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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蔓跪坐在贵妃榻上,伸手推开糊着高丽纸的窗户,将手撑在雪白的窗棂上,探头往外看去,一轮凸月孤零零地挂在东边的天空,要落不落的。.
应该快天亮了吧,她轻轻在心底叹了口气。
“嗯,哈。”不远处传来有些憋住气从鼻音里发出的声音。
只见走廊上有个黑色的影子渐渐出现,屋檐下的红灯笼在他的身上投染上一阵红彤,正是之前翻窗溜走的那个男人。
“壮士,能否把林府的人商量如何污我清白的原话告诉我。”许蔓淡淡地开口,她用的陈述语气。
林府人原话?
这有什么好说的。
“壮士。”许蔓见他沉默,拔高半度音量喊了一声。
“小姐,请叫我李挚。”李挚拱手行礼,又说:“那日十一偷听的,这个原话恐怕还得问他。”
许蔓点了点头,起身就要将窗户关上,说:“多谢相救,你也站了一晚上了,我的人已回来,请回。”
她怎么知道我在屋外站了一晚上?不是晕倒了吗?
“你身上衣衫微润。”许蔓像是知道他心里疑惑似的,淡淡地解释道。
说完,她准备将窗户关上,男人却极快地用手挡住。
“小姐,你给的方子里还差一位药,蔓草血……”窗外男声急急地说道。
蔓草血?
方子里确实有一味叫做蔓草血的药,可是,她又怎么知道是什么?她不是医生,也不懂药理,更加不懂解毒,就是脑海里有这张药方,知道可以解那男人的毒……
想到男人不打招呼就将自己送回翠竹苑,许蔓心里瞬间委屈极了,即便是刚刚被人逼到……也未曾觉得这样委屈过,明明,明明……也不知姓氏名谁,就这样离开了。
“你是谁?”许蔓带着些许负气的情绪问道。
“不是吓傻了?”
许蔓觉得额头上突然被一只微凉满是茧子的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同时头顶响起了一道轻微呢喃。
她不解地抬头,正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睛,似乎带着几丝戏谑。
“你——”
她赌气地转身,不再理睬外面的人。
眼泪一下子落在握紧了放在胸前的手上,她无声地皱眉,犹如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的方向那般,委屈却无处去说。.
“小姐,抱歉,是李某唐突了。”李挚许久听不到许蔓的声音,以为小姑娘被气得狠了,推开门进来,径直走到贵妃榻旁。
“我确实不知。”许蔓哽咽道。
李挚听着她带泣的声音,骇了一跳,也不敢再逼问,又没有劝慰人的经验,只能转移话题,说:“据我这几天打探消息,婆罗教居然派人到了湖州城探听蔓草血,但是从未有人见过……对了,昨夜我在沈府门外还真是遇见婆罗教的人了,后来在这状元巷子口也遇见了,确实像是在找什么……”
“婆罗教?”许蔓不解地问道。
“你又不知道?”李挚诧异地反问道。
她可是大新朝贵女,怎么能不知道?这可是大新朝连小儿都能说上几句的,她居然不知道?
李挚很奇怪地望了一眼许蔓的方向,有时候似乎人人不知道的,她能张口就来,甚至那些关乎生死的东西,于她而言不过信口而说,有时候人人都知道的,她却似乎第一次听说,甚至根本不知道……
“为什么我就一定得知道?”即使隔着窗户,许蔓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些抱怨地道。
她压根不知道此刻李挚心里的想法,否则还是会稍微装作知道一点的。
“……”
李挚决定结束这个话题,自行拎了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正要入口。
许蔓几步走来,将茶盏从他手里夺了,眼线上挑,斜斜睨了他一眼,故作生气地说:“找死吗?你怎么能喝茶水?”
李挚微微愣了,自小这么大,还没有人能够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命令自己,尤其是女人。
“为什么不能喝?”
他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黑暗中,他的眸子闪闪发光,就像她曾经在电影里看到过的狼,不,狼的眼睛都比他的有温度,他的眼睛冰冷、漠然,没有一丝温度,让人害怕。
“不,不知道。”许蔓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声音磕磕巴巴的。
他站起身,微微倾身朝许蔓斜靠过来……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身体渐渐融入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感觉不到他的神色……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像骤然间凝结了层冰似的,比刚才更加明亮闪耀,也比刚才更加冷漠,让她心底发寒。
这人应该很厉害吧。
念头闪过,脑海里突然浮现拔步床上躺着的那两人毫无声息地就不动的情形。
现在该怎么办?
