故国的想法,弄不好除颜昊是为了大越。
身为北凉太子,万不可掉意轻心,况颜昊现在是北凉的重臣,更不可伤他之心。与其让颜昊心存芥蒂,不如收为己用。
轩辕宸看着手中的折叠的画卷,展开来,是一幅不错的佳作,捧在这里,道:“将军请起!这幅画今儿我就物归原主,如何处置但凭将军做主。将军可瞧仔细,可是被沈氏取走的那幅?”
颜昊起了身,看着《老鹰图》,自己的东西是认得的。
只是这轩辕宸聪明一世,居然没有听沈溪之言,反将这画给送了回来。也许,这便是天意。天意要助他,天意不站北凉这边。
想到这儿,颜昊顿时感动得泪如雨下,双手发颤,接过丹青。再抬头,轩辕宸惊异地发现,颜昊居然泪流满面,流着鼻涕,胡乱用衣袖一擦,让人分不出是鼻涕还是泪水。
轩辕宸手捧画卷,再度要跪却被轩辕宸双手止住。
颜昊道:“殿下信末将忠义之心,末将感激涕零。从今往后,末将但凭殿下调遣使唤。”
说得诚意十足,这也正是轩辕宸此行最想听的话。王城有轩辕寒夺宠,西北又有战功赫赫的四皇子轩辕宏,双双窥视储君之位。有了颜昊的支持,就等同得到了铁骑营二十万将士的兵符。他的太子之位便稳如铁桶。
“将军请坐,我们喝酒、吃菜!”
“殿下请——”
这样的哭,这样的泪,连颜昊也意外,居然会哭得这样的伤心动容。轩辕宸不信都难。
几碗酒,几口菜吃下去,二人的话语又更进一层。
轩辕宸犹豫着要不要完全相信颜昊。
颜昊似瞧出他的心思:“殿下有心事?”
轩辕宸没有否认,那便是了。
“是因何事?”颜昊出口,自知问得太急,改口道:“如若殿下信得末将,不妨说来听听。”
轩辕宸笑,却未说一句。
颜昊起身,抱拳俯身:“殿下是个英明,末将愿为殿下所用,还请殿下给末将一个建功立业以表忠心的机会。”
轩辕宸的心头有轩辕烈生前对颜昊的评价,轩辕烈将颜昊引为最倚重的左膀右臂,如若颜昊有二心,万没有不知晓的道理,更不会不告诉他。他与轩辕烈自来最亲近,失了轩辕烈,他亦就失了一个最有力的臣子。可是沈溪到底是私心,还于出于公心,轩辕宸有些迷糊。
他一面愿相信沈溪,一面又纠结在沈溪的身份里:无论她有多好,她到底是大越女子。还与颜昊有着千丝万缕地过往。
颜昊急呼:“殿下,你信不过末将,末将的妻妾老小可都在这府里。”
如若颜昊有二心,这府里不是还有他的家小么。
想到此节,轩辕宸觉得自己应该信他。
“近日本太子要做一件大事,还有劳将军速往林城,替我守住通往大越的道路。”
守路,难道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走。
“殿下要抓人,谁?”
轩辕宸浅笑,信心百倍,却没有道出那个的姓氏。他站起身,用手拍在颜昊肩上:“这是本太子给你建功的机会,虽然王城这边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可为保万一,还得守住他的退路。”
到底是什么人?让轩辕宸如此郑重。哪怕有好些天没见他去冰雪馆里,莫不是就是这事儿。
“末将万死不辞,还请殿下放心!”
轩辕宸道:“此事不宜久拖,就劳将军早日出发去林城,定要守住北凉通往大越的几条路,莫让他逃了出去。”
“请问殿下,这……是何人?竟劳殿下如此费心!”
颜昊越来越觉得此事很大,大到让轩辕宸觉得不安,虽然王城都布下了陷阱,确还要在林城再派人手。
说,还是不说?
说了,会不会走漏消息。不说,颜昊定会以为自己不信他。
一番犹豫,轩辕宸倒吸一口寒气:“大越暗人!”
