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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菁最近很不高兴。.
花落迟身在帝都城中,眼下又值紧要关头,南方局势顷刻间风起云涌,罹城不可一日无主,夜菁心里再不情愿,也得赶回去主持大局,只是口中依旧免不了发几句牢骚:“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在别的地方享清福,就我这个劳碌命,非得赶回去处理那一堆烦心事?这些本来就不是我该管的好吗,为什么要加在我身上?”
花落迟安慰她说:“能者多劳。”
“靠!”夜菁悲愤的吐了一句脏话。她心里虽不服气,但其实也明白,花落迟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慕萧那个人,如今只有花落迟能够牵制的住,而她夜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花落迟的敌人,至少在慕萧眼里是这样。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有资格和花落迟争夺权力的人。慕萧是个心狠的人,他可能会连夜凉这个正统的皇子都不放过,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这个女皇后人?这帝都城可是慕萧的地盘,怎么说都是有点危险的。
罹城再怎么样,她好歹还是能够玩得转的。况且,如果真像花落迟说的那样,南方战事将起,纵然有东方未曦和楚棣等人坐镇,只怕也是罩不住场子,若真的出了事,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花落迟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头,以作鼓励:“乖,别臭着一张脸了,等这些事都过去了,姐姐好好奖励你行不?”
夜菁冷哼:“不就比我大三天吗?少来占我的便宜。”话虽是这么说着,却没有打开她的手。
花落迟欣慰一笑,然后又看向站在夜菁身后的寒江雪,挑眉淡问:“寒将军,孤且来问你一件事,凭你一个人的能力,能不能保证将靖王安全送回罹城?”
寒江雪一张僵尸脸顿时有了波动,一双英挺的眉毛稍稍拧起,并没有说话。夜菁满面悲愤的咬牙道:“莫不是回城的路上都不安生罢?”
花落迟踌躇了一会儿,才实话实说,“我忘了告诉你,回城的路上要比在这帝都城里危险的多。”谁知道慕萧究竟会不会在她回城的路上搞什么动作。见得夜菁脸色一白,忙补充道:“不过回到罹城的话,就没什么危险了……”
夜菁呸了她一口,恨恨道:“想我死就直说,干嘛把我推出去给别人当靶子?”
花落迟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依旧和颜悦色道:“但是如果我回罹城的话,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我护着你,你还是极其危险的。”
夜菁冷哼:“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别说气话了。我刚才那个如果,是建立在在眼下这个关头我真的能够回去的情况下。罹城的事,有你在,基本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何况,”她顿了顿,却没有说下去,何况战事真的起来的话,还有凤九相助。“你放心,我会派千川带人一起护送你回去,定然不会让你出什么事。千川的本事你晓得,大不过,和寒江雪还是能够带着你跑的。”
寒江雪点点头,他轻功一向是好的,带着人跑路不成问题。
夜菁又啐了她一口:“你少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堂堂罹城靖王,什么时候落到一个要被人追着跑的地步了?”又抿唇问她,“可如果千川也走了,你的安全怎么办?”
花落迟随意道:“不是还有大哥和父亲吗?父亲的武功独步天下,无人能敌……”
夜菁打断她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你比我还要明白。”
花落迟挑起眉头,“这帝都城里,我还真找不出来一个想要对我放暗箭的人。或许其他的我不能保证,但至少,我的性命绝对无忧。”
夜菁撇撇嘴,“好吧。”不甚甘心道,“那我就回去好了。明日里就出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又抱怨了一句,“我果然是个劳碌命。”
“菁儿。”花落迟按住她的肩头,微微按压了一下,看着她道,“小心一点儿。”
夜菁心头微暖,“我知道。”
夜菁走后,花落迟孤身一人,夜辰又不在身边,难免生出几分孤寂寥落之感,加上眼下关头虽不同寻常,但总得来说她在帝都城中还是无事可干,一日便约了夜凉出去喝酒,找了个热闹的酒肆,门面虽算不得好,酒却是极香的,小小的酒肆里挤满了人,他们二人寻了一处较为清静的角落,临了窗边,唤了小二上壶好酒,夜凉心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好,自来了之后就一直闷头喝酒,一句话也不说,眼见上来的一壶酒转眼喝下去了小半壶,并且还有继续喝下去的迹象,她看不过去,伸手按住他的手,“怎么了这是?喝这么多,也不怕醉了。.”
