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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玄按了按跳动的胸口,很明智的沉默不言。.花落迟沉着眸光,低声又道:“我把她交给你,你却让她和别的男人走了,夜玄,你可真是好。”
夜玄心头也忍不住窜了一丛怒火。这件事严格说起来,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凤九莫名其妙的为了一个他不知道的理由就将他抛弃了,还说让他把她给忘了,他是喜欢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招惹她,是她自己执意要和他在一起,在他最开心的时候又将他丢弃,他连伤心都来不及,如今又被人骂了一顿,任凭他再好的教养,再好的风度,再好的脾性都是忍不住的,压低的声线里也明显带了些许掩藏不住的火气:“帝都城的事你不是一向都很清楚?那你也该明白这是她自己愿意的,你也知道,她做了决定的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拦下,哪怕是我都不能。她离开的时候我是什么情状你也清楚,难道你还来怨我不成?”
花落迟冷冷笑道:“那也是你没有本事,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你能怨得了谁?”
满殿大臣跪了一地,唯有几个皇子在那里站着,可夜凉几个不敢近花落迟的身,距离隔的远了一点,再加上两个人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线,根本就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六殿的脸却是慢慢变了,变得有些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花落迟,隐忍着低声道:“花落迟,我不是铁打的,我的心再如何铁石心肠,也是肉长的,也会感觉到疼,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她自己执意要走,连一个最起码的理由都不留给我,你还要我跪下来求她不成?”嘲讽一笑:“说到这个,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在这其中又充当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阿九她再如何,也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更何况她和萧诀还……”恨声道,“她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萧诀,想必,这跟你也脱不了什么干系罢?”
花落迟掀唇一笑,眸子里一出点点看不出情绪的笑意,她又凑近了他,说:“夜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很聪明?”夜玄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眼前一花,下颚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被人一拳揍倒在地。
夜凉几个想要往后退,可惜后面跪着人,没有太多后退的空间,他们睁大双眼,惊恐的看着适才愤而挥拳的某人,再看看被打倒在地的夜玄,眸中染了十二分的惧色。上面帝君蓦地站起身来,厉喝出声:“花落迟!你——”
花落迟冷冷一笑,对着刚刚站起身来的夜玄又是一拳挥了过去。匍匐在地的满朝臣工听闻刚才动静,皆心有戚戚的微抬起眸光,恰巧将这一拳收进眼中,顿时满殿之上皆是抽气声,气尚未抽完,便看见那前一刻揍了人的某个人,以一种强势而不可抗拒的气势从千川将军手中抢过凤翎剑,宝剑怒而出鞘,抵上了夜玄的脖颈。
“住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有勇气以及胆气对着行凶人喊出这两个字的,唯有堂堂的九五之尊,一国之君了。只是那两个字喊出来,隐隐带着些许颤抖的意味。
花落迟冷冷的眸光扫向帝君,眉眼微抬,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帝君慌忙从上面下来,来到她面前,看着她手中那传言中削玄铁亦如泥石的凤翎宝剑,颤抖着说:“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剑收起来,伤了人可又怎么好?老六若是哪里得罪了你,你揍一顿就好了,没必要,没必要动刀动枪的……”
夜玄半直起身子,对着眼前的凤翎剑倒是没有丝毫惧意,分明是笃定了花落迟不会杀他,不是不敢,而是不会。尊贵的罹王殿下将凤翎剑在夜玄脖颈前晃了晃,唬的帝君一干人心惊胆战,“那怎么办?我也不想动刀动枪的。阿九的事,罹王要个交代,若是陛下不能给一个交代,那,”她看着夜玄,似真似假道,“只好让六殿下给个交代了。毕竟,阿九来帝都城时,罹王确确实实是将阿九交给了他,他也保证过不会让阿九受到任何委屈。罹王一向敬重天家六殿的人品,这次可是伤了心了?”
帝君默默咬牙,“你要朕说多少次,那是凤九自己同意的,没有人拦得下,也没有人敢拦啊?”
“荒唐!”她蓦地一声大吼,手中的凤翎剑也随着她的吼声再次严重的晃了晃,在夜玄脖颈间划出一道细小的口子,那血痕尤为显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凤九虽是罹城将领,依旧是天朝臣民,在陛下管辖之下,陛下若下了一道圣旨,难道她还敢抗旨不尊不成?”
