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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王府。.
容情自从相府回来后便不大对劲,她心情不好,容留虽不解,却也不曾问起。
听闻姑娘家每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心气不顺,容侍卫觉得自己应当理解。
房中药味浓郁,慕容离侧躺在床榻上,神色隐忍痛苦。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锦被,体内剧痛翻涌,仿佛要将身体撕碎一般。
“王爷,属下早便知晓您会有今日。”容留叹气一声,不忍再看。
自家王爷每年都会有这么一回,因着体弱,便仿佛毒发一般。老尊主亦曾怀疑过,或许自家王爷并非体弱,而是被人下了毒。
可饶是老尊主翻遍了古今药典,却不曾寻出一种毒似王爷这般的。
“您若是不强行动用内力去相府,便不会有今日。老尊主已仙逝,王爷您若再作践自己,今后可没人能救您!”容留仍在絮絮叨叨。
每逢慕容离痛苦之时,旁人只得在一旁看着,却毫无办法。
“不过是些许疼痛罢了,我……我还忍得住!”慕容离咬牙,额头冷汗冒出。
他不曾后悔,自己曾因一时好奇闯入相府,只为了见那女子一面。
若非如此,他便永远不会知晓,自己竟然也会有心动的那日。
“容情,可是回来了?”慕容离问道。
方才窗前身影一闪而过,他自是知晓是容情。
依着顾念卿那性子,怎会轻易将人赶回王府?
疼痛加剧,慕容离闷哼一声,面容愈发惨白。
“她今日似乎不大欢喜。”容留实话实说,按照往常,容情此时应是在相府才是。
莫不是做错了事,被顾念卿赶了回来?
容侍卫后知后觉:“王爷,您看……”
“叫她进来。”
容情知晓顾念卿在慕容离心中的地位,故而容留奉命来寻自己时,她竟出奇地平静。
初时觉得顾念卿配不上自家王爷,如今却是输得心服口服。她与容留自幼接受残酷训练,是为慕容离身旁最得力的侍卫。
可这最得力的侍卫,竟是比得上一个身居闺阁的弱女子!
“王爷。”
厚重的帘子将里头的人隔开,容情垂头望着脚尖:“属下知错,惹恼了顾姑娘。”
果真如此。
慕容离闷哼,仍忍着疼痛道:“为何?”
话毕急急地喘气,显然是难受至极。.
“属下……”容情动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属下骗了顾姑娘。”容情知晓自己瞒不过慕容离,道:“顾姑娘今日本欲差属下来寻王爷,只属下回到王爷,便听得王爷病发,故而与璟王一同去了相府。”
“她遇着麻烦了?”
慕容离皱眉,若非遇着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顾念卿怎会差人来寻他?她是那般要强的性子,自是不会轻易求助于人。
“是,也不是。”
容情对顾念卿并不十分了解,却也知晓今日罗氏的算计,顾念卿一人便能应对。只她为何要将王爷请来,她却是不明白。
容情将事情告知慕容离,帘内男子闷咳一声,随即掏出帕子轻拭嘴角,殷红的鲜血将帕子染红。
他不甚在意地将帕子放下,深吸一口气,道:“若是无人作证,丞相夫人……的算计被拆穿了又如何?”
整个相府皆在罗氏的掌控下,她欲往顾念卿头上扣什么罪名,岂不轻而易举。故而为保万无一失,顾念卿需要一个人给她撑腰。
“顾姑娘已将属下驱回府中,属下确是有错,望王爷责罚。”容情跪下,道。
与其等着慕容离发怒,不如自己先行认罚。何况,她本就不应与璟王一同骗人。
顾念卿是主子认可的人,容情知晓自己初时对她的印象不好,故而方轻看了那女子。
“你是错了……但不仅仅是错在,骗了顾念卿。”慕容离有心点拨容情,强忍疼痛,开口道:“出去瞧瞧,她该来了。”
“她?”容情不解,“王爷口中的‘她’是何人?”
慕容离闭上眼,疲倦至极,已是没有力气再应容情。
她是何人?
自是顾念卿了。
容情知晓慕容离此刻应是痛苦至极,只听令出了房门,便见着容留急匆匆地奔过来。
“王爷可还好?”容留神色慌乱,那姑奶奶竟然来了,眼下王爷这般模样,可还怎么见人!
容情摇摇头,抿紧双唇。
“糟了,顾姑娘来了。”容留急得团团转,额头冒汗:“这可如何是好?王爷如今情况糟糕至极,若是顾姑娘知晓了……”
嫌弃自家王爷可如何是好?
原是说她。
容情恍然大悟,王爷对顾念卿,竟已这般了解?
