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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可是听说了,按习俗及笄女子的脚是不能让男人看的是不是?”
织妤搞不清这个小子又想干什么,直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凌皎。.
凌皎同样的莫明其妙。
凌皓却是一边笑一边说:“我可是记得的,织妤姐姐早就及笄了,而且还没有成亲,刚刚大哥不但是看了人家的脚,而且还摸过。你说——你不娶了人家,以后不是让织妤姐姐嫁不出去被别人笑话吗?”
凌皎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很难看……
他怎么有一种被这小子算计的感觉?虽然说从小到大他时常被他捉弄,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牵扯到了别人。
“而且织妤姐姐,你刚刚可是同意了的,也就是说你同意大哥看你的脚喽?也就是说你同意跟大哥成亲了,太好了!我要回去跟诗黛说!这都是我的功劳!哈哈哈……”越说越得意的凌皓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凌皎忍无可忍,就连自己刚刚擦过药手心上还残余着药也顾不得了连忙一把把他拉了过来,死死得捂住他的嘴。
同时望向织妤解释道:“织妤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没有看好他,让他胡乱说话,你见谅……”
凌皓死命的挣扎着,又是扑又是抓的,无奈这一次大哥手下的重,竟比他还要用力拽着,硬是没有让他挣脱开来。
这个场面看起来异常的滑稽可笑,但是织妤半点也笑不出来,没想到阴沟里翻船,从来都是她捉弄别人,这次居然被这小子给捉弄了,听他的口气,看起来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凌皎帮她上药之事,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她同意凌皎帮她上药。
“情非得已,公子不必拘泥于凡俗礼节。”
“哎呀!”凌皓此时正好找着个机会,一口咬到凌皎的手心上,凌皎一松手,他便像个小泥鳅一般哧溜一下子滑走了。
“本来就是!我又没有说错!我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知不知道名声有多么重要!”没想到他居然像个大人一般,背着双手学着夫子的样子一边来回的踱着步,一边说道:“人区别于草木禽兽,其一就是要有羞趾之心,读书人的气节犹如女子之名声。千万别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啊……”
织妤看着他那个样子倒是学的唯妙唯肖的,又想气又想笑。
凌皎在这件事上其实还没有织妤大方,又是为她姑娘家着想,怕她难堪,一缓过劲来又是捉凌皓。
这回这小子倒是学乖了,一边躲着一边嘴里还直嚷嚷:“这可是先生说的,你要听我还可以背出好些来。”
两兄弟一个又急又恼,一个又躲又闹,这一路上倒是不会无聊了。
逸辰卯足了劲的直往枳县赶,只要天还没有黑透,他都尽可能的多跑一段路,自己一个人,也就不一定非要在驿站里休息不可了,这条路四年前的时候走过一趟,虽然押送他们的官员是要寻了驿站休息,但这个在他眼里比畜生还不如的奴隶们,随随便便往哪里一丢就行了,驿站里哪里这么多房间来安置他们啊。
所以他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能不习惯吗?不习惯的人大概都“走”了吧。
织妤这脾气一定也是抓紧时间往常家赶的,自己无论怎么样也必须要赶在她的前头到家!
虽然已经让人通知庄儿了,但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还是尽可能不要让她惊动官府才好。
这样紧赶慢赶,一个月余的路程,终于在不到二旬便看到枳县县城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逸辰特意在入城前买了一顶草帽,把帽沿压得低低的,加上一路赶路脸上风尘仆仆,大概不容易被人认出了。
这才小心的上了山,一路注意着枳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直到远远的看到常家就在前面,逸辰一闪身躲了起来,也不着急,就一直盯着那虚掩着的大门。
按他的脚程来算,织妤应该还没有到家才对,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看看为妙。
果然,如同平日早上,洛清差不多在辰时的样子打开了门,跟门口的常宁交待了几句,便往山上矿上走去。
观她的神态表情,再平常不过了,逸辰相信,如果是织妤已经回家,这里断然不会如此平静。得到了自己想法的肯定,逸辰转身又折回,隐在常家所在的山脚必经的大路口边上了。
这整座山,能容马车通行的道就只有一条,平日里极少有人上山,就算是采买丹矿的,大多也会在山下找间客栈梳洗一下,养好精神次日才前来交谈。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就算是心里头再急,在面对虽的商家的时候半点也不能露出来,所以会显得从容的多。
而织妤心中有急事,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这眼看就要到家了,断然不可能再停上一停的。
所以,只要守在这里,看到有急急忙忙赶着上山的马车便十有八有是织妤没错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日便远远的看到有马车向这边驶来,逸辰提起一口真气,猛然之窜到马路中间。
王勇急急的拉住了马车,原本正是快速奔跑中的马儿受了惊,扬起了前蹄,马车中的几个人顿时滚成了一团。
不安的记忆再次袭上心头,不会吧?快到家门口了还横生意外。
“公子,不好意思,是这位少年突然出现。”王勇知是犯了错,急急忙忙地开口解释,凌皓掀开帘子好生恼火,“这是马车道,你走路小心一点,没听说好狗不挡道吗?”
