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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迷茫地望着眼前蜷缩着双手环抱自己,蹲在地上,埋头痛哭的女孩,她软糯中带着凄苦的哭声似迷路的孩子受尽委屈,这一幕狠狠地扼住自己的心,呼吸都有些不畅,多么熟悉的场景,似乎曾经真的有个女孩也这样在自己的面前,哭得如此凄凉。.
他静静地望着她,连自己都不曾发现,自己一向清冷漠然的双眼竟然渐渐柔和、温暖……
不知埋头哭了多久,许蔓终于抬起头来,发现夜色早已降临,星光悠然洒向漫山遍野,不问人间流连,更添凄凉。
突然有一片高大的影子落在了眼前,遮住了星光。
他的双眸带着令人沉坠的幽深,还有,一种清冷的安定。
许蔓扭头避开,不愿让他看到红肿的眼睛。那人慢慢地在她身边坐下,并不说话。
是夜,?风清月高,天地间仿佛变得无比阔远,月光苍茫一片。
许蔓侧头看着静静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至始至终他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她心里却突然安静下来。
她学着他的样子,摘来一片树叶,就像小时候阿婆教自己吹百结扣瓷埙那样,随意地吹着旋律,时而缠绵,时而安静,时而又温馨……音律沉沉,高低交错,曲意淡淡,悠扬在夜色清风中。
男人端坐着,目光穿透重重夜色不知投向何方,夜风迎面轻拂,吹得他长发飘荡。许蔓突然觉得这身影如此熟悉,又是那般孤寂,沉淀了难言的清冷,有种突如其来的落寞,无法形容。
他本来静如深海的眼底突然掠过一丝警觉,抬手压住了她唇边的树叶,悠悠音律顿时拦腰中断。
原本在破庙内睡着的十一突然一下子窜到二人跟前,稚嫩的脸上布满凝重的神色,许蔓便知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没有开口问,心头一掠而过的些许慌乱在看着男人坚冷的面容时消失殆尽。她静静站起来,男人将她护在身后,转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说:“跟着十一先走。”
三人出了破庙,对面山脚下青湖边点点火光,是燃起了为数众多的火把,男人沉声冷哼,淡淡不屑,原本清淡的眼底透出冰寒冷冽,风云暗涌,隐约竟是杀机。
敌人如此大动干戈,颇出乎许蔓的意料。
耳边骤然响起呼啸的声音,“小心。”
随着男人的低喝,她突然被大力拉过,护在他身下
十一灵巧地挥着双截枪头挡在二人面前。.
随着呼啸声而来的是敌人发出的十数支火箭,天女散花般落在破庙前的树上,树枝兴许尚未干燥到一触即燃的程度,只是偶尔有火光。
对面隔着青湖,这片树林以醉杀阵排列,虽可以拖缓敌人的步伐,却不能顶尊攻的,想必敌人早已摸清这里的环境,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用火攻。
男人护着许蔓避往破庙。四周隐隐传来马蹄声,来者甚众,此时若被困在破庙中便是死路一条,但出去便正中对方下怀。
敌我悬殊不能硬碰,他低声问十一:“这里可有其他出路?”
十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脚下却不停,竭力寻找出路。
随着火光渐渐扩大,将破庙照得如白昼般明亮,许蔓双瞳散漫,脸色苍白,脑海里纷繁复杂,她突然抱着头软软地往下滑。
男人一把拉过她靠在自己身上,冷峻的双眸闪过些许担忧。
“有地道。”她抬起头,涣散的凤眼渐渐清明,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像是一种本能。
“在哪儿?”男人没有一丝怀疑,沉静地追问。
“在哪儿?”她居然反问一句。
男人伸手扶住她的肩头,用一种安定沉着的声音对她说:“别着急,慢慢想。”
许蔓记忆中一团乱麻,东撞西撞,杂乱无章,周围火势渐猛,烟随风走越来越浓,劈里啪啦树木枝叶燃烧的声音接踵而起,火舌汹涌,敌人的箭不间断地射来。
男人挡下一支冷箭,将她拽到正殿角落暗影处。她看到灼热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恍然一闪,有什么东西也在脑海中嗖然掠过:“观世音!”她喊道:“观世音菩萨下面有密道。”
“通往何处?”
“不知道。”
男人闻言,冷冷抿成直线的嘴角居然向上一挑,仿佛在笑,他将许蔓推到十一的身后,几步窜到观世音塑像前面,仔细打量几息功夫,伸手轻轻掰开观世音合成莲花佛语的手,塑像从中间缓缓向两边分开,豁然显出地道入口。
男人将手中浸湿的长袍往她身上一披:“走!”