容留尚未想出应对的法子,顾念卿已笑意盈盈地来到跟前。女子面上黑布已掀开,露出一张绝色小脸,眉梢微挑,风华无限。
她勾勾唇,揪着容留的衣襟,笑道:“容侍卫为何这般慌乱?”
因着是离王府,顾念卿不好硬闯,只报上名号,便见着容留慌乱跑开。
眸中冷光闪过,顾念卿笑得愈发真诚:“容侍卫,你家王爷在何处?”
若非她咬牙切齿一般将后头的话说出,容留险些以为她不曾发怒。
“顾,顾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这三更半夜的,你还是回府吧。”容留哆嗦着推开顾念卿的手,呵呵干笑。
女子顺势松开手,双眸一眯:“容侍卫今日似乎不大对劲呀!”
尾音拉长,容留尚未回过神来,身前的女子便已不见了踪影。
“你来了。”房中男子声音低沉,隐隐有一丝痛苦。
顾念卿应一声,鼻尖微动,蹙眉:“你受伤了?”
房中环绕淡淡血腥味,顾念卿跨步上前,随手将帘子掀开。男子面上桃木面具遮不住憔悴,往日一双既好看的眸子,此刻满是血丝。
床榻前桌案上,几块带血的帕子被揉作一团。
“为何会受伤?”顾念卿不解,她深谙医理,却看不透慕容离的身体究竟是如何了。
“我便知晓你会来。”慕容离轻笑,仿佛对体内疼痛浑然不觉。
“别说话!”顾念卿瞪他一眼,纤长细指搭在男子腕上。
脉相平和,并无异样。
女子眉头紧蹙,万分不解:“怎会如此?”
竟是看不出丝毫端倪。
“无碍,过了这几日便好了。”慕容离对此习以为常。
自懂事起,他每年都会有几日如今日这般,虽疼痛难耐,也幸好能活下来。只咬咬牙便也就过了。
在心上人跟前狼狈,倒是有些丢脸。
桃木面具下俊脸一红,慕容离将视线移开:“今日不曾去帮你,可有被人欺负?”
话毕不等顾念卿答话,他便已笑出声。顾念卿是何许人也?但凡只有她叫旁人吃亏的道理,便是凌璟不去,她自有法子将局面掰回来。
“王爷可是中毒了?”顾念卿沉吟一番,兀自摇头,道:“不对,若是中毒,脉相中应能诊出。”
可慕容离脉相与常人无异,又怎会是中毒之兆?
“今日见着容情回了王府,我便知你定会来此一探究竟。你信不过容情,索性便不再信她,何况你本就有能耐自己来王府。”
慕容离不曾说出口的是,她应是担忧自己,任何人的话都不会信。唯有自己亲眼所见,方能安心。
只他们如今关系虽好,却并非能谈情说爱的身份。一个是未来皇嫂,一个却是小叔子,当真是怪哉。
“容情是为你好,可我身边容不得背叛。她既已来到我院中,便应为我着想,而非打着你的名号,却尽做些恼人事!”顾念卿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地撇撇嘴。
容情只知若非慕容离,她便无需伴在顾念卿身侧,却事情正好相反,若非慕容离,顾念卿可不留这般眼界高之人。
容不得背叛……
慕容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方才我从尚书府经过,王爷猜我见着谁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慕容离的眸子,顾念卿语调欢快。
“谁……”
慕容离刚一张嘴,顾念卿便趁机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
“你皇兄,太子殿下。”顾念卿扬眉,补充道:“他正与尚书府的小姐花前月下,不知旁人见了会作何感想——太子殿下魅力无限,芳龄女子一见倾心?”
仿佛极有趣儿一般,顾念卿说完,便忍不住发笑。
慕容离将口中药丸咽下,有心问“那你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抵是尚在病中,与平时相较,他竟是更媳顾念卿。
双眸痴迷地盯着眼前咯咯而笑的小女子,慕容离只觉心中一片柔软。
“呀!你便不怕方才我喂你的是毒药?”顾念卿愈发高兴,掩着小嘴惊呼不已。
是毒药我也吃!
慕容离抿抿唇,目光愈发柔和。
体内疼痛似乎减弱不少,他抬眸望着顾念卿,道:“皇兄与旁的女子一同,你可会……”
“你还真当本姑娘媳那瞎子?”顾念卿嗤笑一声,斜斜地睨慕容离一眼,道:“且等着看吧,本姑娘可是眼界高着呢!”
那一眼太过风情万种,慕容离只听得自己的心脏正不受控制一般欢跳,仿佛要冲来禁锢,跑到那女子跟前,将她拥入怀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