凌皓本是府尹的小儿子,平日里又常常在街上四处晃荡,枳县的人大多都认得他,也让着他,虽然他平时不会主动去招惹旁人,但说话的语气早就习惯如此气势汹汹。
孝子?
逸辰想起那驿站娘子所说之话,那便没有错了。
“请问,织妤姑娘可是在马车之上?在下有几句想跟她讲。”
马车里的织妤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下一震,尚未等凌皓答道便猛然间掀开了帘子。
四目对接,织妤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逸辰?怎么会是你?你没事吗?”说着就要往地上跳下去。幸好凌皎反应过来后一把拦下她,“织妤,小心你的脚伤还没好全。”
脚伤?
逸辰凝神往织妤的脚上扫去,对了,那驿站娘子也说起织妤行动不便,想来她虽然侥幸从陷井密布的密林里逃了出来,却也受了不轻的伤。
观她与那位公子的举止,似乎两人很是熟悉,莫非是这些日子以来……
逸辰的心里突然之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涩之味。
那男子的手就这样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一手扶着她的肩膀,而她听到他的劝阻也只是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像是无比熟悉无比自然不过了。
从前她也是这样无所顾忌的靠着自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管他怎么抗拒,就这样自自然然地靠了过来。
而身边的其他人,不管是那个无话不谈的章翔渊还是那个名义上的表叔,甚至那个跟她一同从且兰过来的唐诏,她都没有如此无所顾忌过。
而现在,那个男子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挽着她,而她也巧笑倩兮地回望着他。
仿佛……多年前的他与她。
“逸辰?逸辰?”织妤在凌皎的搀扶之下走下马车,彼时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仍然像从前一样,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呀晃。
“逸辰,这位是县府尹家的两位公子,王凌皎、王凌皓;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潘逸辰了。”织妤为他们介绍着。
凌皎微微一笑,对着逸辰点点头,“兄台好,听织妤常常提起你。”
语气中一种跟织妤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突然之间,逸辰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仿佛那一年与俊青师兄在竹林中的一战,可是偏偏,眼前的这个男子笑容无邪,那样的笑容好像凭空地就比他胜了一筹,倒是一旁射出了一道冷冷的寒光直视着他。
疑惑地转过头去,他没有看错,那孩子丝毫不掩饰地对他非常不满的瞪着。
“织妤,我趁你们离开时引起的混乱也逃了出来,在半路上遇到中了陷井的常慕岭,已将其安置到了最近的驿站之中休养,如今我们三人性命均无大碍,我看为了不让夫人担心要不我们先找客栈住几天,等你养好了身子,也等表少爷回枳县汇合再回常家?”
“住什么客栈啊,既然都回来了,不如去我们家吧。”没等织妤开口,凌皓已经抢在前头开了口。
织妤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凌皎,的确,逸辰说的对,她现在这个样子回去见清姨自然不便,可是已经耽误了凌皎的行程,如今天再到他们家里借宿的话,她还真是不好意思。
看出了她心里的不安,凌皎笑了,“这次凌皓到是说对了,你也不算外人,看到你能来,诗黛一定也是高兴地很吧。”
果然如凌皎所说,对于他与凌皓的去而复返王颉与夫人有些惊讶,但对于织妤的到来倒是一致地表示了欢迎。
特别是诗黛,大呼小叫地要跟织妤姐姐一块儿睡,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如果不是沈淑茹告诉她说织妤姐姐身体不适板了脸,她才不情不愿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连日的赶路有些累了,又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到底放下了心,凌皎刚要准备躺下休息,凌皓突然跑到他的房间里,一脸深沉地看着他。
“大哥,你居然睡地着?”
凌皓见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突然做出如此严肃的表情来,有些好笑,“怎么了?”
“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叫潘逸辰的,织妤姐姐对他的态度很不一样吗?”
“他们曾经一同经历了几次生死,自然会关心对方,这有什么问题?”凌皓抚着额头,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他这个大哥怎么这么不开窍啊,这样子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有大嫂啊?
