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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娘神色焦急,却依然耐着性子和孙嬷嬷寒暄了几句,许蔓站在原地顿了顿,微微笑着点头,算是和珍娘打了招呼,便吩咐映红给珍娘上茶。.
孙嬷嬷极为会看眼色,知道珍娘连水也不喝上一口,恐怕有要紧之事和许蔓说,借口到福寿苑看看宋嬷嬷那边有没有金丝线,她这两天在给许蔓绣一些鞋面,这是要拿到夫家打赏夫家的亲眷的。
许蔓和珍娘走进内室,借着留珍娘伺候自己午睡打发了丫鬟婆子。待到人都退下了,珍娘才一下子坐到内室中间圆桌旁边的椅子上,捧起手边的茶“咕咕”地大口连喝了两口,稳稳心神,才道:“小姐,瑞风在晋地被妙舞拦了回来,一路上和宋国公外家的白小姐搭伴回的京都,如今在外城的锦鲤巷落脚。”
闻言,许蔓心里“咯噔”一声,立刻道:“可知妙舞为何这么做?”
珍娘清了清嗓子,道:“瑞风一开始以为妙舞是奉了小姐之命,也并未防范,后来进了京都,妙舞将他们按照在满庭芳竹筠苑隔壁的芙蓉馆,瑞风也不疑有他。清歌那日装成小厮去满庭芳,在街上偶遇妙舞,瑞风见两人亲亲热热地,以为小姐有什么吩咐,正待上前打招呼,谁料妙舞突然冲着清歌出手,还大声嚷嚷着‘清歌非礼她’,后来竹筠苑的人出来了,妙舞便揪着清歌去了竹筠苑,之后就未曾出来过。”
许蔓听得很仔细,珍娘刚刚说完,她立刻问道:“那后来去宋国公府的人和去方侯爷府上的人都是妙舞派出去的?”
珍娘并没有立刻回答,仔细想了想,道:“瑞风说她当时觉得不对,便回了芙蓉馆,将小姐给的那些银票全带了出来,其他的东西还在那芙蓉馆。当时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便在附近的酒楼住下,发现那些去宋国公府和方侯爷府的人回来后不久,便都背着包袱出来,似乎要远行,她尾随一行人出城,还曾搭上一个叫做慧妍的小丫头,才知道原来是竹筠苑的文姬姑姑在去江南的回来的路上病了,她们要去接应。她们确实是受了一个叫做“清歌”的小厮雇佣去了宋国府和方侯爷府打听消息,后来 萧衍榕知道了,便将她们打发去接文姬姑姑。”
“你说她们受雇于清歌?”许蔓惊问道。.
珍娘是知道许蔓曾经在竹筠苑住过,还曾经营了一段时间的,后来还将那些收益给了竹筠苑里的人,于是,她将她打听到的事告诉了许蔓。
原来一个月前,文姬姑姑因为家里姐姐病了要江南照顾,便将竹筠苑关了,将一群人交给萧衍榕管着。不知怎么的,半月前竹筠苑便揭不开锅了,几个小丫头甚至在街头卖艺,还惹了地痞,幸亏当时宋国公家徐四小姐出手,才免去了麻烦。
“怎么哪里都有着徐四小姐的身影?”许蔓喃喃低语。
珍娘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她更在意那些留在芙蓉馆里的东西:“小姐,你看那些东西如何处理?”
许蔓愣了愣,半晌才反映过来珍娘指的是瑞风留在芙蓉馆里的东西,她沉思了片刻,道:“瑞风既然敢把它们丢在芙蓉馆,定有办法将它们弄出来的。不过,今日你去满庭芳,是瑞风主动来寻的你吗?”
珍娘却不赞同地道:“小姐,今日我是雇了一辆马车去的,未曾下过马车。正如你所说,瑞风她将那些东西存在京都最大的当铺齐记当铺里面,还多出了五百两银子让当铺的伙计去搬东西,你是知道的,这齐记当铺可不比那一般的当铺,它是长公主开的,据说还拉了些皇室中人入伙,那齐记二字还是皇太后亲笔,于是那些个伙计也是横得不行,拿着当票直接去了芙蓉馆将东西一一点了出来,芙蓉馆的人立刻去报了官,两相差点打了起来。这在满庭芳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我当时就在马车里面看着。小姐您猜后面怎么了?”
许蔓想了想,道:“无非是官府的人来了,将那些东西全给了齐记?”
