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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点的是迷迭香,一种来自异域的香料。.舜华两指掐了一点在指尖轻嗅,很纯正的味道,不禁问,“你这香料从哪里来的?”
“回夫人,去忻城的时候买的。各位夫人都要用,所以一买就买好些斤。”
“斤?据我所知这香可不便宜。”舜华吃惊,在京都这样的上等香料,一个指甲壳大小就要一钱银子。如果是几斤,那要多少钱呐。
梳着双环的侍女掩嘴笑道:“夫人,这香很便宜的,百两银子就有一斤了。够用整整一年。”
香点着了,一室的迷迭香,一缕幽香萦绕,眸光渐渐涣散。迷离中,她浅浅一笑,伫立一侧的侍女看了都不禁感叹。只觉得她不仅仅是美,身上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让人徒生敬意,近一分都怕亵渎了她。
烟缭绕,笑妖娆,语娇娆,“为何这里香料这么便宜?”
侍女回过神来,轻轻盖上了香炉盖,低语,“忻城是边城,这里很乱,老是有商人被劫。还有官兵的层层盘剥,一车的香料在忻城往往要耗掉大半,甚至全部。剩下点点的,经过长途跋涉到了京都,那自然是价比黄金。”
“原来如此。”舜华长叹一声,缓缓阖上了眼,“你下去睡吧,夜……深了。”
“夫人,你怎么不上床去睡?”
“床很硬,我睡不着。”她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有问必答,憨态可掬。那侍女轻笑,“小芹去给夫人取垫褥,夫人稍等。”
“小琴……”舜华猛得起身。屏风那侧,小芹转过身来,笑问,“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舜华摇摇头。.她微微福身退下。
垫了一层厚厚的锦被再铺上竹席,舜华试躺了一下,道谢,“好多了,谢谢。”
“不敢。”小芹稚嫩的脸微红,从来没有主子这么和气,她开始怀疑刚刚为何有不敢靠近的心情。守在榻前,直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小芹才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间。微弱的烛光摇曳,黑暗的角落有人上前轻问,“都弄好了没有?”
小芹点点头,伸出了手。那人塞了一块碎银在她手里,而后又撩开帐帘匆匆离去。默默握紧手中的碎银,她的唇边露出了一抹狠戾的笑。
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脸上一阵瘙痒,纤长的指甲滑过,依旧不解痒。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传来,猛得惊醒。指甲上那一丝的血迹让她心惊。猛得抓起了镜子,铜镜中那张脸,一半正常一半匪夷所思的红。她习惯侧躺着谁,能让她半边脸颊红肿成这样……
舜华抓起枕头仔细闻了闻,长长的剪刀划开那锦缎,有白色的花粉状物质洒出。
是一品红,全株有毒,一旦触到它的白色乳汁,皮肤会产生过敏反应。是谁这么有心机,将那乳汁晒干塞入枕中。猛然想起这一切都是小芹准备的,自然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她为何要这么做?舜华的心冰凉,没有一丝的温度,这个世界,为何有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人。害得她毁容,有何益处?
“五夫人,你的脸这是怎么了?”小芹的惊叫声,引来了许多人。
“天呐,夫人的脸。”
“要不要告诉将军?”
“她这样子让将军看见会不会吓到将军?”
……
梳妆台前的舜华侧过脸看着瞬间聚集到她帐中的人。原来丑容是要被人看见被许多人看见才有意义。不禁想笑,却是扯疼了脸上的伤。微微侧过头,声音似霜花般能冻结人的心扉。“我不喜欢我的房间里这么多人,我以为小芹你知道。”
只一个眼神,小芹整个人被震慑住了,呆呆的不知道如何反应。突然人声淹没,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只是那么一瞬间,她抬手遮脸,但很快的放手搁在了梳妆台前。微微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不悦,大步走到她身边。一勾手将她带入怀里。他的身上有一股脂粉的味道,很刺鼻。她轻轻挣扎,回身趴在梳妆台前。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夫人的脸……”小芹的声音还在颤抖。
他一扬手所有的人都退下。缓步走近,托住了她的下巴。映入眼中的是她肿胀不成形的脸,不由自主地微微别开眼。
舜华嗤笑。“怎么?眼里如此容不得沙子。”
“水土不服吗?”他没有看她漫不经心地问。舜华甩头,目光再度落在铜镜上。幽怨深邃的眼神,让他感觉离她好遥远。“和你说话的时候,要回话。”
“我不是大夫,我如何得知?”她的话里还含着笑意,让他吃惊。让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来人,去请大夫。”
说着转身在床沿坐下,看着那剪成破烂的枕头。手指挑起那白色粉末问道:“这些是什么?”
“一品红,满山遍野的红,来自彼岸的花。很美很妖冶……”她缓缓转过头,望着他,漠然一笑。“也很毒。”
“是什么东西?”听见毒字他猛得松开了那枕头,跌落在地。看着那一地的散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起身走近她,揽她入怀。“知道是谁吗?”
红肿的脸蹭到了他的衣衫,一阵麻麻的痛,倒抽着气,冷冷开口,“不知道,也无所谓。”
“你……就真的就这么不在乎?”再次抬起她的脸,姣好的容颜上那血丝触目惊心。
咬唇忍着痛,没什么好气,“在乎什么?”
“我会查出来的,是谁胆敢敢伤害你?”
闻言她涣散的双眸才渐渐凝聚,琉璃般晶亮透明的双眸中有了他的影子。她扯了扯嘴角,透明的双眸渐渐染上一层鄙夷。“等你查出来,我可能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
她的话只是表明立场,信人不如信自己,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那个要她命的人。
可是他却误会了,为何会生气他也不知道,可以被所有人质疑。唯独她不可以,希望得到她哪怕是一丝的肯定。还有她眼里从来没有过他,这让他第一次有了强烈地想要一个人注意的感觉。
他甩开她站起身。突然她扯住了他的衣袖,嗫嚅,“你说要去忻城的,还算数吗?”
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求他的,因为她已经很可怜了。可是她一定要去忻城,她能否离开,在此一搏。所以无论骄傲的心怎样容忍不了他的施与和可怜,还是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