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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一面爱着,一面伤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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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东翼战事又起,传到帝都城中,免不了又是一番慌乱,但比起北漠战事发生的时候,倒是镇定了许多。.众周所知,南方边境之上,所起战事,一向是在罹城管辖范围之内,帝都城中从不插手,今时自然也是一样,哪怕帝都臣民再如何心慌意乱,这件事都没有他们丝毫置喙的余地。况罹王的本事,他们一直都晓得,东翼这么多年都未曾从罹城手中讨得了什么便宜,此番自然也是铩羽而回。更何况,他们与其担心南方战事,倒不如担心这帝都城中的状态。南方战事再紧张,再激烈,毕竟离他们还有万里之遥,隔了又是千山万水,可他们身在帝都城中,最近局势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激化,朝堂上但凡有点智慧的动物,都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不由得心惊胆战,战战兢兢,整日里如履薄冰,度日如年。

帝君倒是怡然自得的紧,仿若根本就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皇后问起的时候,他道:“罹城的事朕管不了,北疆的事,如果老九都不能解决,朕只怕也解决不了。至于这帝都城中,就交给老六和阿迟去做罢。朕实在是懒得操心。”

皇后异常佩服他的心境。

“虽然罹城的事陛下管不了,但陛下可别忘了,如今凤九和萧诀走了,罹城之中,可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她的将领。这场仗,怕是不好打罢?”

“奉罹王令,靖王亲自出征,寒江雪和东方未曦紧随其后,誓师数十万,对敌东翼。”帝君停顿片刻,“帝都城里的事,已经交给了长老院和四大家族全权处理。”又有些欢快的乐呵一声:“你说这花落迟可真不是个东西,做人怎么能够做成她这样?她当初在罹城废那些麻烦规矩时,长老院和四大家族反对的紧,她一个个的打压过去,打压的别人喘不过气来,现在要用人的时候,却又厚着脸皮下了任命书。”唉声叹气道,“做人做到这份上,委实算是一另类……咦,皇后,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沙子了?”

有轻笑声传了过来:“啧,我不是个东西,那这帝都城的事,我不管了可好?”

帝君浑身一个激灵,循声望去,殿门口果然便是花落迟的身影。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皇后脸上,皇后一副无奈的模样,轻微的叹了口气:“臣妾适才对陛下使眼色,陛下却没有看见……”

帝君茫然说:“朕以为皇后的眼睛进了沙子……”

皇后平板着一张脸看他:“这内殿中,哪里来的沙子?连粒尘土都找不到。”

花落迟已经信步进了殿中,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做,端过一旁的茶盏就喝,然后赞叹一句:“好茶。”

帝君抽搐着嘴角,“你怎么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花落迟以扇支额,眸子里含满了笑意,眼角却挂着一抹苦恼:“我也想让人通报一声,毕竟直接进来算是大不敬之罪。”帝后脸色微微尴尬,又听她道,“可是这外面却没有一个宫人,连陛下最信任的孙总管都不在,我便是想让人通报也没有人替我通报呐。”可是她眸子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难道我进一次皇后的宫中,还需要人通报不成?她不解问,“怎么一个宫人都没有?万一出了事,谁来保护陛下和皇后?”

帝君叹口气道,“这些日子里,朕已经连换了几批宫人,通通都是寻了个小错打发了出去,而为朕和皇后试菜的宫人,也死了好几个。朕现在可不知道,宫里面的哪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花落迟听得明白,夜凉和夜玄府中都有慕萧安插进去的密探,舜华那里也不例外,堂堂皇宫之中,宫人众多,一朝之相想要安插几个人进来,还不成问题。何况,这宫内禁卫,只怕有一大半都是慕萧的势力,而另外一小半,眼下这情况,也没有人敢十足十的信任。

“话虽如此,但陛下也不能这么胡闹。这皇宫,说安全也安全,说危险也危险,我那个王宫里面,一年之内都免不了遭遇几起刺杀,何况还是陛下。如果陛下实在放心不下的话,我往宫里面掺些人进来,保护陛下的安全。陛下便是不想,也得为皇后和太后想想,陛下须知,某些疯子做起事来,可是不可理喻的。”

帝君神色一动。

“陛下也必须知道,虽然慕容一族的家主令在我手里,但慕容族内的隐卫,足有数百人之多,皆是以一敌十之辈,而他们全部都掌握在慕萧的手里。他们跟随慕萧多年,纵然我拿出家主令,也不会轻易听从我的号令。毕竟,他们是慕萧一手培养起来的。.”

