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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浅心想,今天又将是一个无聊的上午,在陵园里拿着大扫把,东扫扫西扫扫,本来一地落叶又被她扫得漫天飘。.园内的侍卫纷纷退避三舍,唯恐她再殃及池鱼。
白浅正扫得开心,忽然听到远远有侍卫齐声呼道“参加王爷”,她微楞,什么王爷?看着他款款而来,不知所措地连行礼都忘了。
尹颢坤心中感慨,观陵园之处,戚戚哀草。于此地多少埋骨,而且是多少尊荣华耀都在此地,他凝视思绪间,身边只跟有刑战一人,到此无非也是缅怀下那故去的帝王,他敬爱的皇兄,一路行,步步慎重威仪。
白浅抱着扫把眼看着他走近,好像才想起这该是定王殿下,可是自己已被贬了官,要怎么行礼?出神一会儿,待其近身,笑嘻嘻地道:“王爷好。”
尹颢坤闻言转身,见一袭粉衣,扬眉而望之,问道:“你是谁?即知本王身份为何不行礼?”
“呃……”白浅一手扶着扫把,另一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续道,“那个…我不知行什么礼啊!以前是官,如何行礼我知道,可我刚被罢官,见王爷要行什么礼呢?”
“这不成理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么?”尹颢坤听这女子之言虽有不敬,倒是觉得有趣。
“可是,你们汉人不是总说‘不知者无罪’么?”白浅眸子睁大,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接着说道,“我都被罚到这里守陵了,还要罚我干嘛啊?地也扫了,树也浇了,香也上了,经也抄了,王爷还是放小女子一马吧。”
“噢,听你之言,你不是汉人?”尹颢坤细视眼前之人,五官轮廓也是精美,却也不同于中原人士。
白浅点头,投去好奇的目光道:“王爷没听说、皇上寿宴上有个外族官员大逆不道被罢官贬去守陵么?还以为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我的大名了,我是苗人。”
尹颢坤闻言回道:“本王前几日才回京,倒是没有听说过姑娘大名。”他心想,苗人么,倒是稀奇了,可对她的事确实不清楚,于是又问,“那你是如何一个大逆不道法?”
白浅忽地应了“哦”一声,再接着如实道来,“我原来是岭南黔州州牧白浅,”听他问及当日之事,耸肩示无所谓状道,“无非就是他要升我官,我要辞官他不许。我说要辞官嫁人他也不许。然后一气之下就把我贬到这里了,”末了,又似惊讶地续道,“哎呀,你也是皇室的人啊,不会去告状吧?说我毫无悔意。”
“不会,”尹颢坤侧首对刑战请点头,示意前行,一边对女子言道,“既是圣上赐你在这出看守陵园,便好好看守吧。.”他言罢,抿唇离去。
白浅侧目挑眉,心道:这王爷跟皇上不亲么?居然不告状诶。待其走远了,她兀自摇头,继续抱着扫把折腾。
季蓝雪走在街市,忽闻身后脚步凌乱却紧跟,心中一紧,偷偷回头,却不见有人,哪个人都觉得可疑,她脚步愈加走快,感觉不到身后是否有人,却依旧不放心,看此处与陵园不远,便顺路买了些桂花糕,往陵园走去。
见陵园异常安静,不见一人,季蓝雪拿着桂花糕转了许久,却不见白浅的身影,心中着急,却不敢大喊,只得乱走着,只留踩到枯叶的“吱呀”。
白浅拿着扫把继续在陵园里乱舞,一群侍卫早已避得远远的。她得意之时还在哼着歌,也不介意被舞乱的落叶,霎时间漫天落叶和灰尘。
“咳咳……”白浅被呛地咳了几下,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去放扫把。
季蓝雪听簌簌声音起,吓了一跳,这里是陵园,死灵颇多,自己也不敢大意,只得双手合十,默念着:“各位大哥大姐,小女子只是来看故人,只是路过……路过……你们继续安息着,不用管我……”
季蓝雪呼一口气,慢慢走向声源处,却无人,向后退一步,踩到一根树枝,惊叫一声,惊起几只飞鸟,她捂着嘴,四处看了看,确定后面的人似乎没有跟上来。
白浅正在里间放扫把,忽然听到一声尖叫,顿疑,自己没有吓他们,不是真见鬼了吧。她想着随意抹了抹脸,也没看到手上有灰就推了门出去,“吱呀”一声,甚为诡异,“谁来了?”她头都没抬就放声喊到。
“谁来了?”这句话,季蓝雪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辗转脚步,凝神细听,自己知道后面有人跟踪,但不知他此刻是否发现了自己。
然,当季蓝雪听得出是白浅的声音,自己又声音不敢太大,只得边走边轻轻回道:“浅浅?浅浅?你在哪儿?是我!”
白浅闻有人应,声似季蓝雪,刚要答应,却听到不远处好似还有脚步声,顿疑,是她与别人一起来了,还是有人暗处跟着她?想起她所应声音不高,若是与别人一起无需这样。
白浅遂缓步踏出,寻声寻到她后,拉着她轻灵一转,带移此地,直略至一处隐秘地方,耳旁没听到其他脚步声,才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回事?”
