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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我这一生,只爱过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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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曾经关乎顾白的那段过往,花落迟从来都不愿意想起,想一次,心就痛一次,那对她来说如同是折磨的记忆,她只恨不得全都忘了去。.她不愿想起,可关于她的所有一切,顾白又何曾愿意记起?

初见她时,是在九王府一派冰天雪地中,他和夜辰在园中信步散心,随意的说着话,于突然间的一抬眸,惊鸿一瞥,盛开的腊梅旁,一抹绿意盈盈,唇边带着甜美的笑意,正巧抬起头来,撞进他的眸光里。她就那样以一种强势而不可反抗的姿态闯进了他的世界里。

人这一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以这样强势而不可反抗的姿态闯入自己的生命里,为她欢喜,为她忧伤,为她彷徨而不可终日,为她尝遍人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以此而无怨无悔。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注意上了她,她是很美,可他见过的美丽女子从来就不少,况那时她年纪幼齿,容貌尚未彻底长开,虽然带了些许少女的甜美娇俏,真与他以前见过的那些美丽女子相比较,还是更容易让人将她当做一个邻家妹妹。可他就是觉得她与别人不同。

可真要说出有什么不同来,却是一句话都没有。也许她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合了他的眼缘,亦合了他的心缘,所以才觉得她与别人不一样。

他自母亲死去的那一年开始,心就已经死了,他活着的全部意义,仅仅是为了实现在母亲身前立下的誓言。他心中充满了仇恨,灰蒙蒙的终日里都不见阳光,厚重的阴云压得他心头也喘不过气来,不论是谁,都没有办法进去他心中。他想他是被上苍诅咒的恶魔,这一辈子都无法再拥抱幸福的滋味,他一生的幸福早就在九岁那一年随着母亲的逝去而消失。

凤九曾说,他活的没有丝毫人气,犹如是在地狱里挣扎的恶魔。

而所有的改变,好似就是在遇见她之后。

他没有料到他会喜欢上她。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喜欢上一个人。

开始意识到这段感情的时候,他极度彷徨,不知所措,长年累月的仇恨积压在心腔之中,一种与恨意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感情突然袭来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种感情,好似在看见那惊鸿一瞥之下的笑靥时,就悄然生长在心底,慢慢蔓延至四肢百骸,带来他不可抗拒的庞大喜意。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

那种滋味,根本就无法言说。他后来问过夜辰,问过这个从小到大就沉浸在幸福滋味之中的天家皇子,问他:“幸福是什么样子的?”

夜辰当时正磨着牙,费尽心思的解着一个九连环,那九连环,是花落迟给他的,夜辰对那个小小女子,也动了心思,花落迟却压根就不理他,被他缠得急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九连环,扔到夜辰身上,说:“谁要是能把这个东西解开,我就做谁的女人!”

夜辰费了好些天,熬得眼睛通红,都没有一点办法,听了他的话,本就暴躁的脾气更加暴躁:“老子怎么知道?老子只知道老子现在很生气!”又瞥他一眼说,“老子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突然恍悟。当有一天,你不再费尽心思想着什么理由来回答别人什么叫做幸福的时候,幸福就恍然降临在身边。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夜辰狂躁的模样,突然伸手将九连环从他手中拿了过来,夜辰一愣,面上染上怒色,还没有大吼一声以表示九殿下当时愤怒的心情,他就将九连环往石桌上一砸,发出好清脆的一声响。

夜辰看着那困扰了他多时的九连环在一个简单的动作下轻易解开,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便是狂喜,看着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感动,“好兄弟,你真是太聪明了!”说着伸手就要拿。他漫不经心的将九连环拾整到怀里,瞥他一眼慢悠悠道,“她说谁解开就做谁的女人,现在是我解开的,为什么要给你?”夜辰愕然无比的将他望着。

曾经关乎她的一切,如今每每想起,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如果,如果人能够预知未来,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女子,那个曾惊艳了他生命的女人,是他这么多年一直苦苦查找的仇人,他想,他一定不会爱上她。可惜造化弄人,世事无常,苍天无意,从来都喜欢以捉弄世人为乐。.

凤九曾道:“你然你说,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你一定不会爱上她。我不懂,一开始和后来究竟有什么不同。你既然一开始爱上了她,那就代表她身上有吸引你的东西。而这种东西,从来无关身份与否。那不论她是什么人,你既然注定爱上她,不管时间先后,你总归是会爱上她,感情从来就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东西。如果能够控制的话,你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那对她的爱情又何必迟迟不肯放下?”

凤九说的没错,爱情从来就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东西。他再如何,都是一个凡人,有着凡人对于感情不可抑制的弱点。他便是不承认,从心底里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自己,欺骗别人,欺骗所有的人说,他不爱她。可是心里还是爱着。

可他不能爱她。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为敌人,注定要为了当年的事,做出一个了断,注定要成为那段无关乎他们的记忆里的牺牲品,注定生生死死,纠缠不休。他知道她是无辜的,其实如今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无辜的,可路已经走出,再无回头的余地。

凤九也说过,“你自己痛苦,又何必要带着别人一起痛苦?是你自己陷入当初的噩梦里始终不肯醒过来,又何必要将一切报复在别人身上?”