帝君想起最近帝都城中发生的变化,以及夜凉连番数十日告病在家,不再上朝,但皇子府中,似乎也发生了好几起异变,不由轻叹了口气,没有再拒绝。

“也好。对于你,朕还是放心的。”自从上次,花落迟说,日后来朝向他提夜辰的亲,绝口不提皇位之事,他便明白,哪怕是他眼巴巴的将这个位子送上去,只怕她也会弃之如敝屣。以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尊崇以及矜贵,都对皇位生不出半点心思,他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对了,你今日里来,不是为了向朕说这个的罢?有什么要紧事,说吧,朕听着。”

花落迟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想告诉陛下,我听说九哥他在北疆,似乎很不如意,还受了点伤,”见得帝后脸色一变,解释道,“这个受伤的事,并没有传出来,以免动摇了军心,但我的人却告诉我了。”继续不好意思道,“我有点放心不下,所以,所以……”

她不好意思说,帝君喘着粗气,恨恨的瞪着她:“你莫不是想要告诉朕你想要去北疆罢?”

花落迟挠挠头,继续不好意思道:“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帝君怒道:“一个大男人,受点伤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至于这么紧巴巴的去看?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那么脆弱?况且,战场无情,刀枪无眼,别说受了点伤,就是缺了胳膊缺了腿,只要没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花落迟愕然的将他望着,他愤怒无比的将她反望着。

儿子受了伤,他这个做老子的也很心疼,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在眼下这个关头离开算是怎么一回事?他晓得她和老九感情好,可也不能因为感情误了事啊?现在她是他心里的定心剂,只要她在,他就放心,她要是走了,这帝都城里出了什么变故,可又怎么是好?

他觉得他的头又疼了。

花落迟自己也很委屈:“陛下说的倒是轻巧,陛下身边那么多女人,没了一两个照样活着,可我就这么一个男人,真要缺了胳膊少了腿,心疼的可是我。”

帝君果断又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朕的儿子朕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可现在是你离开的时候吗?”

皇后在旁边看看他,又看看花落迟,果断明智不说话。花落迟哼哼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能离开?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便是真有了事,假如我一直待在罹城之中,不到这帝都城来,帝君自己难道就不会处理吗?”

“放肆!”

帝君拍塌而起。

花落迟抬起手来,看着手下的桌子,也想狠狠的拍下去,迟疑了几番,还是不甘心的将手放了下去,妥协道:“不让去,送点慰问的东西总是可以的罢?”

帝君重重一哼,非得逼他在她面前摆君王的架子。他坐下来睨着她,道:“只要你不把自己送过去,便是把朕这个皇宫送过去都没问题。”皇后噗嗤一笑。

花落迟咬牙,“哼,那真出了什么事,陛下可别怨我!”

帝君以为她说的是夜辰的事,全然不放在心上,随意一挥手:“随便。”却不知她话中有话。

花落迟愤恨离去。

隔日夜凉问起她:“难不成你还真想去北疆看老九?”

“当然。”花落迟傲然道:“他受了伤,我总归是放心不下的。”她巴不得天天都在他身边守着。莫安只说他受了伤,却不知伤了几分,伤势又如何。

夜凉笑道:“可惜父皇绝不会同意。”顿而又道,“况且,难道眼下这关头,你还真的能够离开?”

