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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苍穹迷茫待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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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悄然浅移,转眼日渐西斜。.夕阳如流火一般,映红了无垠的天空,本是浓烈的色彩,但浓到极致,也渐渐溢出丝丝缕缕的哀愁。

燕子矶,石峰突兀江上,三面临空,地势险要,云紫娟一袭雪白,内束紫,旧地重回,仿若回到那年的痛彻心扉,登临矶头,只为忘却凡尘。此生于世,如处戈壁荒漠,风沙呼啸,只能孤独地承接荒漠的风剑刀霜,终是倦了。

慕容漓湘消逝,再闻及水清浅、楚凌风的相继离逝,秋水的失踪,阿烨的远行,都让她心痛,难道真的要等失去才懂得珍惜?为什么,现在才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只求挚友平安,可是一切都晚了。

望尽苍穹眉不展,微醺泪眼寸心寒。山盟缱绻离忧苦,昔日情同今陌路。心已伤、蚕丝易断,转眼逝、情难再现。意难迁,魂落沧茫,雪消融,魄坠彷徨。

赫连不二游荡九州,见前有险峰,提气纵身来到峰顶,掏出酒葫芦引了一口,却见一俏丽身影立于崖边,一时间酒醒。

“姑娘你在那里是作何?来来来这里有酒不如痛饮一番。”又是一个苦命的人儿这事上总有救不过来的人。

往事如烟,痛难言,云紫娟探声回首,无语凝眸,颦眉暗蹙,憔悴芳心,泪波盈,仅是摇首。若是此生,这般受累,仍残存,又何益?挚友相继离,余己独伤,又怎堪这般折腾?

赫连不二见对方沉默不语,亦不敢仓促上前,只得远远观望,静观其变。似战火弥漫,人心不古,情也,伤也。

云紫娟清泪两行,复望苍穹,尽是迷茫,纤手持起黑瓷瓶,近至唇边,喃喃细语。“情花,心碎,梦休,谁能解?”

情花,又名曼佗罗,花似百合清丽,枝叶妖娆,却全株有毒。.而对于欲往生者,有着服此即昏不知痛的用处。

秋风吹落叶一样,随风飘零,恰似此生无所依。缘份浅薄亲已远,心碎情残梦亦休。似断还连,何奈常嗟叹。

空气中传来一阵甜香,遂望向女子手中瓷瓶便知不妙,赫连不二右手一翻三根金针飞出,直奔瓷瓶击去。

“姑娘,这曼佗罗可不是寻常之物不可乱用。”提气纵身快步向前,左手借助要坠地的瓷瓶收好,免得被人误食,害了他人性命。

云紫娟沉思中,脑海浮现曾经挚爱的过往。加上一句句关心的话语,于耳畔不断反复环绕,开始谴责自己的脆弱,纯粹自私地逃避责任。

怎么可以只为自己寻得解脱?却伤了那些一直伴随左右的关切眼神。莹儿若知,会更受伤的。

恍惚间,犹豫不决,未细察觉,云紫娟手中瓷瓶已被飞驰而过的金针击落。

回过神,云紫娟抬眸望向风动处,只见一俊逸少年,疾步如飞,先一步接住瓷瓶收入掌中,足见身手不凡。

感人间良善,相比之下,云紫娟倒是愧疚难当,螓首轻摇,无奈叹息。“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走到这一步。实不该啊!”

云紫娟深邃一层薄雾,隐含忧虑,恢复理智,清醒意识之前所为的弊端,轻声道谢,尔后缓伸出手,示意向眼前人索要,那差点惹祸端的瓷瓶。

“这位兄台,劳您费心,谢了。但那毕竟是紫娟手中物,还望物归原主为好。不会再做傻事,就请还给我吧。”

赫连不二收起郑重的神色,摆出一阵痞痞的样子,右手一伸,掏出酒葫芦,大口畅饮起来。“怎么说我也算帮你了,本神医云游天下,号称药医不死病,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钱,今天就不收你钱了。这曼佗罗中土早已绝迹正好留给我做药引。”笑话,给她还能有好了?

本是心平如水,淡漠,忽闻其幽默之语,云紫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开。这人真有趣!心地善良,死马都当活马医,只是医术深浅,尚且未知……

“呵呵!真服了你了!按这位兄台的医德,药肯定医不死人,不然说不定还会倒贴棺材本,呵呵,难得有病人敢试药……”

笑谈间,云紫娟泪迹已消,眉宇舒展,诚心道:“这样吧,送你也成,但还请留下名字。”

赫连不二咽下一口酒,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回道:“名字就是个记性罢了,在下赫连不二,至于收钱是肯定要收的不能坏了规矩,但是必要时我可以送钱让他们看病么?我的棺材本早就贴没了,要不也不至于落魄至此。”随即,他看了看自己衣料华贵却早已弄得不像样子的衣服。

望其独饮醉酒后所吐真言,让人感觉实在,厚道。思方才所言“棺材本”,云紫娟忍不住掩唇偷笑。

“赫连不二?这么特别的名字!不二兄,活得也算洒脱自在,怎会落魄?呵呵。”

云紫娟眸波略深,眸光扫过伊人手持的酒葫芦,意味深远,轻叹。“相反,紫娟才像魂飞天外呢。不过,有时也只是莫名的烦躁,纠心乱。或许是人皆有忧愁,何以缓解?各人处事方式有异。理智与糊涂,不过一念之差,但愿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未加思索,云紫娟取出缠系于腰间的银袋,上前,递至其手中,浅浅一笑,随心道:“不二兄,这点你就收下吧,省得下次重逢,又拿我的瓷瓶去做药引。呵呵。”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钱袋眼露,赫连不二顿显厌恶之色,却先接了过来。“姑娘心意在下领了,但是在下游荡五湖四海总有吃饭的门路,这银子还是姑娘留着吧。”他再将钱袋中的银子倒在地上,唯独把钱袋揣起,“相逢即是有缘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钱袋就赠与小生做个念想吧。这奇石乃是小生在泰山山顶所得,一雌一雄,姑娘但凡有所需求,搓热便是,小生当再此断崖等候。”随后递予她一平淡无奇的玉石,复又饮了一口酒擦了擦嘴,“姑娘,要来一口么?”

早前万念俱灰,云紫娟差点心殇断崖,难得苍天好善之德,与君萍水相逢,贵在这份心诚坦荡。应该善待自己,才能更好地对待他人……

“好啊!只要你不介意就成……但,那玉石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云紫娟缓缓蹲下身子,近坐在其侧旁,双手托腮,嫣然一笑,缓道:“至于酒嘛!就不喝了,免得半醉。除非能让我全醉,入梦甜睡,呵呵!”

见对方婉拒,赫连不二也不勉强,“既然姑娘执意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他日有用在下之时,只需在江湖上寻我就是。”心中不甚放心,一甩手还是把玉石抛了过去,却莫名地感觉自己有些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

“姑娘他日有缘,在京城相会。”赫连不二一摆衣袖大踏步走到崖前纵身一跃,燕子翻云施展开来。

心领神会,云紫娟恢复笑靥如花,拱手作礼,与其道别。“好,他日定能京城相会,翰林云紫娟,届时恭候。待我先去探望纳兰烨,不管结果如何,近期必须回京复职。”

望其跃身腾飞,先行离去,所留下诚心所言,句句入心,暖意滋生。心贵诚,情重缘,世间本难寻,何时聚散?皆由缘起缘灭,只盼一切祥和。

“不二兄,保重!”云紫娟速而伸手接住其抛来的玉石,轻握于掌心,虽觉江湖情义,却不知所措。苍穹迷茫空心殇,待得云开见彩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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