在所有的人眼里,他是一个疯子,一个丧心病狂不可理喻的疯子。可他心里的痛,又有谁能够知道?幸福曾经离他那么近,近到他一伸手,就能够将其握在手中,可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是天旋地转,他从高高的云端里,霎时跌倒了地狱中。

那种极端的痛,每每让他在深夜中撕心裂肺。他是个自私的人,如果他这一生,只能够在痛苦中挣扎彷徨,那他也需要一个人,来陪他一起经历这种痛苦。

凤九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恨声道:“你真是个疯子!”难怪认识的人,都是个疯子。

夜辰为了爱情,不可理喻,从某方面来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萧诀自私,比之任何人更甚,鱼和熊掌皆想兼得,花落迟更是个疯子,所作所为,简直不能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她呢,她更是一个疯子,疯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顾白不在意的笑:“这话我听得多了,随便你们怎么说都说好。”

凤九沉下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半晌才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当初的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凭你的本事,想要杀了她几乎是轻而易举,为何却不曾动手,反而要将她送回罹城,助她登上王位,发展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并且如今还拿这股势力来对抗你。”她轻轻的笑,“只怕如今,你已经不能再对付她了罢?一切袒露之后,我才发现,我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彻底的了解过她,也没有彻底的了解过她手中的势力。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精明,不然,你如今也不会几次三番的在她手中吃了亏。”

“唔,或许是如此没错罢,如今的我,在她手中的确讨不了什么便宜。”顾白认真想了想,眸光微微暗下,良久才抿唇轻声笑道,绝世无双的容颜上浮现一抹笑意来,“当初我的确能够杀了她,只要杀了她,我也算是对得起在母亲身前立下的誓言,那时,我也就解脱了。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靠心里的恨意而活着,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那是我整个生命里的目标。我无法想象,如果她死了,我的目标完成之后,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生存下去的意义?我找不到其他的任何能够让我感兴趣的目标来延续我的性命。与其说,我不忍心杀她,还不如说,我不忍心杀了自己。”况且,那时,他心里恨意滔天,恰值也是爱意滔天时,他因为母亲的死而对这个世界产生庞大的恨意,可她却是他生命里出现的唯一的光明,唯一的惊喜。爱上她的那一天,他才感觉到自己活得像是一个人,他也无法想象,如果她死了,他的世界将会遭遇到怎样的毁灭?

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凤九却是明白。

如果他们之间注定不能成为爱人,如果他们两个注定要纠缠不休,如果她不能爱上他,那就恨着好了。恨着的时候,就像爱着时那般心痛,恨和爱一样,也是需要付出极大的感情的。

“你曾经所做的一切,我不想再说些什么,便是我如何不赞同,都已经发生了。”凤九叹口气,看着他说,“可是现在,你便是放不下,难道真的要拿天下苍生的性命来开玩笑吗?”

顾白嘲讽一笑:“阿忧,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东翼对天朝疆域一直虎视眈眈,萧诀更是有着庞大的野心,这场战事,本就是他们的预谋,我便是不在其中插上一脚,也是要发生的。至于慕萧,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我也没有许诺过他什么,是慕萧他放不下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责任,放不下那愚蠢之极的所谓的忠诚,他一直以为将女皇后人推上皇位便是对于家族以及夜氏女族最大的忠诚,我不过是利用了他这一点。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也不过是顺便从其中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罢了。”

“那你从这其中,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顾白静默片刻,方道:“我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如今这个局势,我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也少不了我的推波助澜,可是事后,认真回想起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想要些什么。而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能够从其中得到些什么。也许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事关乎她,我已经做了那么多,收不了手罢了。”

凤九惊惧的看着他,浑身都在发抖。疯子,她真想再骂上一声,你真是个疯子!仅仅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连理由都没有的理由,就不惜渗入其中,将局势演变成这个模样?她凤九自问不是善人,一生更是作孽无数,可总有些事,是绝对不会做的。比如战争。她是一个军人,军人的职责是守卫自己的家园,不使他们染上战祸。

她自小到大,就是在罹城之中长大,她从记事起关乎家乡的全部记忆,都只与罹城有关。她姓顾,叫做顾盼,也叫凤九,而不论是顾盼还是凤九,这天朝疆域便是她的家乡。她对东翼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是如今,她的亲哥哥,却连同东翼的人,将战火蔓延至她的家园。

顾白伸手按上她的肩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冷着脸挥手打开,“你别碰我!”

“顾无双,你真是可恶!”