“暗人?青霞、零陵和亲之时,身边的暗人、细作不是已经被殿下连根除去么,怎么……”
他想说:难道北凉还有?
轩辕宸道:“此次之后,北凉也许会真正安宁几年。将军替我守好林城各要道就是。”
“末将遵命!”
轩辕宸又坐了会儿,只是饮酒,颜昊瞧得出来,他的心事很重。
能让他如此谨慎,只能说明这次的暗人不同以往。
暗人、细作,轩辕宸是处理这方面事务的好手。几次和亲,大越都潜伏着暗人,却无一例外地被他给除掉。
不,有一个例外,那便是景阳身边好像没有暗人……
想到景阳,颜昊的心沉重了几分。这也是与之前两次最不同的地方,难道大越真没有派暗人在景阳身边。可轩辕宸说要抓暗人,还有这样凝重与肃然的神色。莫不是与此事有关,他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谁?
景阳身边的人颜昊都见过,六福子、秋沙、石泰……并没有几人,哪里用得着他下这么大的力气。
“颜将军,宫中还有事务要处理,今儿先行告辞,待大功告成,本太子再奏请皇上为你请宫。”
不就是捉拿几个暗人,居然还能立功。除非,他要捉的人是大越的非凡之人。
颜昊起身将轩辕昊送离颜府,回到桌案前,好一阵冥思苦想。
景阳身边无暗人,反倒让人奇怪。三年了,她身边除死了秋江,其余的皆活得很好。难道是大越怕了,不敢再派暗人潜入北凉。以前死了那么多人,大越明隆帝会就此罢休?
回观前几次轩辕宸抓细作、暗人,最初不动声色,有说有笑,可下起手来没有半分的心软。无论男女,皆被重刑治死。
既然轩辕宸要他立即奔往林城守住要道,这也正是他需要的藉口中,如此一来他就能离开王城。
拿定主意,颜昊当即下令家奴,令人收拾包袱。携上自己的几名随从、侍卫,星夜兼程,骑马奔赴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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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子妃备了礼物乘辇离宫。
一路上,她都在想,那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没有独占太子之心,坦坦荡荡,还助她获得宠爱。在太子妃看来,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太子妃抵达冰雪馆时,沈溪正站在花池旁边,手里握着一支毛笔,为了方便习字,她特意让人在花池旁凿了一个低糟。每日站在槽里,伸手就能够着花池,以水面为纸的最大好处:节约纸张,且照样可以习字,而且可以做到足够的流畅快速。
沈溪发现自己的字越来越流畅了,她喜欢创造自己的风格。
“夫人,太子妃驾到!”
沈溪丢下手中的笔,提裙迈上台阶,大门处现出一群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个着棕袍花裙的妇人,后面跟着花团锦簇的宫娥。
这个太子妃,也太实在了。
迎上,轻呼:“沈溪拜见太子妃!”
“夫人请起!”太子妃拉住沈溪的手,二人一前一后往前院走去,“今儿就是中秋佳节了,我特意来瞧瞧夫人。”
“多谢太子妃!”沈溪与她并肩进入花厅,有侍女奉上茶点,太子妃令人将礼物摆放到花厅桌案上,是几匹宫缎,还有一只锦盒:“都是些寻常东西,请夫人笑讷!”
“太子妃客气了!”