花落迟扯唇一笑:“我若是不离开的话,只怕下一个被对付的人,就是我了。”

夜凉眸光一动,仔细一想,好似是明白了什么,叹口气道:“也对,你在明面上,舅舅他,怕是不能轻举妄动。舅舅一旦等不及,第一个要对付的,自然是你。只要牵制住了你,其他的一切,可就好办多了。”

花落迟扶额,无奈笑说:“这一点我早就清楚,我也和六哥说起过,假如有一天我不在的话,一切就只能够靠他了。慕萧这个人,做事但求万无一失,若不能将我掌握在他手里,了解我的一举一动,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可我若真被他牵制了,行事难免多有不便。”

“你别忘了,这帝都城,始终不是我的地盘,慕萧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势力根深蒂固,蔓延至整个朝堂上下,他若真要牵制我,我只怕还真的逃不出去。”

夜凉随意的转着手中的杯子,“既然你要推波助澜,事情又不可避免,又何不将计就计?”

花落迟道:“慕萧自己也能猜到这一点,我的离开,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可惜陛下不准,其实他的不准也在我意料之中,他要真是准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现在我只能够偷偷的离开了。北疆可正是个好地方,眼下这时节,只怕已经入了冬了。也不知九哥那里冷不冷,万一冻坏了身子可又怎么是好?听说北方的风特别的寒,万一他……”

“等等,等等,”夜凉忍不住打断她,“花落迟,你别一提起他就没完没了行不行?他一个大男人,又是在北疆待惯了的,对北疆可比你熟悉的多,你用得着这么婆婆妈妈,祀人忧天的么?”

花落迟干干一笑:“不好意思,我没忍住。”又辩解道,“我这不是很长时间没有见他了么?实在想的紧。”

“矫情。”夜凉呸她一句,“你是成心来刺激我的是吧?”

她举手保证:“没有的事,绝对没有的事。”

“行了,别贫了。”夜凉问道,“这些,你没有告诉父皇罢?”

花落迟冷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竟然不许我去看九哥?我告诉他做什么?活该某一天我出了事,他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夜凉无语的看着她。

夜辰收到花落迟送过来的慰问品,表示非常开心,可是对与某一件事,他却是非常的不满。他脸色苍白的坐在帅帐之中,瞪着站在一旁的某个人,怒气冲冲道:“我不是不让你告诉她我受伤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说?”

莫安眼观鼻,鼻观心,硬邦邦道:“主子说了,属下最大的使命就是将殿下的一举一动都告知主子,殿下受了伤这么大的事,属下又岂能隐瞒不报?”

夜辰咬牙:“我只受了一点小伤。”

莫安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赞同点头:“没错。殿下阵前被人射了一箭,仅差一寸就贯穿了心脏,一步之距就能丢了性命,军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殿下救了回来,的确是一点小伤。军医让殿下卧床休息,殿下却还能够站起来,”赞叹道:“殿下委实坚强。”

夜辰唇角一抽。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夜辰有气无力的嘟囔道:“真不知道落落让你跟着我来,是不是来折磨我的。”

莫安道:“主子是在关心殿下。”

他懒懒点头:“知道,知道。”莫安每次将他的消息传回去时,他都要嘟囔一次,莫安忠心为主,每次都要替花落迟申辩一次。

他看着花落迟送过来的慰问品心里喜滋滋的,又一想起自从来了北疆之后就没有了花落迟的消息,心里也实在惦念的紧,抬起头来看着莫安道:“你知不知道落落的消息?跟我说说罢?”

莫安一板一眼的回答:“属下不知道。”

夜辰没趣撇嘴。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的消息一点一点的都要报给她知道,她的消息她却一点都不晓得?他给她写了那么多的信以述相思,她却只给他回了那么几封,他无事时翻出来睹物思人睹的都不尽兴。莫不是趁着他不在,又去勾搭哪家的小白脸了罢?

