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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启骤闻,眉挑眸亮,扬言:“将书册呈上,”他身后的福炎公公领命,下台择册放至托盘,疾步呈于龙案,他抚掌接过,翻页入眸,字迹清隽,令人一畅,娓娓细笔,钻研至深,甚至何年何历,何地何事纷重列其中,心思可见一斑, “文则史儒纲纪,武则兵阵排列,卿用心良苦,令朕叹服,”阖合,后下令,“将书册转移秘书省,好生安放,”说完,台下卫官随即跪拜领旨。.
尹天启注意到眸侧那一处幽香馥郁,双眸微眯,询问:“菡萏?”他心想,冬至严寒冽于冰魄傲放,花瓣瑰丽如珠,荷香可溢数丈,“果是奇葩,”略赞,唇即扬言,“来人,”一声唤,“将此花移植永和宫沉香榭,”龙颜转至台下宇文,启柔续后语趣言,“菡萏娇怜,与怜美人恰是相得益彰,如此有了赏景,就别怀着身子到处跑了。”
宇文珞暗暗揣测着,这六道上贡品,开门红便是关内道。进贡,少了或者不贵重,别人说你不用心,多了或者太贵重,有人道你太奢侈,一要拿得出手,二要上得了台面,三又不能太奢华,当真是,为官不易。
见纳兰大人将一个硕大的箱子抬了出来,宇文珞微微一愣,好奇地抬头想要看清楚,后闻言,知乃史记,心下不觉暗叹,如此之物,来之不易。只是她的目光,却扫向尚未抬上来的另外一个比这个箱子还要硕大的箱子,不觉猜测,这是什么?
直到那箱子打开的刹那,宇文珞不觉微启朱唇,如此奇葩,如此莲花,娇美、娇柔,当真漂亮,晶莹剔透里透着娇媚的粉色,我甚至能闻到淡淡芳香,日后后宫又多了一景呢。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恍惚里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封号,抬头看去,竟是一怔,直到宫女绰潆在我身后轻轻捅我,方才猛然回神,他刚说什么?
宇文珞起身,轻咬嘴唇,抿唇一笑,微微福身,开口,声音里不辨情绪,“谢皇上恩赐,”想起其后言的打趣,双颊微红,落座,心下却错愕不已,开心或者欣喜,然,君之举,出人意料,众人皆道,宇文氏因月氏,昭阳殿失宠,即便其有孕,帝尚未表现过多在意,此举怎能不出人意料?可是心里却对自己说:我知道,我懂。
纳兰茗卉心想,这次寿宴终是为进贡之事而设,各自心知肚明不必多提,见陛下在上唤了几次礼部,才有官员上前回禀,心下一讽,如今为官倒是不难,正有些闲来无事之感,就便一道身影上了殿央,身后宫人抬来几个红木大箱,一眼看去倒是平淡无奇,目光落在那人儿身上,却觉十分熟悉,眸中一诧而显,很快掩了下去,默唤:宓若妹妹……回想起这同父异母的妹妹,影响不是极深,倒也不会认不出来,虽非同母所出,但也算是自家姐妹,更是纳兰一脉上的亲缘,见她抬了那么个无甚新奇的箱子出来不免有些担心,若箱子里头真有奇物珍品倒还好说,若真是平平无奇的物什……
纳兰茗卉眉心一颦,抬了精神细细观起殿中动静,只见大箱打开,一摞摞的古簿书籍陈卧其中,再听宓若慢声所述,心倒是放下了一半,一国之君,掌天下大事,寿宴奉上此物也算妥当,至少无错,再看另一个未被开启的箱子,心中不免升起些奇趣来,饶有兴致的见那箱子为人慢慢打开,一朵娇艳菡萏羔其中,下置寒冰,在温和的殿中不断向四周散出白雾般的薄薄烟气,那莲儿正在中央,烟雾弥绕其周身,恰如裹在团朦胧白纱间一般,下有波光晃动潋滟盈盈,美得煞是动人,寒冬盛莲,果真奇物。.
纳兰茗卉一心观赏暗叹,却听陛下一声令下,转眼已将宓若所献菡萏赐入永和沉香,心猛然一坠,笑意微微一顿,暗讽:“怀着身子”,是啊,怀着身子呢,可我怀着毓儿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后来有所关切,也是难产当日,命在旦夕才得了你一时探望,可之后毓儿多此患病,险险丢了小命,就是不见你这父皇去看看她,如今她宇文珞有孕就得你如此关怀,厚此薄彼。难道我纳兰茗卉在你眼中当真这般不值一提么?