夜凉看着夜玄脖颈间那细小的血痕,忍不住辩解道:“那个时候,东翼太子萧诀为两国结盟之事寻求联姻,又是凤九自己同意的,父皇也不好拒绝……”他知道这是个借口,但那个关头,站在一国之君的立场上,父皇便是要劝阻凤九,都必须委婉隐晦,凤九的话又说的那般坚决,说什么罹王那里她自己会摆平,父皇便是想要拒绝,也寻不到一个借口。.若真是下了圣旨令凤九不得离开,便是光明正大的同东翼宣战了。
底下有臣子附和。
帝君心头也在腹诽,那凤九说罹王那里她会摆平,她哪里摆平了?眼下这人都找上门来了,怒气冲冲的要拔剑杀人呢。
花落迟又气又怒,蓦地扔了手中长剑,扬声怒道:“千川!”
千川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花落迟忍着气道:“陛下自己先看看罢,这是我收到的关于东翼军事部署最新的消息!”
帝君见她此番盛怒,惊疑的看了一眼千川手中的信封,心头早已出现的那个不好的预感此番更加浓烈,他拧着英气的眉头,接过千川递过来的信,打开一看,脸色登时大变。
有臣子暗中抬头,觑着这方动静,瞥见帝君大变的脸色,一时又惊又疑,心中暗暗猜测,莫非东翼有什么动静不成?
夜菁尚未躲到房间里去,花落迟就已经闯进了花园之中,随意踢起一个凳子,那凳子便以雷霆之势携带着磅礴怒气朝夜菁飞了过去,寒江雪脸色一变,登时将夜菁护在怀中,以自己的脊背硬是挡下了那袭来的凳子。
花落迟的身体虽则尚未调养回来,身体虚弱,但那一脚,却不是闹着玩的,普通人挡下来,都能被撞飞,寒江雪内功深厚,可是此刻却没有用,被这凳子一撞,凳子被撞得粉碎粉碎,他则闷出一口血来。
他抱着夜菁哪怕是来不及躲开,但依照他的功夫,随便一招,都能够将这凳子格开了去,或者用内劲抵挡,也不至于吐血,可这踢凳子的若是换了别人,他许是会,但这人是花落迟,两人之间横了一个君臣关系,便是那一凳子能要了他的命,他也必须生生受着。
夜菁偏头看见他嘴角溢出的血,瞳眸大睁,顿时就火了,跳着脚就怒吼出声:“姓花的!你想要了我的命是不是?”
花落迟看着她,右手一抬,身后紧跟着的千川登时就将凤翎剑恭敬的放在她手里,定安抹了额头一把汗,同情的看着夜菁。夜菁将跳起来的身子缩了回去,惊惧的看了她一眼,口中碎碎念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扶着寒江雪坐到一边,抱怨道:“你不知道躲是不是?”
寒江雪不语。花落迟就是笃定了他会替她挡下,不然哪里会那么放心的就将凳子踢过来,还带了那么大的内劲?
花落迟在桌子前坐下,凤翎剑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好大的一声响,夜菁看了一眼定安,定安对她使眼色,意为她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年期提前到来,心情不好,小心不要招惹她。她又看了一眼千川,千川眸光微闪,眸子里也是同情之色。她撇了撇嘴,看着花落迟道:“生这么大气啊?在朝上还没有发泄完是不是?”
她收到消息说,花落迟一进帝都城,就马不停蹄的进了宫,据说当时还是骑马闯进去的,一路直行直到正大光明殿前,她想着凤九的事这么大,她一时半会也不会到她这里来,况且她若是要逃,也逃不到哪里去,花落迟若想要找她算账,不论她逃到哪里都能给她抓回来,还不如不逃,指不定她到她这里的时候,那怒火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她到时候再说两句好话,她王姐一向疼她,肯定不舍得罚她。
哪知道,这一来,人未至,声未到,一个凳子就率先飞了过来。
花落迟头疼的揉着额头。
朝上发生了什么,夜菁委实不晓得,但肯定是非常惊心动魄且心惊肉跳的,因为凤九这么大的事,合该只有这样的动静才能与先前的情况相得益彰,相辅相成。她看着定安问:“朝上没出什么大事罢?”