莫安强忍着翻眼皮的冲动:“殿下,您多想了。”

夜辰却不依不挠的继续嘟囔道:“我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跟在她身边的男人几乎全都是小白脸。”个个长得秀色可餐的。他抬起头来又看了莫安一眼,眼前的这个也是其中之一,那脸皮也是极俊的。

莫安脸皮抽了抽,快速的低下头去。

南方,边境,东翼庆阳城。

城守府中,已是萧诀坐镇,数十万大军蓄势待发。

顾白已经从罹城逃出,借由东翼太后的势力安全回到了庆阳城,和凤九见了面。

对于这个妹妹,他是真心疼爱的,她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最不可放弃的一切。只是凤九这次见了他,对他好似是生疏了许多,说话也客客气气的,更甚一点,自从见了他之后,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哥哥。

他心头甚痛。他自己也晓得,他这个妹妹,终究是因为花落迟的事对他有了芥蒂。

北方尚是深秋,南方却依旧处于夏日的炎热里,顾白来到后院,看见凤九正独坐在长廊之下,看着栏下的水池出神,他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温和的看着她道:“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凤九抬头看着他。有细风吹来,吹起她额前一缕散发,贴在脸颊之上,有些痒痒的,顾白伸手,想要拂去,手伸到她脸颊处,她却突然偏开了去。顾白手一顿,脸色一僵,半晌都没有动作。

凤九自己动手拂去,顾白的手,慢慢紧握成拳,收了回去。他苦笑一声,看着她问:“阿忧,我们之间,非得如此吗?”

凤九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栏下的湖水。

“我们怎么说,也是亲兄妹,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阿忧,便是我让你伤了心,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凤九的眸光慢慢的转向了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能?”她蹙起眉头,好似是对这两个字非常的不理解,“为什么不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冷冷一笑,“你说对了,我不能这么对你,你是我亲哥哥,我怎么能够这么对你?这世上,不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就像是你要求我对付她,我都不能拒绝,因为她是你的仇人。我是你妹妹,所以她也是我的仇人,我就必须对付她。这是一种责任。我若是说不,便是不孝。”

“一直以来,不能这两个字一直牵制着我,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不想伤害她,可是因为你,我却不得不伤害她。你一直告诉我这样才是对的,可这件事,若真的究根问底,哪里又能够说得清是对是错?上一辈的恩怨纠缠至深,错综复杂,早就辨不清楚了。”

顾白脸色微变,她又道:“其实真想起来,你并没有什么错。为母亲报仇,是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情,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通通都是屁话,若是连母亲的仇都不能得报,才是不孝子。可我跟你不同。当初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我从来都没有恨过她,何况,便是我真的要恨,也不应该恨她。你说母亲无辜,那是你自己的看法,在父亲或者其他人眼里,母亲也是害死别人的凶手,可她,却实实在在是无辜的。”她又轻轻一笑,“我也觉得自己说这些有点可笑,我又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这一辈子,杀了又何止是一个无辜的人。”

顾白于心不忍,伸手按住她肩头,安慰道:“阿忧,你没有错。”

凤九缓缓拂开他的手,嘲讽笑道:“我当然知道我没错。我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可,”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可这里很疼。”

她望进顾白瞳光深处,“这里有多疼,你也是清楚的罢。毕竟,你也曾经经历过,并且直到现在,还在经历着。”

顾白静默不语。

凤九问道:“你还爱她吗?”

顾白转移眸光,依旧没有说话。

凤九嘴角嘲讽意味更浓:“想想也真可笑,你一面爱着她,一面却又一次又一次的用无数残忍至极的手段来对付她,顾白,你这么做的时候,心里的疼,想必也不比我少半分罢?”

顾白握紧了拳头。何止是疼,简直疼的都要麻木,可这么多年来,早已疼成了习惯,也许只有这样疼着,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真真切切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凤九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的笑意竟然软化了几分:“她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她说,你是个魔鬼。魔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魔鬼,竟然还长着一副天使的面孔。你不知道她有多怕你。”

“怕?”顾白仿若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若是怕我,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逼入绝路。”

凤九淡淡道:“可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顾白眸光一动,诧异的看着她。

“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怕你。当初我陪在她的身边,她晚上怕黑,不敢自己一个人睡,恰恰夜菁又不在,她就让我陪她一起。那段日子里,几乎每一天晚上,她都在睡梦中喊着你的名字。”

顾白浑身一颤。

“她说她恨你,恨不得你死,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从来不知道,她心里竟然这么刻骨的恨着一个人。可她喊你的名字的时候,睡梦中泪流满面,声音却很轻,很柔,就像是,你在她身边的那段日子里,她唤你的名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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