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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寂前些日子回到容止山庄后,一直忧心重重地在外奔波,寻觅却是无果,一日在岭南道上,接到简单的来信,说是有二哥的消息,让自己速回,于是匆忙地赶回容止山庄。.
容止山庄内,纳兰烨从琅琊轩出来,便欲往故痕楼方向行去,听说阿寂回来了,不知道可有什么线索,心中默语:至于阿珏,绝不相信他说的话,念及此,他攥紧的双拳复而再攥了攥,疾步而行。
纳兰寂赶到了山庄,还没歇脚,直径入内,正自晚风轩而过之时,看着路的尽头那道身影,唇角的笑僵了,心中激动,不敢相信,真的是他?是他平安归来了。
纳兰烨脚下落叶漱漱,踩得脆响,这几日的奔波,似让原本刚愈的伤口又泛起疼意,但却没有一刻功夫可以耽搁,也不能让媚姝察觉,迎面风,吹来一丝异香,微一抬眸,正对一袭银发飘逸,亦是同样的四目相对,面上依旧是时清时冷的表情,却难掩那眉间一丝疲倦。
“阿寂!”纳兰烨笑展,迎步而上,初冬的凉意却是吹不走心中点滴的暖融,久违的喜悦在看到亲人之后,愈加珍惜,孰不知,支撑自己渡过那难关的良剂正是如厮。
纳兰寂看着那道身影,异常的熟悉,是那个憨厚正值的二哥,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洗刷了连日来的疲倦之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恍若罂粟绽放,只余暖意。
纳兰寂忽地声音嘶哑得厉害,连音尾都有些发颤,唤道:“二哥……回来了?”他继而低声地呢喃,“真好呢。”
“是啊,我回来了”纳兰烨激动地扬起微笑,哪怕眼前人依是平日那波澜不惊,却也难耐心中的喜悦,忽想到阿寂身为官员咋能这般闲逸,不由担心其处境而询问,“阿寂从京城回来么,宫里可有请假,要不要紧?”他心想,若是私自离职,罪可不小。
纳兰烨蹙眉,心中有虑,忽抬眸对上他于面一闪而过的疲意,亦知是这奔波的劳顿,心舒而展,正色相视,诚言:“这些日子,辛苦了!”一句话,囊括太多兄弟情义,不言而喻。
纳兰寂回头想想这些日子,为了眼前这个人,为了确定这个人的安危,整个纳兰家被笼罩在那种忐忑与不安中,只是,此时此刻,看着他一脸的平静,依旧叨唠的话语,竟让自己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手指拂开凌乱地散在额前的碎发,唇角勾起自嘲地笑。.
纳兰寂快走几步至其身前,下一秒,却是紧紧的地将这位兄长抱住,虽紧,却害怕触碰他的伤口,泪不曾流,肩膀无声地耸动,唇角划开的是笑意,这个时候恍然发觉,自己也不过,十七岁罢了,说下满含关心的一句,“如果,你再消失,纳兰寂绝不认你。”
纳兰烨面对他精壮的怀抱,略显生涩,然于那如风般飘忽不定的银发,终是在此刻、此地感受到家人的眷恋和依偎,这不曾于人前展现的温情,唯有在如获重生时方抛却所有,只为心中一个念。
纳兰烨面上微异的神情渐而宽笑,欣慰,侧颜,虽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身子,却能感受到眼前这拙壮的少年正日益扛起肩上的重担,终有一日,会超越我们这些兄长,辟出属于他的一片天地,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壮实的骨骼即使再与往常般兄弟相较,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了罢。
纳兰烨闻其那似绝似责之言,不假思索,莞尔一笑道:“纳兰在,我在,纳兰亡,我亡。”
纳兰寂回忆起,在曾经,那样的惨淡中,希冀家人给予自己的温暖,是浮霜代替了家人,多少年后,回归容止,自己早已变成了那个不需要被别人呵护的少年,而今日那种暖意,似乎再一次回归于自己的体内,感觉真好。“纳兰在,我在,纳兰亡,我亡。”那样的承诺,让自己暖意更甚。
纳兰寂松开了他,淡然回过身去,吐出的却是另一句话:“纳兰珏遭人暗算。”
纳兰烨猛一抬首,似不相信他口中的话,心惊微颤而问:“什么?你说什么?阿珏遭人暗算?”他倒吸口气,心潮难平,“什么时候的事,可有受伤?”难道又是那一系列的事件,现在连阿珏也牵扯进去,那么之前凶徒说的话亦只是混淆视听,念此,总算有一丝宽慰,却又担心阿珏的状况。
纳兰寂自己都不曾料到,纳兰珏竟然会在自己管辖的“自在门”旁遇难,不曾想到竟然会在最危险的时候,自窗上一跃而下,将其救下,多么讽刺……自己与他……
纳兰寂听着二哥诧异的声音,自己的脸上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只是无奈地浅浅应道:“我来之前的事。放心,他死不了。”
纳兰烨听他的口气,复想上一次于故痕楼外的所遇,似乎看出一些端倪,但眼下没时间去想这些,急而再问:“那阿珏现在在哪里,伤得可重?”