莫怪她如此问,既是惊心动魄且心惊肉跳,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符合这两个成语的事件发生?而依照花落迟的脾气,当真动了大怒时,拔剑杀人都有可能。
她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凤翎剑,再看着定安,定安指了指花落迟,再指了指那宝剑,然后做了一个拔剑的姿势,身子又突然哆嗦了一下。
夜菁吓了一跳,慌忙凑到花落迟跟前:“阿姐,你不是杀了人罢?”
花落迟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夜菁听得头皮发麻,小心问:“阿姐,难道你还真的杀了人不成?陛下就没有找你麻烦?”
定安咧嘴笑:“她就是去找麻烦的,哪会被别人找了麻烦……”花落迟转头瞥了他一眼,他淡定的转了眸光。
夜菁再想起,若花落迟真要就凤九一事找人麻烦的话,那第一个首当其冲的人,除了夜玄,好似就没有别人了。
她突然觉得身子一阵发寒:“阿姐,你把夜玄怎么了?”
花落迟恼怒交加的瞪了她一眼,眼中尽是警告的意味,摆明了她尊贵的罹王殿下此刻当真是不想听到夜玄这个人的名字。
夜菁却从这一个反应里更加确定夜玄出事了,但花落迟在气盛中,肯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好再将眸光看向定安,定安又指了指那把凤翎剑,然后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最后眼睛一翻脑袋一歪舌头一吐,做不省人事状。
夜菁咋了咂舌。
“阿姐,你把夜玄给杀了?”
不可能罢?若真的杀了,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何至于到现在都安安静静的,况且,她阿姐生气的时候虽然冲动了些,但还是有分寸的,决计不会做的太过分……嗯,当然, 数年前的那场战争例外……
花落迟没有说话,依旧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夜菁睁大双眼:“不会吧,阿姐,你真把夜玄给杀了?”
花落迟不耐烦道:“行了,他活的好好的。我若真将他杀了,阿九不杀了我才怪!”站起身来,“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赶了这么多天路,累死了,我先休息一会儿!”说罢转身就走。
夜菁看着她的背影,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阿姐,阿九都走了,你还有心情休息啊……”可是花落迟早已拐了一个弯,不见了身影。
夜菁转过身来,看着千川和定安道:“到底怎么回事?”
夜菁端着一碗燕窝,蹑手蹑脚的进了花落迟的房间,来到床前,见得躺在床上的人正捏着一张纸看,唇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她偷偷的瞄了一眼,一个字都没有看清,信就被人收了起来,花落迟坐起身子,看着她道:“你来做什么?”
夜菁笑的极尽谄媚,将燕窝端到她跟前:“我这不是念着阿姐你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路风尘仆仆又累又苦,身子又不好,就送燕窝来给阿姐你补补身体嘛。”
花落迟似笑非笑的瞧着她,将燕窝拿过来几乎是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碗递了过去:“劳烦你这份心了。”
夜菁忙不迭的将碗接了过来,放到一边去:“阿姐你说哪里话?我这个做妹妹的都没这份心,那谁还有这份心不是?”
花落迟但笑不语。
夜菁搓了搓手,坐到她身边,笑眯眯问:“阿姐,刚才看谁的信呢?那么开心?”
花落迟不说话,她又干干一笑,说:“不用想,肯定是夜辰的罢?你说他好好打仗就是了,北方战事那么紧张,他竟然还有心思些什么信……”被人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硬生生的改口道,“虽说局势紧张,但信还是有必要写的……”
花落迟哼了哼。
夜菁又凑近了她一分,手指拽了拽她的衣袖:“阿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花落迟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夜菁嗫嚅道:“阿九的事……”
花落迟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也放缓了许多:“怎么了?我先前吓坏你了?嗯?”