夜凉挣开她的手,端起杯子又灌了下去,口中含糊不清道:“醉了也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花落迟直接将他的酒杯抢了过来,放到一边,“你也是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事是看不开的?”
夜凉笑了笑,笑意里有几分黯然:“你也是活过一次的人了,还不是照样看不开那些情情爱爱的,这么多年,都没有将九弟放下去,这些东西,若真的能够那么容易看开的话,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怨偶了。”
花落迟便晓得,这人八成又是因为他那个王妃黯然神伤了。
她也不拦他的酒了,反倒是为他斟了一杯,道,“也不是我说你,你这么聪明,怎么连这么一点事都处理不好?九哥这样的人,都被我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哪像你?”她叹了口气,“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唔,”夜凉嘲弄的笑了笑,“是你把老九收拾的妥妥当当的,还是老九把你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嗯?”他明显有了三分醉意,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原因嘛。”想了想,才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你知道我和她关系一向不好,我虽然一直想要和她改善关系,奈何我这人什么本事都有,偏生没有这个本事,死活都想不出办法来。最近,最近我和舅舅关系越发恶化,她看了出来,自然也和我闹了矛盾,我又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舅舅现在在做些什么……”又嘲弄一笑,“我便是告诉她了,她也肯定不会相信,指不定还会以为我在诋毁舅舅,到时候,只怕我们两个的关系就越发不好了。”深沉的叹了口气,又灌了一杯酒。
他这幅模样,花落迟委实有点看不下去,开口道:“你们的事我虽然不好意思说,但也能够看得出来你们两个的确是不怎么好……”顿了顿,又道,“但怎么说,也是做了十几年夫妻的,你这十几年里,只有她一个人,可谓是皇家一个另 类,对她的心意可见一斑,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在这里,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闹掰罢?”
夜凉嘲弄一笑:“感情是一回事,能不能相处的下来却是另外一回事,我和她,有很多地方不同,这些不同,并不能用感情来代替,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因为你而误会我,也是情有可原,然后误会消解之后,我们的关系好好坏坏,始终僵持着。那时方明白,我们之间尚有许多地方需要磨合,可惜到现在,都没有磨合的过来。”
花落迟安慰他说,“总会有和好的一天的……”可这句话说出来,总有点中气不足。她抿了抿唇,又道:“其实别说你们,我和九哥之间,还不是照样有许多地方需要磨合?当初年少轻狂,不知情爱为何滋味,再加上年轻气盛了些,总是放不下面子。你也知道,我和九哥不同,九哥身上有很多我无法认同的东西,同样,对于我的某些想法,九哥也不能理解,若是无法磨合的话,最后分开也是在意料之中。”她想起当初伤心往事,又想起夜辰如今正在北疆战场之中,一时心下黯然,也忍不兹了一杯酒,再道,“其实直到现在,我们之间尚未磨合的过来,只是却学会了相处之道。你若真要问一个是什么道,我还真没有办法说得出来。只是罹城那些认识我的人,一向晓得我的脾气,我对待九哥,他们都说我太过纵容他了。其实想想他们说的也真的没错,这世上,还没有哪个人敢像九哥那样对我大呼小叫,动不动就甩脸子看,若是换了别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他却一点事都没有。”又浅浅的笑,笑意中带了些许幸福的滋味,“别人都说我纵容他,任他在罹城中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其实他何尝不是宠着我?我们之间,谁宠着谁,哪里又能够说得清楚?”
夜凉似是出了神,直直的盯着她看,心中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晌,他才微微眨了眼,道:“若能爱到你们那个程度,只是什么事都分不开了罢?”