他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的吧。
然而,许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喝茶水,只是刚刚见他的动作,脑海里就浮现“加剧中毒”四个字,就如上次在破庙里见到他的伤口,就知道中毒,至于中的什么毒,怎么中的毒,一概不知。
“我中的什么毒?”李挚微微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微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屋内的气氛似乎都冷了几分。
我怎么知道?
是了,刚刚还一副有求于人的样子,怎么现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模样?
可是,心里腹诽,许蔓却面上不限,强迫自己温声细语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他没有做声,只是目光笃定地望着她,好像并不相信她的话。
许蔓也不出声,只是将目光挪到窗外半空中挂着的那半个月亮。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外面什么状况。
“如果我能够告诉你,接下来有人要怎么对付你呢?”
平静缓和的声音在另外一端传来,许蔓微微转头。
只见他早已坐到了桌子另一边,还欠扁地翘起二郎腿,一双清冷地眸子盯着许蔓,似乎要将她的脸盯出什么来。
“我确实不知道呢。”许蔓缓缓坐在桌边,轻声自嘲地笑了起来,又说:“其实知与不知,这日子不都得过吗?就算真的知道了,那些人就会放过?”
说完,她明显发现李挚又愣了愣。
接着,屋内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下去。
许蔓说的其实真是心里话,她不是原来的主,没有对这个世界和人有过多的感情,不管被别人怎样对待,心里也不会生出太多悲凉。
也许这才是所谓的无欲则刚,因为没有期盼,便不会受伤。
只是,也不知这原主究竟挡了谁的道?先是污蔑,再是玷污,看来接下来会遇到许多麻烦……
默默地想着心事,她突然发现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猛地抬头,刚好撞进一双闪烁着疑惑的眸子。
疑惑?
为什么疑惑?
是自己吗?
难道他认识原主?
对了,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在红枫馆里倒下的那一声惊呼“是你。”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那是多年的朋友突然偶遇时才会说的话。
许蔓突然心虚起来,微微挪了挪身子,有些不自然地站了起来。
“许小姐自从在沈府家训碑上撞了个头破血流后,似乎就聪明了数倍不止。”
原本快要站起来的许蔓被这句话又吓得坐了回去,脸色苍白,一颗心在胸腔内逛跳,似乎自己的秘密就将要被揭开在人前,眼前似乎已经见到自己被众人当成妖怪行火刑。
李挚见她一脸难色,皱了皱眉头,又说“当然,也许之前的你不过是扮猪吃老虎呢。”
这句话却让许蔓渐渐平静下来。
是了,即便他也许真的认识原主,一定不会很了解,最多比外面那些谣言稍微详细些,毕竟这是古代,原主可是整日里被众多丫鬟婆子围着的,怎么也不可能和一男子过多接触才是。
她越加肯定心里的想法,表情松了松,笑嘻嘻开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道还不让人变聪明点?”
他凝望着她,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看不出来,你还当真伶牙俐齿。”
许蔓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如果说前笨后聪明的变化可以用大智若愚来解释,那这一夜之间就会说话,这又怎么解释?
“既然不记得前尘旧事,也罢。不过我也算救了你一次,可否帮个忙?”
前尘旧事?看来果真是相识之人。幸好不是熟人。
熟人?也不知是原主的记忆还是错觉,她倒是觉得似乎很久就认识眼前的人了,不过,正主都表示作罢,看来也不必纠结了。
许蔓正了正脸色,站起来,微微福了一福,认真地说:“只要小女子能够做到。”
“请小姐将李某带回京都。”李挚站起来微侧身子,并未受她的礼,淡声开口。
带回京都?
难道你自己不能回去?
作为古代大家闺秀,自己怎么可能带回一名男子?
许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许蔓不置可否,径直走出内室,绕过牡丹花开的楠木浮雕屏风,正待拉开门,那门却一下子被从外面推开。
“呀,怎么灯都灭了,啊——”
“啊——”
两道尖利高昂的女声同时响彻整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