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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见在座之人均未接话,又对熊章说:"大王,楚国疆域方圆五千里,沃野遍布,物产丰富,而宋国只有方圆五百里,疆域狭窄,资源贫困。楚国有盛产鱼虾的江淮水系,有野兽出没的云梦大泽(洞庭湖的古代称法),而宋国连野鸡和兔子都很难逮到。楚国盛产楠木、樟木等珍贵木材,而宋国连一颗大王您看得上的参天大树都没有,楚国与宋国相比,就像美食佳肴与糟糠之菜,锦衣华服与破衣烂衫,楚王若攻打宋国,这不正如偷窃癖者一样?"
墨子的一席话,比喻一针见血又逻辑严密,楚王熊章听了,自然心里不高兴,脸色也立即阴沉下来。
钰萱知道她师傅自然极会察言观色,但却看墨子此时却并没打装题,他又义正言辞的说:"攻打宋国,大王一定会丧失道义,并且一定会失败的。"
墨子说得这么直接,熊章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他剑眉蹙紧,目光犀利,手也握起了拳头,看他这架势,钰萱真为师傅捏了把汗。她担心师傅才被楚王放出来,此时又是一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大无畏模样,要是有将熊章惹怒,该如何收场?
这时候,同在现场的公输班坐不住了,他突然从席间站了出来,他气势汹汹的说:"墨翟,鄙人公输班,专门负责此次攻打宋国的武器制造,我已经制造出了攻城的云梯,其他兵械也准备充分,我大楚军士气势昂扬,刚才你却出言不逊,轻易判定楚军会遭遇失败,我看你简直就是藐视我泱泱大楚,一派胡言、信口雌黄!"
熊章也略带厉色的说道:"墨翟,鲁班认为你是信口雌黄,寡人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判断出我泱泱楚国大军打不过区区羸弱宋国?"
墨子面色冷静的又对楚王说:"鲁班制造的攻城器械也不是取胜的法宝。大王如果不信,就让我与他当面演习一下攻与守的战阵,看我如何破解它!"
鲁班自然不服气的说:"好,比试就比试。"说完,鲁班和墨子都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他们走到大殿堂之下的一席方毯前,面对面坐了下来。
墨子取下腰上的腰带,与鲁班约定,用腰带模拟城墙,以木片表示各种器械,同鲁班演习各种攻守战阵。
鲁班用高耸的云梯攻城,墨子用滚木下倾,砸碎云梯。鲁班用巨木做成撞车攻城,师傅用燃烧着的飞箭还击,木遇火则燃;鲁班掘地穴偷袭,而墨子则用硫磺烟熏,化解进攻……,鲁班一连抛出了9种攻城的办法,却都一一被墨子的守城之法见超拆招的化解了。
演示到最后,鲁班攻城器械用尽,而傅墨子手中所握的代表守城器械或方法的木片还有剩余。看到这里,钰萱知道胜局已定,她暗暗为师傅高兴。
此时,鲁班脸上早已挂着一层冷霜,他自己刚才在楚王面前夸下海口,此时区区模拟演习却输给了墨子。鲁班脸上挂不住,心中更是不甘,他站起来,俯视着沉稳应变的墨子说道:"墨翟,我还有一个办法对付你,但我不会说。"
墨子处变不惊,脸上泛起从容一笑,他冷峻的说道:"我也知道,你说的方法是什么,你不说,我帮你说,你不就是想说你要杀死我嘛。"
听到这里,钰萱心里一惊,急忙转过去看着熊章。熊章回宫后已经换上了黄缎金丝五爪金凤袍子,此时高高在上,霸气凌然的坐在那里。听到墨子这么直截了当的字句时,熊章眼里闪过一丝惊愕,而后又很好的隐藏起来。
墨子却在此时清了清嗓子,对堂上楚王凛然正气的说道:"我随时做好赴死的准备,大丈夫马革裹尸又何妨。但是即使我死了,你们楚国之兵也一样赢不了,我和我这位徒弟从宋国过来之前,我已经命我的300墨家弟子带着守城的器械以及我们墨家的守城方略,早已驻守在宋国都城睢阳了!"
钰萱听了此话,暗暗佩服墨子,她简单的以为自己和师傅只身从宋国来到楚国,能不能说服楚王,全靠运气了,没想到墨子早已抱定了一定要阻止战争的决心,安排所有墨者做了充分的准备。钰萱顿悟,这一趟就算她和师傅凶多吉少,他们师徒二人失败了或是失了性命,宋国依然能靠其他墨者保得住。
此刻,熊章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回应了墨子的这句话,熊章开口说:"非义之战,且非胜之战,罢也!"说着一口气将杯中之酒饮尽。
钰萱急切的望着席地而坐的师傅。一向内敛稳重的墨子,此时嘴角浮起的笑意越来越浓,继而眼角也笑得起了皱。他端起酒杯,想熊章鞠躬,也爽快的一饮而尽。
钰萱心里更是激动,她与师傅不远万里,疾走十天来到楚国,仅凭墨子话语间的力量,不费一兵一卒,阻止了楚国攻宋,这就是她的师傅,伟大的墨子!