太子妃方才细细审视沈溪,好奇宫里嫔妃们的眼光,面前这个人儿清丽脱俗,却说人家俗不可耐。
看沈溪饮茶、吃糕点,对于太子妃都是一种享受,大方得体又有一种自在风情,不是装出来的娇媚怜人,而是与人俱来的高雅气质。“难怪太子殿下时常念道夫人,今儿一见,还真是百里挑一的人物。”
沈溪尴尬一笑,随后低下眼眸:“殿下近来可常赞太子妃贤淑。”看往可人处,道:“你去我房里把锦盒取来。”
“是——”
这是一个长约五寸,宽不到三寸,制工精美的檀香木小锦盒,上面雕刻有牡丹、蝴蝶花纹:“这是沈溪一点心意,还请太子妃收下。中秋之夜,沈溪要入宫参加夜筵,正愁着穿什么衣服进去,若穿北凉盛服,可沈溪本就是大越人;若穿大越服饰,又担心对皇后娘娘不敬。正左右为难呢,太子妃就到了,还请太子妃帮帮沈溪,告诉沈溪应该穿什么衣服?到底是皇家的盛筵,失了身份可不好,在家里随意穿穿倒也罢了,可若在外面穿错了衣,会让太子殿下失了颜面,虽说是太子的外宅,可到底是太子的人,事事都得想到他呀!万一弄巧成拙,且不要让人笑话。”
如果太子妃是聪明人,就应明白,这话不单是她在说自己的衣着,更多的是婉转地告诉太子妃:你怎么穿着毛布衣裙就来了呢。是她瞧见就罢了,若是让其他的内命妇瞧见,这不是在向众人哭穷么。这大诚还是要顾忌身份、颜面的,不能因毛布衣得了宠,就一直穿这个,在自己房里穿穿就罢了,这出门还是要讲究的。
太子妃道:“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太子妃话虽如此,可沈溪却不敢怠慢。思前想后,也拿不定主意。”
不知太子妃明白她的话意没有,如若真不明白,还真是枉费了自己的一番用意。若不能明白,就算今儿能得轩辕宸喜欢,他日也必会再次失宠。
“前些日子沈溪也做了件毛麻布衣,式样别致。”
太子妃一脸平和,就像与人唠家常。沈溪觉得太子妃根本就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她又不能直接说:太子妃,你怎穿了毛麻布就来了?显然不合事宜,而且也公然驳了太子妃的美意。
太子妃道:“是么?原来夫人也喜欢毛麻布?”
“毛麻布衣的新式样配上王城的美人鞋,倒也好看别致,近来盛行王城,听说毛麻布也跟着供不应求,这些都得沾了太子妃的光,若非太子妃带头穿毛麻布衣,王城也盛行不了这么快。”
二人又寒喧了一阵,太子妃离开冰雪馆。
一字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她们这有的没的说了些什么。
“夫人真为宫中的中秋宴事犯愁?”
可人道:“传皇后懿旨的人也说了,今儿是进宫献艺,你说夫人应该穿什么?”
沈溪笑。
一字道:“那刚才,夫人怎么那样告诉太子妃。”
可人点破:“夫人不是在说自己,是在告诉太子妃,酒筵之上,还是盛装方好。”
一字连连叫高,“夫人的话明里是说自己,暗里却在告诫太子妃,高,实在是高。”
“高的不是我,是可人。这些日子,越来越精了。”
如若太子妃的喜怒掩饰得深,倒还可教。如若始终不明白,也唯有再次失宠。
可人垂首:“都是夫人教导有方。”她停了一会儿,眉宇微颦:“今儿夫人将那锦盒转赠给太子妃,那可是殿下送给夫人的东珠哇。”
沈溪突然担心起可人看了里面的东西,但听她说是东珠,提着的心方又放下。里面是一封信,但对于太子妃来说,这可比十颗东珠更管用,更重要的是,沈溪要她明白,自己无心与太子妃争宠,而且今生都不会入北凉后宫。
“谁说那里面是东珠?”
可人反问:“若不是东珠,那是什么?”
上面还挂着一把小锁,分明就是担心被人拿走了,不,如果有人连盒子也一起拿,那小锁不是没用么。
“宝贝,给太子妃的宝贝。”
“比东珠还要珍贵?”一字问。
沈溪点头。
太子妃上了宫轿,手捧锦盒,正要启开细瞧,不曾想上面却挂着一把小锁。她犹豫着,不明白沈溪送她一只上锁的小锦盒又是什么意思?