季蓝雪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身子被拉住,本是吓了一跳,嘴却被捂住,她的眼神撇了白浅一眼,拼命点点头,意思是说:我不说话我真的不会说话,你快放开我吧。果然,她放开了自己,带至一个隐秘之处。
季蓝雪还有些许慌张,喃喃细语:“浅浅…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被谁跟踪了。”
白浅蹙眉道:“跟踪?无缘无故,跟踪你干嘛?”她看其一脸紧张,遂换了轻松语气道,“不会是你的爱慕者吧?”
“爱慕者……”季蓝雪瞪她一眼,心中的紧张却是丝毫未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知道她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可自己明明感觉到身后有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浅浅,你知道另一条出路么……我不能久留。对了,这是我顺路给你买的桂花糕,你拿着。”季蓝雪说完,把桂花糕交到她手上。
白浅见她未有一丝动容,便知道事情绝不简单,颔首,正要说另一条路在哪,却接过她送来的桂花糕,这才想起来已经入秋了,心中感慨,但也未多思绪,拉着她往暗处走,说道:“道是有,就是不知道你能忍得过去不。”
陵园出处一向有人看守,但倒是有一条道,没人看守。一路上腐叶淤泥,白浅怕她不适,便转移她注意力问道:“到底怎么了?送个桂花糕也有人跟踪?难不成谁去皇帝那里告状了?不许外人来看我?”
季蓝雪一听有暗道,心中乐极,终于能摆脱那人跟踪,点点头,笑道:“怎么会忍不过去,快走吧……”她跟着眼前人,一步步走在那条暗道,发霉的气味钻入鼻中,厌恶地掩住鼻子。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季蓝雪隐隐猜出是他,却又不敢确定。
白浅蹙眉不语,突然顿足侧头看着她道:“你还是趟了那浑水?”纵然她不知道是谁,但没有无缘无故的,前几天刚跟自己说过回春堂的事,再来可就被跟踪,若不是参与调查,怎会如此?
季蓝雪闻她言,面色一变,苦笑道:“浅浅,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浅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如今已经出不来了……”她想,不进又如何,最终还是碰上了。
白浅摇头,似无奈道:“罢了,”她说后,拉着其的手继续走,至一处藤蔓缠绕处,有一木门,看似年代久远,她指了那门提醒道,“从这里出去,不会有任何人看到。出去后小心点。里面的人我应付。”
“恩……”季蓝雪点点头,叮嘱道,“你小心一点。”她于心中默语:若真是碰上,他应该不会对浅浅怎么样,毕竟此处是陵园。
白浅微一颔首,看着她出去,而后突然吐出口气,看来,不去找人是不行了。
白浅这边刚送走小雪,寻了大路又匆匆回去,眼见着有侍卫行礼道“白大人”好,她瞥了眼那来人,不露声色地缓步上前,不行礼,也不说话,只当没看到他,准备擦身而过。
白浅挑眉,略一打量,认出他是太医院的白子翼,这才拱了手道:“白浅已无官职,“大人”一称担当不起,”她随之抬首微笑,又开口续道,“白浅不清闲,大人倒是清闲。白浅没听说陵园谁病了,大人是来祭拜的?”
白子翼浅笑而说道:“白大人,怎能算是清闲之人呢?想那寿宴上的壮举,又让多少人自叹不如呢?”
白浅心想,若让他在此乱走,保不准会看到季蓝雪的足迹,不如拖住他,念此,嫣然一笑道:“那哪里算什么壮举?在旁人眼里,不过是白浅自不量力忤逆圣旨,”她眸略含笑,眸光扫其面,故意续道,“大人何须看我,大人亦是一表人才,让人不敢直视。”
“不瞒白大人说,刚在下偶遇一故人,本来上前与她相谈,却不想随她入于此,却迷了方向,这不,就找不到她了,不知白大人,刚可有留意?”白子翼试探而问。
白浅敷衍地笑着,听到最后一句话,弯了眉角,暗想,终于扯到正题了,然,面上却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淡淡地问道:“哦,来陵园的人多了,不知道大人问的是哪一位?”
白子翼只好说出她的真名,复又拱手作礼,似有诚心求知其下落,问道:“在下说的,便是季蓝雪,不知她最近可有常来,而刚走向哪去了呢?”
白浅亦挑眉,浅笑道:“前几天来过。大人有何疑问么?”
“她是在下早年认识的故人,没想到,能在这京城重逢,所以才跟随她来到这里,却无奈曾一时断了联系。”
白浅歪了头,一丝冷笑道:“关系?自然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咯。大人对这故人倒真是关心备至啊。”
“是人皆有可能生病,白大人也要适当‘休息’,免得累坏了,人倒了就不值得了。”白子翼似暗示着什么,浅笑一番。
“谢大人关心,”白浅又道,“大人又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那蓝衣大人就说要我多走动走动才会好得快。”她不甘示弱得看回去,心中默念:你要我休息,我就偏生走动,陵园这里,你还管不了!
白子翼自知从她口中,已是套不出自己想要的线索,只好作罢,再次拱手施礼,转身退去。
白浅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倒是松了一口气,想想,有些人擅施阴谋诡计,这往后,小雪可得加强防范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