夜菁可怜巴巴的点头。
花落迟道:“我是生气,但我也知道,阿九的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其实,跟其他的什么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很生气……”
夜玄说的没错,这件事,跟她脱不了什么干系,舜华说的也没有错,凤九便是再冲动,也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萧诀提起的联姻之请如此无礼,她又怎么可能会同意?何况她与萧诀之间还有一段并不愉快的前尘往事。便是没有这些,便是凤九与萧诀当真是两情相悦,凤九的身份也决计不允许她同意,除非身后有人默许。那能够默许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若真是这样来说,她似乎并没有理由生气,可当初听到凤九和萧诀一起离开时,心头蓦地窜起的庞天 怒火却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她虽然默许了凤九作出这个选择,但其实,在凤九内心深处,也是愿意这样选择的。
表面看来,凤九顺了她的意,成为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可实际上,她却不得不承认,就算她不默许,凤九也依旧会选择这条路。她放不下顾白。
“阿姐,你在想什么?”
她轻轻摇头:“什么都没有想。”
“那,阿九的事……”
她淡淡一笑:“别担心,阿九不会有事的。她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而那一天,想必也不会太远。”
夜菁听不懂,只觉得这话中有深意,再一想到先前在千川口中听到的话,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阿姐,南方战事,怕也是不远了罢?”
花落迟叹了口气,“不会远了。东翼早已聚兵点将,只待萧诀一回到东翼,顶多是一个月的时间,南方战事必起。”
“既然早晚要起战事,那萧诀又何必走上这一趟?”
“一是为了顾白,而是为了阿九,三是为了慕萧,四是为了北漠。”顿而又道,“你可知,此时南下的东翼使团中,萧诀和阿九都是被人假扮的,那两个人,眼下正转道西北,经由周边诸国,想要从南疆回到东翼境内。他倒是聪明,走的路,全是我的势力所不能及之地,何况他此番转道西北,还有北漠的人接应,依照如今这脚程,只怕也快出关了。顶多一个月,就能回到东翼。”
夜菁冷哼:“萧诀怕也是笃定了阿姐会拦下他罢?”
“萧诀也不是无能之辈,虽然是在我势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但想要拦下他,也要费一番周章。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是封锁南方所有边境关卡,他既不能教我查到,定然是乔装打扮,使团在明,其人在暗,但想要通过重重关卡,也不是一时两时的事,还没有转道南疆快得多。偏生我和南疆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势力却始终无法深入其中,萧诀若是有心,我只怕也拦不下。何况,暗中还有一个顾白助着他们。”
“顾白?”夜菁眉梢一挑,“阿姐不是来信说,他已经被困在陷境之中了么?”
花落迟淡淡道:“险境,也不是绝境。但凡不是绝境,顾白就有逃脱之机。何况,顾白那样精明的人,非得我身在罹城而不能应付,若我一旦离开,我留下的那些人,只怕对付不了他。如今,只怕也教他逃出来了罢?”
“那,那阿姐又何必离开罹城呢?”夜菁挠了挠头,“阿姐既说萧诀和阿九转道南疆,那是早已不在帝都城中,又何必浪费时间跑这一趟,反倒教人逃了去?”
花落迟心道,若是不离开罹城,来到这帝都城中,接下来的戏可就不能玩了。口中却说,“我收到你的信,说是那东翼使团之中的萧诀和阿九是被人假扮的,心中虽然知道不是作假,但总要前去求证一番,彼时萧诀和阿九早已不知到了何处,我便是再追去,追不到了。那罹城被困住之人,也已经离开,我还能怎么办?要么转回罹城,要么到这帝都城中,我能怎么选择?我心头有气,发泄不出来委实不甘心。你说,是罹城的人遭殃好,还是他帝都城的人遭殃好。”
夜菁点头:“那倒也是。”接着又道,“可是阿姐,你既然说,东翼战事必定会发生,顶多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你在这帝都城中,一个月之后又要怎么办?”
花落迟笑道:“我既然来了,那罹城的事,必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你难道还信不过我的本事?我真的是那种一生起气来就冲动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吗?”
夜菁惊奇的睁大双眼,“难道你不是?”被人一瞪,气势又矮了下去,“好吧你的确不是。”
“那,阿姐,你什么时候回去?”
花落迟想了想,“回去?我倒是没想过。”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先回去,罹城的事我虽然安排好了,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虽然不相信万一,但总要以防万一,你的本事我也清楚,收起那懒散的性子,罹城臣民还等着你的管教呢。”
夜菁登时往后挪了挪,嫌弃道:“别罢,你知道我,我委实不愿意管那些事了。再说,你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花落迟懒懒瞥他一眼:“慕萧这个活了一辈子精一样的人,你确定你能够对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