见挂着锁,她便不再开启了。回到宫里,随手就把锦盒放到柜里。
太子妃想到沈溪说的那番话,中秋夜宴还是要盛装打扮,提前令人定好了锦袍宫衣,连各式首饰都提前备好。
——新浪独家连载——分节线——
二更一刻,宫里来了轿子,沈溪换上舞衣,外披一件同样大红的斗篷,怀抱琵琶进入皇宫。
偌大的御花园里,张灯结彩,繁花似锦,在一片宽旷的草坪上,宫人们布下桌案、地下铺着红毯,主座上摆以龙凤座,依次是太子、瑞亲王府的座儿,东西两侧皆是满朝五品以上的官员,携着女眷,饮着美酒,桌上摆满鲜果。
几支歌舞后,宣召太监高声一呼,呼声如潮,此起彼伏:“宣冰雪夫人献艺!”
沈溪今儿一袭大红舞衣,头挽兔耳髻,钻花点点,丝绦翩飞,半截衣袖上裹着纱绡,若隐若现地露出她白玉般的藕臂。怀抱琵琶,在众人注目中缓缓而来,红色绸裤如波起浪,大红美人鞋上镶嵌的水钻灼灼生辉,眉心的花钿惊艳如火凤。
走到红毯中央,她微微欠身:“沈溪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沈溪拜见皇后娘娘,玉体安康!”
语调不高不低,足够所有在场的人听得清晰明白,全场频佐吸,有人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近来名动王城的太子外宅,浓妆淡抹总相宜,浓妆的她自有一种娇艳之美,就像一朵含露盛开的红玫瑰,刺目的、引人注目的。
沈溪纤指一拨,琵琶声响,是众人闻所未闻的曲调,时而高举过头,时而倒拥于胸,时而反手于背,如此种种。琵琶于她是乐是器,流畅的调子,倾情的舞姿,曼妙的身材,随着曲调的时高时低,她狂热的旋转着、飞舞着。仿佛这一刻,大千世界只有她一人,步履轻盈,或单手拨弄,或张臂如飞……
纱绡飞舞,人影晃动,一曲止,她依反手弄琵琶,场上所有的人皆全力凝视,惊讶于她对琵琶的熟练。
“冰雪夫人,这首曲子未曾相闻,叫什么名字?”
问话的是瑞亲王轩辕寒,没想沈康孙女不但书法一绝,连琵琶舞也跳得如此精妙。此舞若没有十年的功底,是不会有这般的技艺。
“《胭脂红》!”
“胭脂红?我看不如叫做《胭脂策》好了?”如此心计的她,配上这个“策”字岂不更妙。
沈溪也不争辩,垂首道:“多谢瑞亲王赐名。”
目光很快停落在瑞亲王妃的身上,这个女人虽一身华装,可那大腹彰显无疑,即便轩辕寒知晓她是假的,可依旧有了自己的孩子。
可怜的柴静儿,现在还沉浸在失去最爱的疯癫之中。轩辕寒声声言爱,到最后却分辩不出柴静儿的真伪,当日的颜昊又如何能分辩出她。
她再往太子宫的座儿上望去,只看到太子妃、良娣、纳兰良媛三人,竟不见轩辕宸出现。
轩辕宸没有参加这样的夜筵。定是被什么事拖住,且这是件极其重要的大事。
沈溪正要退下,皇后派身边的宫人传了一句话给太子妃。
太子妃站起身,走近沈溪,拉着她的手道:“一起坐罢。”二人走到太子宫的座上,太子妃令人添了副碗筷。
良娣则一脸怒火地望着沈溪,她方才知晓自己被骗了。而纳兰良媛则是不温不火的样子,乐得看戏。
“夫人今儿这身舞衣就很不错。”太子妃称赞着。
沈溪细量太子妃,是一身华贵的宫袍,道:“太子妃这身宫袍端庄高贵。”
二人相视而笑。
皇贵妃见皇后请了沈溪助阵,自己前面安排的节目被抢了风头,满心的不欢喜,侧目望向沈溪,这个女子真真不可不小窥,才来多久,不仅助太子妃得宠,还帮太子得宠,而今是太子、太子妃跟前的红人,就连皇上也向着她。时常无不叹息地道:“朕早年怎么就没遇上这样才貌双绝的女子!”