纳兰寂看着他如此焦急的模样,狭长的睫毛微垂,遮蔽了眸里的情绪,唯有在心里默语叹息:纳兰珏,你可知,纳兰家并不欠你,若有一天自己如此,能为自己着急的,又能有几人?可叹可叹!
纳兰寂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无奈难解曾经与自家兄弟的隔阂与误解,佯装作不在意地说道:“人在哪里,我不知道。反正,是死不了的,”微顿,又言,“或许,不久后,他会自己出现也不一定。”
纳兰烨闻言,眉间紧拧,不解地问:“阿寂,你与阿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何故如此?他不由微叹,复言,“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当务之急,是不要再让悲剧发生。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当真不知道阿珏在何处?”他心中难抑的郁,重重不得抒,多事之秋,确实多事之秋,媚姝、紫苏,现在又是阿珏,纳兰一族一再受创。
纳兰寂心中苦涩,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那样的事情,又岂能用不愉快来形容?当年的事情,是自己心中的一道劫、渡不渡得过,全在于心。
纳兰寂聆其言,嘲讽一笑,却显妖娆,隐藏内心的愁,如实应道:“如何得知?如果我说是我亲手救的呢?”心想,至于救治之后,他去了何处,已不在自己管辖范围了,不管,亦不想管。
纳兰寂敛了心思,又再强调一句:“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里,又怎会让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说呢?二哥……”
纳兰烨一听更觉遗憾,他又离开了么,哪怕第一时间从晨曦赶回来,也没能见上一面,喟叹,复闻阿寂言,心稍慰,放心了些,抬头望向他说道:“即是亲自救的,想来应该不会有大碍,”接着想到心中的疑惑,抿了抿唇,终是开口小心道,“那阿寂你见到阿珏的时候,他…可有什么异常?”
纳兰寂微摇首,却还想问自己,救了他,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下意识为救兄弟的,那或许只是本能,到现在自己都还想不明白,看着二哥微显小心地开口,迟疑半响,仔细回顾,若说没有异常,那是假的,但具体,自己也说不上来。
纳兰寂微顿,欲言,只是脱口而出的话,却变了味,反问一句:“二哥,你觉得我有时间去管他情绪的变化吗?”不算掩饰,不算维护,只是用这样的方式,遮掩着自己竟对他有了关心之意,自己不是应该最讨厌他的人么?
纳兰烨闻言眉间不自觉紧拧,脱口而出:“阿寂,他是你五哥……无论怎样,都是你的哥哥,亲人,眼下发生这么多事,你也不想容止再出意外不是么?”他心中不明白,到底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一个自小就疏远亲人,一个自忆事起就于楼兰异国漂泊,按理应没有多大接触才是,怎么一回来就僵成这样?
纳兰烨叹一声气,不准备再问下去,只怕眼前人会多疑,反正听到今天的消息,已是把那凶徒的话打消了一半念头,毕竟,他是我弟弟,手足相残,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也不相信会发生在容止。
“算了,确保阿珏没事就好,晚些我再去找他,”纳兰烨担心阿珏拖着伤于外,如果再遇到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怎么办?思此,又续言,“阿寂,你该拦着五哥,带他回容止的!”
纳兰寂听了,不由默念这句:无论怎样都是我的哥哥?说得真好听,除了讽刺与打击外,自己并不觉得,他履行了什么哥哥的义务与责任。
纳兰寂唇角勾起的弧度,竟是说不出的嘲讽,看着眉头拧在一块儿的二哥,转身,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会拦着他,并带他回容止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纳兰寂。”言毕,却是不再回头,愈走愈远。
纳兰烨听那一句绝言,直到他的背影消逝,留下满心的疑和那解不开的结,愁望,不知言,一如当初于长廊下,凝视那清冷的手足渐去的背影,只留这严寒的冬,吹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