珍娘却摇了摇头,站起身为许蔓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中,才一脸笑容地道:“这回小姐可猜错了,那官府的人来,原本也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知有人在人群里吼了一声‘咦,怎么都是宫中之物?’,这下围观的人都挤上前去看,齐记的当票上又未写明,芙蓉馆的人怕惹事推说不知是哪个客人寄在那里的,官差只好将那些东西拉回了衙门。我一路上跟着官衙去了衙门,快到衙门时,那齐记的人居然拦下了官衙,这时瑞风才姗姗然地出现,当着齐记的人的面,一一将东西又典当了回来,多给了那齐记一千两银子。”
许蔓微微点点头,看来瑞风还真有几分胆色。
说到这里,珍娘顿了顿,有些神秘地道:“我在后面看见有人跟着瑞风,便找了街上的小乞丐故意迷惑那人,待到瑞风安全走开了,又让那小乞丐跟着那人,才知道那人是竹筠苑派出来的,就在那人回去不久,萧衍榕便独自一人自竹筠苑出来,先去了宋国公府上,后去了方侯爷府上。”
听到这里,许蔓也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看来清歌必在竹筠苑里,再联系羽画送来的消息,恐怕她也是发现了竹筠苑和宋国公府、方侯爷府有来往,才不敢硬将人抢了出来,惹下官司,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清歌如今至少性命无忧,否则羽画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毕竟她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的。
许蔓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问:“那瑞风那里可安全?”
珍娘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我已经去看过了,暂时没有问题,不过,我倒是怀疑那白小姐恐怕有假。”
许蔓有些不解地望着珍娘。
珍娘又道:“妙舞是我从妙颜斋带到湖州沈府的,当时,她是以凤邑许家那边的一个管事的女儿进府的,也是栎姑姑推荐她的,我也一直未曾怀疑,还是这次小姐失踪了后,我情急之下想把妙颜斋抵了出去寻你,栎姑姑不同意,将我软禁在妙颜斋里,还是妙舞偷偷地将我放出来的,可是我不甘心,又偷偷地回去,偷听到那栎姑姑身边的大丫鬟叫妙舞许小姐,当时我大惊,找到一个以前关系不错的小管事打听,正好那管事也是自凤邑来的,他告诉我,这妙舞是凤邑许家太太娘家的白氏的外孙女。”
许蔓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却又有些不解地道:“可是这个白家又和那与宋国公徐四小姐的白家有何关系?”
珍娘接着道:“后来,我又偷偷地去了妙颜斋,找了一个凤邑那边过来的老嬷嬷打听,小姐说巧不巧,这许家太太的娘家白氏正好是那北地的燕国公辖地的白氏,而且他们家只有一位嫡小姐,一直在凤邑常住呢。”
也就是说这位来京都的白小姐一定不是白家的嫡小姐,甚至她的身份比在白家之上,否则,白家不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家人脉关系供她使用,甚至还为她遮掩,从妙舞的态度行事上可窥见一二。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了,这位小姐定是出身燕国公府,只有这样的出身才会得到宋国公的礼遇,甚至又和方家十二房的少奶奶宋红鸾有交情,只是不知道是燕国公府的哪一位小姐了。
想到这里,许蔓才惊觉,她对燕国公竟然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他家里是否有兄弟姐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那日他在太平门献俘时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
珍娘知道的也和许蔓知道的差不多,两人便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了,接着又谈起了上午陈七爷带来的消息,许蔓有些担忧地道:“也不知外面有没有什么风声?”她始终觉得这件事与燕国公李挚有莫大的牵连。
珍娘今日倒也听到一些传言:“听说如今朝廷主战,朝廷还在宣武门外招贴招兵的告示。”
看来,这战事真的要起了,也不知道李挚这回能不能借着这次机会安全回去?
珍娘并不知道许蔓心里所想,她道:“今日,我回来的时候在侯府门外遇见宋嬷嬷,她急匆匆地要出门去,似乎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慌慌张张地返回了福寿苑,我便私下里赛了一个荷包给她身边的李妈妈,原来许家天天今日是被大老爷给哄出侯府的,那徐姨娘还说什么‘这侯府可非当日了,如果许家不能过了她这一关,事情免谈’的话,当时宋嬷嬷回转得快了些, 李妈妈也就停了话,要不我一会去打听打听。”
许蔓却是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她正捧着手里的茶盏沉思,在想如果她是李挚,会如何利用这次的机会?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次的机会就是李挚制造的,不过,她总是觉得李挚做不出这种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何况这是引外敌入关,不像是小十一口中的‘铁血军’会做的事情。于是,她直接就否认了这种可能性,思维直接跳跃到如何利用这次机会上面来。
珍娘也不等许蔓开口,转身走出房门高声叫来瑞竹,两人提了个装有几样小厨房做的点心去了福寿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