一名宫人神色匆匆地近了北凉皇帝,附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只见皇贵妃的花容顿时失色,北凉皇帝不悦瞪了一眼,起身道:“各位卿家自便,朕需回宫处理一些急事。”
只见传召太监去了御林军副统领那儿,说了些什么,他离开座儿跟了过去,皇贵妃走到瑞亲王夫妇身边,一把抓住瑞亲王妃的手臂,怒不可遏的样子,拽着瑞亲王妃就离开了……
良娣道:“今儿是怎的了?太子殿下不赴宴就罢了,连皇上也中途离开了?”
纳兰良媛不缓不急地饮着酒:“我听哥哥说过,近日王城要发生大事。”
“废话,本宫知道是大事,否则殿下怎会不赴宴?”
沈溪暗自思忖:能让北凉皇帝中途退宴,又让皇贵妃花容失色地怨恨瑞亲王妃,其实想想,她也能猜到。
是瑞亲王妃出事了,若出事自然是身份的事儿。亦或是她身边有细作之事。六福子是她身边的人,如若被抓,假景阳也逃不干系。轩辕宸识破了她的身份达半年之久却一直没有动静,没有抓拿六福子,甚至没有向轩辕寒点破假景阳的事儿。
沈溪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山雨欲来风满楼。”
太子妃道:“夫人知道?”
她无语,唯浅笑,如阳春里含苞的花蕊,虽没有盛放的娇艳,却只有一种感人的温和与期盼。
良娣颇是不悦,“最讨厌这样的女子,故作聪明,原来什么也不懂。”
纳兰良媛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来:“依我看来,我们四人之中,什么也不懂的便是良娣姐姐。太子妃精通纺织、女红;冰雪夫人精书法、歌舞;而我么,又擅厨艺;唯独良娣姐姐什么都不是,以往凭着自己有年轻貌美得了宠,不过眼下到底是昨日黄花了,太子昨儿在我房里歇息,之前是太子妃和冰雪夫人那儿,你好像是真的失宠了。”
良娣气得一张脸苍白,怒目圆瞪,恨不得吃了纳兰良媛。
轩辕宸去纳兰良媛房里,定是因为御林军副统领是他兄长的缘故,而今日发生的大事,势必要动用御林军。
可是……
假景阳身边,就六福子和可数的几个下人,需要如此劳师动众出用御林军么?
“良娣还当是以前得宠的时候么?呵呵,你倒是打我试试,哼——若是伤了我肚子里的皇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溪暗自庆幸没有卷入女人们的争斗之中,就是参加一次宫宴也不得安生,良娣、良媛也能斗起来。
沈溪捧起酒盏,对太子妃道:“沈溪敬太子妃一杯。”
太子妃端起酒盏,唇近盏沿,正要饮下,一阵恶心,腹内翻滚,捂住嘴就离了座儿。
纳兰良媛道:“哟,难不成她亦有了。”回头就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沈溪:“夫人没有觉得哪里不适么?”
“良媛说笑了,我很好,没有不舒服。”她和太子并非真夫妻,怎能可以怀上子嗣,沈溪很不喜欢纳兰良媛的目光,好像她没怀上很奇怪的样子。
“幸而没有,否则若是有了,还不知道是谁的骨血。”良娣慢吞吞的道。
沈溪看良娣,如今完全就是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不得宠便罢,若是再得宠,怕是会在太子宫里掀起不少的风浪。
“良娣这话敢当着太子说么?还是让我传达给他。”沈溪并不想计较,可良娣一而再,再而三与她为难,她再退让就实在说不过去了,“良娣不要太过得寸进尺,得饶人处且饶人,饶别人也饶自己。当初你得宠,今儿纳兰良媛得宠,大家的风水轮流转。”
良娣没想到连一个没有名份的外宅也敢这样和她说话,正气急,沈溪又加了一句:“纳兰良媛,我听说这几年太子宫的嫔妃难育子嗣,这其间生子嗣的就良娣一人,你可得倍加小心啊!”
