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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来报,府中不曾发现歹人踪迹。.
白姨娘守在顾念珠床前,憔悴不堪。
她的珠儿不知得了何种怪病,每逢深夜便浑身疼痛,不得安睡。初时她只当女儿是心中不满,方出此下策来发泄心中不满。
只如今多日已过,顾念珠每每疼痛难耐时,白姨娘只觉心疼不已。可在外头请的大夫,无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顾念珠正揪着身下的锦被,低声痛呼呻吟,这些时日莫说旁人,便是她自己都已厌倦每夜的哀嚎。
堂堂的相府小姐,怎能这般没了仪态。
她咬住下唇,含糊不清道:“姨娘,去找爹爹。”
“顾念卿勾结外男,意图谋害府中姐妹性命,罪不可赦!”
白姨娘一愣,方才侍卫来报,府中根本不曾发现任何可疑人物。但府中众人素来选择性忽略顾念卿的院子,说不得那人当真便是藏在她那院子中。
若是在顾念卿的院子中寻着那歹人,这一黑锅,顾念卿是不背也得背了。
自己女儿因着顾念卿日日忍受着不堪折磨,白姨娘揪了揪帕子,咬牙道:“欢儿,你且等着,姨娘这便去寻相爷,叫他为我们娘俩做主!”
转头交待信任的婆子道:“好好儿照顾三小姐,若是出了岔子,待我回来,必不轻饶!”
见婆子唯唯诺诺的点头,白姨娘方放下心来,对着顾念珠再交待一番,换了一身衣裳,往外头走去。
顾念卿……我不会放过你的!
望着白姨娘离去的背影,顾念珠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不是想嫁太子吗?那我便毁了你清白,且看到时皇家人可还愿娶你这破鞋!
顾念欢院中,三人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下人来报,白姨娘来了。
罗氏端正姿态,嘴角含笑,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的白姨娘。
在顾相跟前,顾念欢素来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轻掩小嘴,亲自将请安问候的白姨娘扶起,轻声道:“姨娘可是遇着麻烦了?三妹妹如今身子可还好?”
白姨娘心中愤恨,当日她分明已将把柄送到这对母女跟前,奈何她们竟站到了顾念卿那头。若说她的珠儿如今受这等苦楚是顾念卿所为,罗氏母女亦是帮凶。.
她面上挂着柔弱的笑意,轻叹着摇摇头,道:“三小姐……罢了,不提也罢。”
顾念欢笑着拍拍她的手腕,似是安慰一般。
“方才听闻府中侍卫来报,似乎不曾发现歹人踪迹。恕贱妾斗胆,大小姐那院子可曾派人前去查探过?”白姨娘面上担忧,凝眉望着顾念卿院子的方向:“大小姐往日里最是胆小,若是遇着歹人,府中竟也无人查探,怕是该……”
该如何呢?
便是她不说,在场诸位亦能猜到——怕是该恼怒了。
顾相神色淡淡,抿一口热茶,漫不经心道:“那便差人去瞧瞧。”
便是在白姨娘开口那一刻,罗氏便已知晓她究竟要做什么。
罗氏眸色一暗,若非那顾念卿,欢儿怎会被禁足?亏得她还在外头逍遥,救了离王也就罢了,听闻还在民间树立了一个极好的形象。
顾念欢掩嘴惊呼:“可是大姐姐素来不爱旁人进她院中,怎会和一个男子……”
及时的将接下来的话咽下,一双会说话的眸子惊慌的看一眼顾相:“爹爹,我不是……大姐姐其实,其实是个极好的人。”
顾相冷哼一声,未出阁的女子竟与外人相勾结,当真是丢尽他的老脸了。平日里草包废物也就罢了,偏生还这般不识趣,当真是叫人生厌!
他双手往后一背,冷声道:“差人去她院中,好好儿搜搜,看那男子还在不在!”
顾念欢嘴角上扬,不待旁人看清,便已转换为惊慌:“哎呀!柳暗哪儿去了?方才似乎还在!”
柳暗分明已不见多时,此刻才提起,分明是别有意味。
只在顾相眼中,她分明是担忧下人的良善主子。
花明适时的开口道:“小姐,方才那声尖叫,似乎正是柳暗。”
“什么?”顾念欢腿一软,险些便要摔倒,她抬眸,无助的看向顾相,泪水哗哗的往下掉:“爹爹,快救柳暗,退婚一事,确实与柳暗无关,大姐姐她不能……”
退婚一事,顾相身为朝中重臣,自是知晓的。起初他还恼怒这二女儿太过放肆,竟将主意打到皇族身上。故而得知顾念欢被禁足时,他不闻不问,正是要好好儿教训她。
只如今顾念欢再提起,倒像是顾念卿无理取闹了。
比起那草包废物,自是顾念欢这第一才女更让人相信!