钰萱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也一饮而尽,她真心为墨子的智慧与勇气而自豪!为墨子能成功说服楚王熊章放弃攻打宋国的决定而高兴!
止楚攻宋的事情在墨子舌战群儒的智慧与口才下解决了。之后,剑拔弩张的宴会气氛趋于平和,熊章两次提议让墨子与钰萱搬到楚宫中,然而墨子婉言拒绝了。
宴会结束的时候,不甘心的熊章最后又私下对钰萱说道:"你师傅墨子不愿意,那你能不能搬到宫里来。我们分别三年,如今本王只希望能日日见到你。"
钰萱听着熊章直白的话语,心中闪过悸动与犹豫,但她最终推辞了,她对熊章说道:"我目前是身份是墨子的徒弟,住在你的后宫不合适,住在大臣们值班的朝房也不合适。况且我想多陪着师傅,多认识一些楚国的墨者。"
对失而复得的钰萱,熊章不忍强迫,他依了钰萱的决定,心想着钰萱一时不能入宫,他出宫找她便是。
然而,就在止楚攻宋的事情解决才一天,熊章本打算出宫找钰萱,王后那边却传来了小产的消息。那王后一向霸道蛮横,她又仗着自己的老爹是上一任楚王留给熊章的首辅重臣,如今她失去了孩子,便是情绪波动,在后宫中哭啼吵闹,非要熊章立即去看他。熊章心里虽想着出宫去见钰萱,却总归要尽一下丈夫的职责。
熊章下了朝后,去了王后的寝宫,王后恃宠生娇,在熊章面前一个劲的抹泪叹息,楚楚可怜。熊章被王后缠得无法分身,他只得取消了去宫外找钰萱的念头。
然而多说一句,无论是熊章还是他的王后,都把失去这个孩子的不幸归为了王后自身身体原因,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在人为",那让他们失去孩子的幕后主使,是与后宫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石纥。
从楚宫出来的第二日,钰萱又去见了明贤。她那次夜晚潜进石纥家中多亏了明贤相助,而又因为自己急着要去追那个与石纥说话的女人,便与明贤匆忙告别。这一次她要再去谢谢明贤的相助,而更重要的是,她还想落实一件事情,一件关于乙鸣的事情。
道完谢之后,钰萱看似无意的将她从宋国到楚,自己经过温泉与乙鸣偶遇之事告诉了明贤,她看似无意的向明贤问道:"那孝是乙鸣的孩子吗?我看着还很乖巧呢。"
明贤笑着说道:"不是,那孝我也没有见过,但我肯定不是乙鸣骨肉,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娶夫人。"
太好了。无论那孝是谁,总之从明贤口中,钰萱终于确定,自己心心念念的乙鸣并没有娶妻生子。钰萱知道,她与乙鸣之间没有彼此等待的誓言,而乙鸣与熊章一样,甚至以为他们阴阳两隔,但乙鸣还未成婚的事实,让钰萱心中特别的宽慰。而这样的乙鸣,更坚定起钰萱一定要去随国找到他的决心,这样的愿望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不过去随国找乙鸣,只是心之所向,因为她现在还要在楚国郢都,等着师傅墨子呢。
墨子完成了止楚攻宋的大事后,并没有急着回宋国。他让应泽通知了其他多位在楚国做事的墨家弟子,他要和这些楚国的墨者聚一下。
得知师傅的安排,钰萱心中感叹,自己还仅仅是个没正式在拜师仪式上认墨子为师的墨者,墨子都待她如此之好,想必墨子的这些得意门生与师傅的师徒之情更甚。而楚国疆域广阔,那些不在郢都的墨者,要想赶到郢都来见墨子,还需要几日。
与明贤告辞之后,钰萱又一次徘徊在曾经的住处,如今的楚国莫傲石纥的住宅门口,如今还是白天,石纥府邸的大门还敞着,此时又有些杂役在从大门口进进出出。
钰萱冲动得想立即混在每日进进出出的杂役当中潜进去石纥府中,但今日自己出门的时候,墨子看到她心事重重,提醒过她:"钰萱,别冲动做傻事!打草惊蛇更不可取。"师傅语重心长的话此时在她耳边响起。
钰萱再次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她慢慢走向巷子口,不知怎么的,她脑海中再次浮现起,在那个初雪的冬日,父亲穿着铠甲骑着战马离开巷子的背影。她没想到那一别竟然是自己和父亲的永别。而这样的画面又一次刺痛钰萱的心,刚刚那因为得知乙鸣没有妻儿生起的喜悦,又瞬间被父亲及全家枉死的冤仇所取代。
而这几日,一心想见钰萱的熊章,刚将小产的王后安抚得差不多,又有一件国家要事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