她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她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以前她的所作所为,她虽然不赞同,但至少,还是理解的,可是如今,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她不能明白为什么恨意会将一个人变成这么丧心病狂的样子?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有底线的,坏人并不可恨,可越过了那条线,就不再是单纯的可恨不可恨的问题了。

“阿忧。”顾白站起身来。

凤九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顾白道:“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你……”

凤九冷怒打断他:“可是你一直都在伤害我。你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对付她,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可你一直逼我去做。而现在,你依旧在伤害我。你把自己当做东翼人,不愿承认父亲的血脉,可我与你不一样,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我自己从小生活到达的地方就这样被人毁于一旦,我是罹城人,我只承认自己罹城人的身份,你知道在我心里,家国与责任面前,亲情根本就微不足道。”

顾白缓声道:“我知道你气我,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阿忧,你难道还能够回去罹城?她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罢。”

“这不需要你来操心。顾无双,这一次,你能够安全无事,你还真以为是我的缘故?你也太天真了。如果她想,完全可以置你于死地,而你还活着,只能够证明她根本就不想杀你。这个事情,我也是直到刚才才想的明白。想明白了,才发现以前的一切全都是一场笑话。天大的笑话。”

“我告诉过萧诀,我还是会回去的,事过之后,不论是生是死,是好是坏,我都会回到罹城,任何人都阻止不得。”她蓦地转过身来,冷冷道,“顾无双,我活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真的可笑,比所有人都可笑。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我说,你爱着她,她也爱着你,为什么彼此相爱的两个人,要一直互相伤害?难道你们两个真的不能够在一起?你当时笑了笑说,她怎么可能会爱你?她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夜辰,如果她真的爱你的话,又怎么会趁着大婚之日,对你赶尽杀绝,不留丝毫情面?”她缓了口气,声音慢慢低了下来,“这个问题,我问过她,我还问过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你。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沉默的我看着都很心疼,然后她说:‘我这一生,只爱过两个男人,一个予我痛苦,一个予我幸福,一个是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一个是我此生无法失去之轻。’”

与她幸福的人,是夜辰,是她这一辈子永远都没办法失去的,予她痛苦的人,叫做顾白,倾尽她一生的力气,都无法承受他带给她的伤害。

“我听了很不明白,给了她痛苦的那个男人,为什么还要爱呢?她说:‘他给的痛苦是真的,可给她的好,却也是真心实意的。我那时候,太需要一个人对我好,他给的痛苦再多,我却只记得他的好。’我又问她,那为什么到最后却又对他赶尽杀绝?”

花落迟当时道:“我为什么不能对他赶尽杀绝?难道仅仅因为,我爱着他,就该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直忍让迁就,哪怕,他想要的是我的性命?”

她立时寂然无语。

“顾白,你在她身边算计她,哪怕你爱着她,对她好,都是带着算计的爱和好,从来都不单纯,既然你能够这样对待她,就凭什么来指责她对付你?难道你以为,她会一直任由你算计而不反抗?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你既然不能真心实意的对待别人,如何能够能够指责别人对你的真心实意里,也带了算计和阴谋?”

“顾白,你真可笑,你把别人伤的体无完肤,临了不过是被伤害了一次,且这伤害还是你自找的,就怨天尤人?”她嘲讽的看着他,“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些人,只需自己伤害别人,却从来不许别人伤害自己。”她的眸光顷刻间冷了下来,“也难怪她会对付你。我现在甚至在怀疑,当初,她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顾白如遭雷劈,怔在原地,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她说,她爱过我?”唇角无力的扯了扯,摇头道:“怎么可能。她恨我还来不及。”

“枉你聪明一世,却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她嘲讽笑道,“也难怪你现在斗不过她。我一直以为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是你,原来是我看错了。”她似是不想再多说,想要转身就走,转了半侧,却又停顿了下来,抿唇道:“顾无双,你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最对不起的还是她。我劝你一句,还是收手罢。你既然能够安全回来,那就代表她不想杀你,如果你收手,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老死而不相往来,岂不是很好?而这次的事,”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嘲讽的意味更浓了些,“我想,你也不需要什么结果,事情最后变成什么样你也不在乎,那剩下来的话,我也没必要说了。你,”唇角抿起,“好自为之罢。”

好自为之?

顾白一愣,见她抬步就走,“你要去哪里?”他只觉得浑身发冷,“阿忧,难道你要离我而去?”

凤九沉默良久,才轻声说:“你是我哥哥,我能够抛弃所有的人,独独不会抛弃你。我们之间,有着最亲密的联系。可我,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我答应过她,这一辈子,都要和她一起走。所以我要回到罹城去,不管是生是死,任由天命。”

顾白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阿忧,你别胡闹。”他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祈求的味道,“你便是再生我的气,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知道她,她生性残忍,暴虐嗜杀,她不会放过你的……”

凤九咬牙:“但她至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不会为了单纯的仇恨不计后果。”

顾白抓着她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

凤九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今日里这样的场景不是你的错,便是你没有参加进来,迟早有一日也会发生。可是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其实你也知道,她说过,如果一切不可避免,不如就推波助澜,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一直都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也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你也能猜到,我为什么会跟着萧诀来到这里?”她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慢吞吞的说,“她把兵符给了我,如今云州九城境内,数十万大军,真正主帅之人,不是夜菁,而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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