纳兰良媛很快就想到了去年接二连三有嫔妃小产、滑胎的事儿,她自己也有过一次,这次怀上她抱了极大的希望。手抚肚子,意外地盯着良娣:“如果我的孩儿保不住,我便第一个饶不了你。”
良娣愤怒地望向沈溪:“你这个刁妇,你想害我。”
“我要害你?”沈溪冷冷地笑着:“如果我想对付你,你就不会完好无损地坐在这儿。我只是告诉你,好自为之。”
“你,你……不得好死!”
沈溪发现招惹良娣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看她生气,看她抓狂。
皇后传了新的歌舞,众宫娥彩袂飘飘,或飞舞,或浅唱……
御花园一片热闹繁华,而清心殿那边已是一片喧闹。
“皇上,皇上,一定是弄错了,景阳怎么会大越锦衣卫的暗人呢?她身边的人怎么会奸细呢?皇上……”
轩辕焘怒目一扫,皇贵妃不敢再言。她知道触怒圣颜的后果,顿时哑然。
皇贵妃低声道:“还请皇上明查!”
“明查,明查……这几年,太子查了多少桩奸细案子,桩桩件件,哪件不是证据确凿。这回太子早就得了信儿,说嫁入瑞亲王府的景阳是假的,早早就在她的身边布了眼线,今夜就是要来个一网打尽。”
轩辕寒没有慌乱,抬起头来,道:“父皇是听冰雪馆进的谗言么?景阳是我妻子,她不会是大越派来的细作……”
轩辕焘一阵气急,看着景阳的大肚子,厉声道:“就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孩子可以留下,可这个女人万万留不得。轩辕寒,难道一会儿你非要看到御林军的人将大越皇帝柴景天一并捉来方才肯信。”
景阳听罢,身子一晃,无力软倒在地上。
“你们看看,看看,她一早就知道柴景天潜入王城意图策反之事,若非太子行事谨慎,这会儿王城早已乱了。”
景阳无力地摇头:“不,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你们怎么会?”
柴景天,大越明率帝潜入王城,知晓的人并不多,可北凉人是如何知道的。
轩辕宸这几年不动声色,却早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还要捉拿大越皇帝。
这一回,他们输得很惨。
如若柴景天被抓,大越就不得不退让。
“来人,请肃王进来!”
不多会儿,一名太监领着半大的令宣进入清心殿,他抱拳道:“令宣拜见皇上!”
“令宣,把你那日看到的事说与他们听罢!”
“是,令宣遵命!”令宣站起身来,扫过皇贵妃母子和地上的景阳,走到景阳跟前,厉声喝道:“你不是我母妃,我母妃从来就没想过要改嫁,因为她不肯听你们的,你们就派人毒死了她。”
轩辕寒讷讷地看着地上的景阳,是震惊,是意外,柴静儿居然不愿意嫁给他。
“就是母妃要和瑞亲王成亲的头一天,我悄悄回到肃王府,在保和院的耳房里,看到了被人点穴的母妃,她口不能言,手足不能动弹,异常痛苦,我很想找人帮忙,就离开保和院,却在后花园里看到当时身穿红衣的她……当时我就糊涂了,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令宣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他告诉母亲,可母亲却吓唬他不能说。直到前不久,他和十皇子几个在宫里斗酒喝醉了,才将此事说出来,十皇子几个无意间便将此事给传开了。令宣害怕出事,这些日子一直不敢离开皇宫。
想到景阳的惨死,令宣心痛如潮,泪似溪流:“母妃害怕我被歹人发现,让我躲进来,可就在躲到床下不久,她就断气了……我跟着六福子的人出了城,可没多久就跟丢了,后来,我借了十皇子的猎犬,寻到了乱石岗,只看到岗上新鲜的人骨,还有……还有……在途中拾到的这个……”
令宣从怀里掏出几块零碎的布片:“母妃死得很惨,令宣请求皇上重处恶人,还我母妃一个公道……她被人毒死,尸骨还任野狼、野狗啃食……”令宣说着,早已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那天,明明有人守着保和院,你怎么会……”