“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而且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也有敌意,不过嘛——大哥,这是好事哦,说明你在织妤姐姐心里有位置。放心好了,我一定力挺你到底的。”凌皓像是宣誓一般说完这句话就如同来时一样一阵风的便跑开了。
留下凌皎立在原地,半天没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算了,他怎么跟一个孝子一般见识呢,只要他不要闯祸就好了。
织妤与逸辰在府尹里一直等了五日,这几日王颉每天派人去打听从蜀道过来的人中有没有常慕岭,织妤也终于明白了那地界不归枳县府尹所管,而且山贼行踪飘忽不定,要找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王家得到了充分照顾的她,伤势好地很快,由于腿脚不方便也没有怎么走动,反而和诗黛常常在一起聊天,把在咸阳的所见所闻讲给她听。
逸辰每天都会过来看看她,但见诗黛在此也不好多待,问问她的伤势,除了第一天细致地聊了聊他们是如何跑出来的,他是如何找到常慕岭的,以及回到常家后要如何跟老爷他们讲一一对上之后,后来几乎都是过来看看她便走开了。
凌皓每天兴致勃勃地跟在逸辰的后面,其实不自知早就被逸辰发现,只是这里是他的家,逸辰也懒得管他。自己照常打坐,吃喝,观景,习武。
等了两天,那小鬼头忍不住了,开始使些楔招,小恶剧,不过这些对于逸辰来讲都是小儿科,官家的公子闲来无事的捉弄人的招术来来去去还不就是那么几招,在十年前就是他玩剩的。
几番下来,凌皓不但没能顺利的整到逸辰,反而有几次让逸辰给带进陷井里了。
这一次,他直接出现在逸辰的面前,趾高气扬地抬起头来望着他:“喂!我跟你讲,织妤姐姐可是我大哥的媳妇儿,你不过只是常家一个小小的奴隶吧,凭什么跟我哥抢人。”
逸辰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跟他纠缠,直接绕道打算走开,谁知凌皓硬是挤到他面前再次拦住他的去路。
逸辰转身打算从退回去,那小鬼头精光一闪竟然扑通一声跳进了一旁的荷花池里,扑腾几下水花,大声叫着“救命!”
逸辰抱着胸,看着这个小鬼头,如果他猜的没有错的话,应该已经有人往这边过来了,不然这出戏演给什么人看?
往这边行来的正是织妤,她在屋子里闷了好几天了,如今行动也便了,便由诗黛陪着在院子里四下走走。
刚走到半路上便听到有人在叫救命,连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了过来,只见池子里不断扑腾着的小小人影,织妤也不会水,只得干着急,四下里一打望便见到逸辰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逸辰?你也在这里?你会不会水?快帮忙把人救上来啊。”
潘逸辰一动也没有动,这小鬼头,但凡会水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小鬼有明就是会水的,别看他把水泼得哗哗响,看起来手忙脚乱的样子,但一直在水中沉沉浮浮,就是落不下去。他到要看看他想玩什么?
见逸辰没有吭声,织妤愣了一下,她没有见过逸辰在水中的样子,暗想大概他也是不会吧,连忙四下寻找树枝探了身子尽量向水面的凌皓伸去,同样也是不会水的她知道那种感受,焦急万分冲着凌皓叫道,“快,抓住这个,我拉你上来!”
紧张的织妤全付心思都在救命之上,没有注意到凌皓冲着诗黛眨眨眼睛做了一个小小的暗示。
诗黛猛地向织妤靠了过去
织妤的重心此时已经完全偏离了岸边,再被诗黛这样一推,“啊”的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整个人往池子中栽了下去!
搞定!
他早与诗黛作好了约定,在这个时间将织妤姐姐约到这个地方来,如果那个潘逸辰会水,跳下来救了他的话,他就哭哭涕涕地向织妤姐姐告发说他是被他推下水去的。如果他不会水的话,那就更好了,在织妤姐姐的要求之下让他来救他的话,他便想尽法子让他在水里吃点苦头。
如果是织妤姐姐来救他的话,让诗黛不小心把她推进水里,算算时间,大哥应该会经过这里吧,他们再一起高呼救命,不怕不把大哥那个滥好人引过来,到时候不会水的潘逸辰与会水的大哥,谁是那个救美的英雄当场就一较高下了。
凌皓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却见白光一闪,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织妤整个人已经好端端地躺在了潘逸辰的怀里了,就连衣衫都只是一小块微微的沾湿了而已。
好……好快的动作C强的轻功!
诗黛就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慕,而凌皓也似乎忘记了继续叫喊救命。原本聒噪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你没事吧?”潘逸辰皱了皱眉头,那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他不知道,但织妤的脚伤才刚刚好一点,他这又是玩的哪一出?这丫头也还真是几年都没有变过,永远把别人的事放在自己之前,明明不会水还离水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