花落迟淡淡一笑:“这些情情爱爱的,哪里有什么多多少少?你爱她,爱的也未必浅了。”
夜凉扯唇,“她的很多做法,我一直学着尊重,可惜她却永远都无法理解我。我和她,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也许,便是我们之间的症结所在。”
两个人皆沉默了一阵,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说多了,对于心情有很大的影响。
直至一壶酒见了底,夜凉不甚甘心的晃了晃,最后挫败的放了下来,花落迟见他虽有五分醉意,但心情不好,正是借酒消愁的时候,便想让小二再上一壶酒,夜凉抬手制止了她:“别了。不喝了,喝多了不好。”她这才作罢。
“阿迟,我不想问你到底要做些什么,也不想问所有的事最后是个什么结果,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他微微一顿,“如果舅舅他最后事败,你会如何处置他?”他母妃早逝,娘家的亲人只有慕萧了,便是为了母亲,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慕萧死去。
花落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不论国法还是族规,这世上已经容不得他。”
夜凉眉梢皱起,“这……”
花落迟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你既生在皇家,当该知道,国有国法,国家的威严不容挑衅。别的罪或许可以逃脱,但惟独这个,没有丝毫放过的可能性。
夜凉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那,舅舅的亲人呢?”
“夷九族。”又嘲讽的笑了笑,“可慕容家的九族,早就在数十年前因为慕容析就诛光了。况且,慕萧的九族,只怕还有我在其中呢。”见得夜凉醉酒的容颜上微微煞白,唇角嘲弄的扯了扯,“她是你的妻子,是四王妃,有天家皇妃这样一层身份,总能保住她一条性命。但其他的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夜凉无力的笑了笑,晓得这已经是她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若非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只怕和慕萧有关的所有人,她都不想放过。“舅舅若是生了事,我便是不死,只怕也要受到牵连。”
花落迟全不在意:“这天家皇子的身份,你也未必在乎,有时候,有些身份加在身上,反倒是一层累赘,你活了一世,也该看得开,还在乎那些虚名做什么?”她就巴不得将所有的身份都给卸了。
“我何尝在意?”夜凉摇了摇头,“我只是心寒罢了。舅舅他……”话却没有说下去,花落迟也不问,眸光微微转移,扫过不远处桌子前的一个人,那人触到她的眸光,立刻移开了眼,端起酒杯往哪个唇边凑,好似是在掩饰些什么。
夜凉随她的眸光看过去,又移了回来,嗤笑道:“我习惯了。别说在外面,便是在我自己的府中,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只怕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喏,你有没有过过被人监视的生活?”
花落迟点头:“滋味也不是那么难受,习惯了就好。如果你觉得很为难的话,这些事,你完全可以不用插手,置身事外,或许能够避免不必要的灾祸。”
“灾祸?”夜凉脸色顿时惨白。
花落迟叹了口气,“你必须清楚,不管慕萧如何敬重我,他如今所做的事,我一件都阻止不得。你也必须清楚,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一个疯子要做任何事,除非是一个比疯子还要疯的。夜凉,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事,别再管了。你们皇家的任何人,包括九哥,现在都是极其危险的。”
夜凉闭了下眼,睁开时眸光中顿时一片清明,隐隐多了几分坚决,点头道:“好。”停顿片刻,再次问道,“那六弟呢?”
“他与你身份不同,有些事,他做起来要比你方便的多。”
第二日时,四殿夜凉称病告假,不再上朝,且闭门谢客,不论谁来求见,一律挡回。
花落迟去看舜华的时候,公主殿下在花园中喝着那令她至于作呕的鸡汤问她:“四哥身体一向很好,无缘无故的怎会告假?只怕跟你脱不了什么干系罢?”
花落迟逗着小木槿,笑意吟吟的,漫不经心道:“四哥身份毕竟有所不同,有些事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舜华嫌恶的将鸡汤放到一边,秋日的风有些冷,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袍,赞同的点头:“那倒是。若非是我有了身孕,眼下又静养在府中,只怕也早就被人打压的喘不过气来。”
花落迟含笑看了她一眼,又接着逗弄小木槿,小木槿似乎很喜欢她,挥舞着一双小小的手臂,一个劲儿的笑,“你跟东方,怎么样了?”孩子都生了,应该很不错吧?