破庙早被冲天而起的火势染成了烈红一片,所幸火舌还未蔓延进来。三人冲进去后,只觉得外面热浪灼人浓烟滚滚,不时有东西砸落下来,四处火苗狂舞,星火乱蹿。
地道还算宽阔,里面湿闷的空气反而显得凉爽,并有微风从前面送来,看来另一端有出口。
许蔓随男人的脚步摸索着一路向前,十一垫后。他的手始终牵扶着她,她觉得自己手心冰凉,而他手中暖意稳定如旧。
四周漆黑如幕,两边墙面尚算平整,脚下缓缓而下的石梯子始终平整,可以推测这所谓“密道”是人工开凿,而周围越来越凸凹不平的墙面,脚下越来越陡峭的坡度,几乎没有梯子的形状,应该是开凿到后期被突如其来的事故阻拦,勉强凿出的通道。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身后喧闹的火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男人突然停下来:“前面是出口,我先去看看。”
许蔓拽住他:“一起去。”
黑暗中她感觉男人的眼神有如实质般在她脸上掠过,耳边响起不容反驳的声音:“等着。”
她一步没跟上,男人已拨开草木出了洞口,接着转身回来:“前面有人,却不多,十一先出去引开人,先出去再想办法。”
十一出去后,又过了一盏茶功夫,男人却不再开口,许蔓以为他如黄昏时那般,不屑与自己说话,也识趣地保持沉默。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男人一直未发出一点声音,许蔓摸索着靠近,发现男人全身发冷,身体僵硬,她心里一惊,这是毒发的症状?她将食指摸索着放在男人口鼻出,将耳朵贴在男人渐渐冰冷的心口,心率微弱,呼吸不畅,没错,是毒发的症状,幸好还有气息。
许蔓不是医生,也未曾接触过病症,她仅仅凭借脑海里突然出现的意识,判断男人身体出现了问题,却不知是何问题。她将男人连拖带抱地搬出洞口,借着星光,她陡然望进男人不赞同的双眸。
原来刚刚他已经发现自己身体不适,故意让十一引人离开,要护住自己。
许蔓突然很是震动。毕竟自己与他也是第一次见面,然而十一才是他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战友。
按耐住心口火热的感动,她抬头往前看去,原来这是山底,青湖的另外一边。
回头往后看去只见一片火光,火势盛极后渐趋衰落,接着很快熄灭,像是被人为扑灭的样子。如此大火瞬息便被扑灭,这些人纵火灭火迅捷有序,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正规军队,其实力叫人心中生寒。
不远处隐隐有人声传来。如今男人不能动弹,十一又不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该如何是好?
许蔓紧抿着嘴唇,急得站起来又蹲下。
男人显然也发现了有人朝这边过来,他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推她,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却微笑着朝她眨眼睛,示意她快走。
许蔓不理,她将男人扶起,连拖带抱地搬到十几步外的草丛中,用力地按下男人的前顶穴和脑护穴,直到男人晕迷,用半人高的野草盖住。
想必即使被人发现地道,也不会想到有人竟然不跑,还藏在原处,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男人藏身的地方,确定没有任何破绽后,撒开双腿往相反的方向围着青湖跑去,故意弄出很大声响,留下一些痕迹,等到追来的人快要接近时,她一个纵身跳进了青湖。
许蔓不会游泳,跳得如此干脆,她隐隐觉得自己若是死了,运气好能够回去呢,毕竟自己的到来也是那样的匪夷所思,那么又有什么事是没有可能的呢?
她不是没有想过万一,而是觉得即便万一死了,反正也是没有什么牵绊的。
憋着一口气跳进水里,起初还好,不多会儿她便觉得胸中一阵气闷,非常难受,不由得挣扎一下,几乎要昏过去。
后来,她放弃了挣扎,水的压力缓缓地将她往水底带,她甚至出现幻觉,自己慢慢飘向天空,离开了这副身体,离开这片土地。
然后,不知过了一秒、或是十秒、甚至更多时间,许蔓却有些后悔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正通往死亡的路上,而非回去的途中。她不甘心就这样消失,她突然努力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臂用力地环在她腰上,她便不至于往下沉去,唇边似乎被人轻轻撬开,胸腔间顿时泛起一股暖流,带着异样的温热冲撞心房,水流漂浮的感觉令人如坠云端。
此时那些闻声而来的人寻不到任何行迹,继续到别处奔去。
男人也带着她潜到对岸,却来不及歇息,一边抱着她平躺在草地上,将她呛到胸腔的水挤压出来,一边俯身用嘴渡了一口真气给她。
拼尽最后力气,他追着她跳下湖去,将她救上来,已是强弩之末,意识渐渐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