“大姐姐若是生气,只管冲着欢儿来,柳暗她是无辜的!爹爹,娘亲,你们快去救柳暗!”顾念欢哀求道。
此言虽句句为柳暗担忧,却也将责任推向顾念卿。
顾念卿因退婚一事对那日领路的柳暗心生不满,故而勾结外男欲对柳暗行不轨之事。
在她身侧的白姨娘隐晦的撇撇嘴,这二小姐比起她母亲来,更是青出于蓝。瞧这一出好戏唱得,她不过是搭了戏台子,顾念欢便顺着往下唱起来了。
柳暗那声惊叫,她不信顾念欢听不出来。偏生此时方提起,不正是为了将相爷引到顾念卿那院中去?
顾念欢拎起裙摆便欲往外跑,花明眼疾手快,忙将她拦下:“小姐,您还在禁足,若是踏出了院门……”
燕国第一才女急得直跺脚。
罗氏瞧着时机差不多了,方满面担忧的迎到顾念欢身前,柔声宽慰道:“欢儿莫慌,你大姐姐绝不是那等小人。柳暗与退婚一事无关,相信卿儿绝不会伤及无辜。”
绝不会伤及无辜?若是柳暗在她眼中不是无辜,当如何说?
顾念欢不再言语,伏在罗氏怀中低声啜泣。
白姨娘似有所感,捻起帕子捂住双眸,道:“大小姐自是明辨是非之人,可三小姐何其无辜?三小姐素来尤其喜爱她这嫡姐,那日听闻大小姐落水受了惊吓,三小姐前去探望,可回头却遍体鳞伤。”
“贱妾不敢妄言大小姐是非,只贱妾心里头疼得难受,眼下三小姐每日忍受疼痛折磨,却不曾怨过大小姐一句。贱妾,贱妾不甘心啊……”
“此番府中进了歹人,亦是三小姐提醒贱妾,忧心那歹人伤了大小姐。相爷,贱妾且斗胆问您一句,大小姐是府中的姑娘,身娇体贵,三小姐便是任人践踏了不成?”
顾相神色复杂。
他有多年不曾见着顾念卿,所知晓的亦不过是些传言。
罗氏的为人他是知晓的,断不会亏待了她。
如今脑中只不过依稀记得,他那大女儿幼时便最是聪明伶俐,确实讨人喜爱。但自那件事儿后,他便总瞧她不顺眼,后来蓉儿病逝,他更是不愿再见她。
一隔多年,想不到她竟是成了这般心狠手辣的模样,倒是与她母亲截然相反了。
“珠儿眼下可好些了?”顾相问道。
白姨娘慎言闪烁,忙道:“好多了。”
只顾相心中却愈发笃定,顾念珠怕是伤得极重。
“姨娘莫要胡说,大姐姐怎会是残害姐妹之人?”顾念欢责备道。
她咬咬唇,挺直腰杆,道:“大姐姐说了,那日三妹妹分明不是她打的。便是大厨房中的张嬷嬷,亦不过是因着她没了规矩,惹恼了大姐姐,方会遭此一劫。若非三妹妹当真做错事,大姐姐怎会贸然出手打人?”
她看似为顾念卿开解,实则却是在告知顾相:顾念卿打了大厨房的张嬷嬷,盖因张嬷嬷在她面前没规矩,顾念珠在她跟前没规矩,亦是该打的!
顾相已是满腔怒火,只怒道:“走,去瞧瞧那孽女究竟是张狂到了何种模样,还将我这父亲放在眼中吗?”
白姨娘与顾念欢相视一笑。
顾念卿,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顾念卿打个冷战,哆哆嗦嗦的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抚平。
外头已渐渐归为平静,盼归拎着灯笼再次回到房中。
“小姐,府中都搜遍了,不曾发现可疑人物。”小丫鬟抬腿上前,欲为她宽衣:“小姐,是不是府中下人的恶作剧?”
顾念卿躲开她的手,笑意吟吟,道:“你确定府中都搜遍了?”
盼归老老实实的点头,一脸实诚:“自然,奴婢可是在院门前瞧清楚了。那些侍卫小厮提着灯笼将相府翻了个遍,便是连相爷都惊动了呢!”
话毕觉得有些不对劲,盼归抬头望着笑得愈发灿烂的小姐,脑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
府中确实搜遍了,但也不曾全搜遍了。至少,她们的小院不曾来过一人……
“小姐,他们怎回来咱们院中?”当真是可惜了她为自家小姐梳的发髻了。
这一模样儿走出去,可不就活脱脱的夫人吗?相爷见了,说不得便应想起自家小姐来了。
同为相府小姐,凭什么二小姐与三小姐就可以万千宠爱,而自家小姐就得唯唯诺诺的过日子?
她不甘心,自家小姐应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娇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