纳兰茗卉心底一痛,彻骨寒凉随之自四面涌了过来,心如沉进了腊月里的井底,透出一股凉鞭意,心中愈是促痛,唇畔笑靥愈是深浓,四观周遭,美酒佳肴、仙歌乐舞、箜篌声悠、曲风阵阵,好一番歌舞升平的国宴。
纳兰茗卉自身所席之位,离得上座倒也算近,再看都是官员,也不愿直接起身步出,丢了脸面,便就原地微微侧了身,目光望了望那已被赐了人的菡萏,又慢慢收回,转看向上座,笑意深深,顾盼生辉道:“这莲花果真稀奇,妾身也觉着好看呢,”复望了眼面上尚带着欢喜未褪的宇文珞,浅笑续言,“怜妹妹好福气,”又观上位帝王神色,玩笑般说道,“只可惜贞妹妹不日便要临盆了,如今正是休养的时候,来不得吵闹的地方。妾身依稀记得贞妹妹名中也带着一个莲字,倘若贞妹妹见了这花儿也定是喜欢的。”说完,她心里偷笑,陛下忘了么?宫中有孕的妃子可不止宇文氏一个,还有一个尚在明瑟,身怀龙种、半是幽禁的殷氏呢。
纳兰茗卉凝眸一笑,说道:“不过怜妹妹素来最是大方的,待贞妹妹诞下惺子,再去永和宫观赏想必也还来得及,”她悦色望向珞儿又接着说,“怜妹妹你说是吧?”言及此,她心下暗暗盘算着,这莲花乃盛夏之花,可以养到今天已是不易,现下又移了个地儿,养不养得活谁知道呢?受了这个赏赐,是福是祸还得两说。
尹馨莹淡定自若地在旁陪年幼的皇妹皇弟,觉得方才的局面就好像一场闹剧一般,暗讽,吏部侍郎的刁难,宁才人的咄咄逼人,纳兰家的反应,一切都不能让他为之动容,不过是场闹剧罢了;皇兄的舞剑,让所有的注目都锁定了他。
尹馨莹不经意地看着殿中的大皇兄,感觉两人似乎有什么变了,表面上依旧笑盈盈地逗着孩子,心中却不是滋味,皇兄,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照顾,提前献艺,那你把和莹儿商量的当做什么了?真的有当做妹妹?还是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可以骗着玩的孩子!第一次感觉他温润的笑是那般陌生,或许一直都不喜欢,只是那时候并没有发觉。
尹馨莹心中不悦,轻品香茗,观六道贡品,一时走神,依稀听得父皇说要将此莲赐给母妃,随母妃谢恩,方才坐下便听得惠母妃言,侧目眸中轻疑,纳兰家和宇文家本就是联姻,虽然上次出了意外,但是关系还是甚好,这六道上贡难道要给世家人上演一出纳兰和宇文的后宫争宠?听其说完,打消了心中所想,似乎他这样做是另有目的,他这样做无疑是想把母妃推到风尖狼口上去,又给贞母妃一个好处,告诉她这后妃中她可是为了她想过的,做了了顺水人情还让后妃将矛头指向母妃,只是宇文家可能会这么好惹么?她是宇文家的小小姐,身份上就比她们堂表系的高上那么多,就算要动,谁又有这个胆子?慕容家?恐怕真出事最大嫌疑的就是她们了,惠母妃这借刀杀人,自己左手渔翁之利的方法,用的可真妙……想到这里,尹馨莹芙颜婉扬,甜美的笑容看起来是那般的无害。
“惠母妃说的极是,怜母妃自然是不会在意到时候贞母妃前来观赏。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人总都有好奇心,更何况这冰菡萏更是来的稀奇又是父皇所赐,”尹馨莹说的极其委婉,妥帖,只是稍顿,话锋一转,“不过,怜母妃有了身子也是需要静养的,只有贞姨母、惠母妃来还好,毕竟两位母妃都是当娘的人了,来了也好有个照应,毕竟怜母妃和莹儿对这些可不懂,可要是多了,恐怕就……”
尹馨莹欲言又止,看向台上的父皇,无奈地撅了撅嘴,沉稳中透出了几分孩子的俏皮,又说:“父皇,莹儿舍不得母妃太累,其他姨娘都来看这菡萏,怜母妃就没得空闲好好安胎了,那日太医也说了,怀孕的人需要‘静养’。”她说的话虽有漏,但是应了那句童言无忌,自己本来就是个孩子,偶尔撒撒娇,心疼一下母妃,也不算太坏,虽可能被责,但是也只能口上说说,毕竟自己说的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纳兰茗卉朝说话的尹馨莹那儿睇了一眼,暗骂:二帝姬?珞儿可真是养了个好干“女儿”,随即失笑道:“二帝姬真是个体贴的,怜妹妹有了那么个女儿当真有福,”话虽如此,心下已生怨意:静养?她若真虚弱到需要静养,今日还来这儿做什么?真当在座的都是傻子不成?这后宫有孕的,除了殷氏那般“福大命大”的,谁还有那静养的空隙?几番接触,深知这二帝姬心思慎密,从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帝姬终归只是帝姬,皇家帝姬愈是聪明早慧,将来的日子愈是难说,如今有二帝姬护着你宇文珞,可将来呢?女儿到底是要嫁人的,何况还非亲生。
纳兰茗卉知晓宴席之上多得是世家子弟,若是独独盯着宇文氏恐怕要遭非议,眉间一动,随手拨了拨沁在鬓边的银色流苏,似有些失望地说道:“既然怜妹妹需要静养,那妾身等今后就只能少去叨扰了。子嗣为重,还望怜妹妹安心养身,早日诞下健健康康的惺子……”她说罢挽袖举杯视其一笑,缓缓饮下杯中酿,舌尖弥漫了甜辣酒气,瞬觉有些呛人,却还是一点一点将那玉酿抿咽入腹,由着那点凉意在体内渐渐扩散开来。
百里堇华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六道进贡本就于后妃而言是无趣的,图的也就是那新鲜感,直到那冰霜菡萏如神物般入目,着实让自己眼前一亮,自己素来爱百花,方观赏暗赞之际,听得陛下之言,不由怔住了,素指捏紧了丝帕,身子有些僵硬,珞珞有了身孕,连着陛下的宠爱也升了。当初自己分娩之后他才来看了一眼,云儿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父爱奢侈!
百里堇华虽不知茗卉打的什么主意,然听得两人所言,顺着开口,柔声道:“陛下,嫔妾方才还在想,如此美物想必大家都爱,若置于御花园之中,也好让大伙儿都赏赏。然陛下赏赐给了怜妹妹……自是皇恩泽许,”她目光看向二帝姬,续言,“二帝姬也说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怕又叨扰到怜妹妹,美物众赏,陛下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