舜华偏头,看了看东方未明,东方正一脸戒备的盯着站在花落迟身后的花子都看,十足十的苦大仇深,定安将军翻着眼皮作视而不见状,心中却在鄙视着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公主殿下将视线收回来,抬手支着下颚,懒懒道:“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没什么区别。”顿了顿,又说,“其实这个孩子我原本是不想要的……”
花落迟抬头愕然的看着她,一句“为什么”尚在腹中,盯着花子都的某个小心眼的男人就已经将头转了回来,风姿妖娆的一张脸上满是愕然与气愤:“为什么!”他眼角余光又瞥了一眼花子都,想着莫不是因为不是这人的孩子,所以她才不想要罢?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头就窜上一股滔天怒火,瞪着舜华瞪的更狠了些。
这小动作看的花落迟一阵失笑,花子都撇了撇嘴。舜华叹口气,无视他活色生香的脸,哀怨的说:“以前常听别的女人说生孩子是一件多么多么痛苦的事,说这个说那个,说什么的都有,说的我都怕了,知道自己有孩子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为了生这个孩子我自己疼死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很冤枉?”结果证明,她当初想的没有错,为了生这个小木槿,她差点丢了一条命,当时产婆说难产,她疼的想一头撞死了事。“而且,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做什么都不方便,整日里一大帮人跟着,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说的我头都疼了,偏生我又坐不住。现在把孩子生下来了,还得被人养着不能动,今日里想要出来吹吹风,就被人围着说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出来了,”往四周看了看,“喏,瞧那些人紧张的,好像我弱不禁风的风一吹就会倒下去一般。”眉头嫌恶的骤起,“还要喝这些东西,喝的我都要吐了。”后怕的说,“我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太受罪了。”
她略有些恼火的瞥了一眼东方未明,她之所以这么受罪,全然是这个男人的错。当初她要他注意一点,注意一点,别怀上了,她还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他却全然不管不顾,只顾自己胡来,这下倒好,孩子还真的怀上了,他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她却郁卒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
东方很委屈的看着她:“怎么能怨我?这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总不能再塞回去罢?”
花落迟摇头失笑,舜华啐了他一口:“要塞也是塞到你肚子里去。”这话听起来,有点使小性子的意思,东方嘿嘿一笑,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甚流氓道:“你要是能塞进去,就塞好了。”舜华脸皮顿时一红,花落迟遮了下眼,“哎呀”一声:“你们两个注意一点,这大庭广众的,也不怕惹人闲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怎么的?”
舜华硬抽了几下,愣是没有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来,越发恼火,东方哼了哼,挑衅的看了一眼花子都,他就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感情好,怎么的吧。
花落迟抱着小木槿,看着她直唉声叹气:“小槿儿啊,你说说你真可怜,你爹娘都不想要你,都想着要把你塞回去呢。”小木槿听不懂,只欢快的笑,小手臂挥舞的更欢快了些。
东方眼珠子转了转,转到定安身上,撑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意,笑眯眯的说:“子都,你要不要抱抱小木槿,这可是我和舜华的孩子哦。你还没有抱过罢?”他着重咬了“我和舜华”四个字。
定安纹丝不动。花落迟直想叹息,东方未明这个人心眼不是一般的小。
舜华暗中也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太过分。他装作看不见,继续笑眯眯道,“抱抱罢,怎么说,小木槿长大了,也该叫你一声舅舅的啊。哦,对了,小木槿叫你舅舅,你没有意见吧?还是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叫你叔叔好了,你喜欢哪个呢?你喜欢哪个小木槿就叫哪个行不?”
花子都教养良好的说:“不用那么麻烦,该怎么叫就怎么叫罢。”
东方追根究底:“那到底该怎么叫呢?这是个很深沉的问题,你跟舜华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算是结拜兄弟吧?那叫你叔父行不行?你喜不喜欢这个称呼……”
花子都教养良好的打断他道:“喜欢。”
花落迟看看他,又看看东方,再看看舜华,然后又专心的逗弄怀里的小木槿。这陷入爱情中的人啊,真是不可理喻。
小木槿咿咿呀呀的笑,对周围的火花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