令宣走近景阳,厉声吼道:“你们都欺我小,以为我不知道百合院的地下有秘道吗?可你们不知道,保和院还有一道暗门,有时候夜太深,我不想吵到别人,会走暗门,可怎么也没想到……你们会如此残忍地害死我母妃。你们怎可以这样,她待你们那么好,视你们为亲人,可你们却那样待她,要毒死她,还害她尸骨无存……”
轩辕寒身子晃了一下,不敢相信令宣的话,可看着满面泪痕的令宣,不是假的。
“景阳,你告诉我,这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景阳哪里还能说话。
轩辕焘向总管太监示意,总管太监取了一个小瓷瓶:“传闻大越柴景天擅用换颜术,这瓶里的药能让使用换颜术的人露出真颜。”
总管太监一挥手,几名太监将景阳死死制住。总管太监倒出药液,抹在景阳的额头与耳际。
景阳痛苦的挣扎着:“你们要杀要剐就来个痛快的,杀了我,杀了我……”
令宣手握短剑,高声道:“你这个恶妇,我要替母妃报仇!”扒开短剑就要冲过去,剑却被人握住,轩辕寒死死地握住剑,痛苦的摇头:“她怀着我的孩子。”
“寒儿,难道要一个细作生下的孽子?”
轩辕寒咬着嘴辱,并没有放手,鲜血随着剑鞘流淌,掌心传来刺入心灵的剧痛。多少年来,他一直不敢面对其实柴静儿从来没有爱过他的事实。他自欺欺人地以为:青梅竹马便是一生一世。柴静儿也像他一样地爱着自己。他们是真正的相爱。
“她是静儿,是静儿……”轩辕寒一遍遍地重复着。
回头看着景阳的脸,而太监却用力抓住她的头,生生从她的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蛇皮面具。景阳一声惊叫,许是太监用力过猛,娇嫩的脸颊上淌着鲜血。
这样的面容,不是景阳:“秋江,你是秋江。”
秋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一年来,她享尽了轩辕寒的温柔与深情,可那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
“不,不……”轩辕寒抱着头,看着那张不属于景阳的脸,痛苦的纠结,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反复地念叨:“静儿去哪儿了?静儿去哪儿了?”只片刻,一张俊脸满脸是血。
皇贵妃一声惊呼:“寒儿!”
秋江痛不欲生,一年来的相处,从最初的奉命行事,到后来的钟情心动,她亦不想伤他,可到底伤他最深。
景阳死了,是她和六福子联手毒死了她。就是那他们要害的女子,却一直想要保护她。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景阳公主,是我害了她……”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皇贵妃一声厉呼,转身抓住秋江的衣襟,可看着她的大肚,想到那里面孕育的是自己的孙儿,手一颤:“看在孩子的份上,本宫就让你多活些日子。”她重跪殿中:“请皇上治罪,寒儿也不知她是细作,寒儿……”
华丽的宫灯下,轩辕寒跌跌撞撞地往御花园方向奔去。
很快,他进了夜宴,直奔沈溪案跟前,扶在案上,双目红艳如血,闪着痛苦的眸光。太子妃与良娣等人被满脸是血的轩辕寒吓得尖叫起来。沈溪平静的望着他的眼睛,心有所痛,却不及轩辕寒的十之一二,这样的痛无人可替,轩辕寒必须自己承受。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突然明白轩辕宸为何迟迟不动手,原来他在等,等一网打尽。
到底是轩辕宸,够沉稳,可她却再三在他的面前表露聪明。如今细想起来,沈溪唯有暗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夫人,你告诉我,静儿她还活着,她还在牡丹别业对不对?”
沈溪努力地回忆着,她来北凉已经几载,柴静儿的身边也发生很多的事。
“当我告诉你的时候,你为何大越找她,却在这个时候问我?”
“夫人如此冰雪聪明,怎会想不到原因呢。我……不敢面对自己,不敢啊!”
这是多年来,他重生为轩辕寒后第一次真正面对自己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