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鹂春园一下子空了,只剩下钰萱、熊章、乙鸣和青宁、王后五个人,以及楚王的两名近身侍从,园子的气压很低。见其他人走了后,熊章再也按捺不住的发起火来。
他对乙鸣说:"曾侯乙,你的确是多管闲事,我的两个女人在这里无心之失也罢,争风吃醋也罢,这都是我后宫的事情,轮不到你出手。"
说着,熊章又伸手过来,搂住钰萱的肩膀,继续说道:"乙鸣,你听好了,我今天就要清楚的告诉你,钰萱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爱她,保护她,而你和她仅仅是四年前的故交而已。"钰萱注意到,熊章对乙鸣的称呼不再是客气的"曾侯乙"或是"乙鸣侯",而是直呼其名。
钰萱看着气恼的熊章,又看着同样脸色沉郁的乙鸣,她的心砰砰跳着,钰萱急忙扒拉开熊章搭在她肩的手,一个劲的向乙鸣递着眼色,此时,钰萱最担心的便是,乙鸣一时意气用事,被熊章的话刺激,而说出不该说的话。
然而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了什么。乙鸣开口说道:"我这次来楚国,就是来找钰萱的,我爱她。11天前,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一直在随国,和我在一起。我和她不是今天才相认的,熊章,她早已知道当年药丸的事情。我也早在一个月前就见到了她。"
熊章立即向钰萱投来质疑与询问的目光,问道:"钰萱,乙鸣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离开我,是去找他了?"
完了,钰萱知道所有的掩藏都无济于事,曾经痛下决心的离别,也成了枉然,乙鸣为了她,总归还是冒着自身以及随国可能面临的危险来到了楚国,说出了实情。
钰萱看着乙鸣,他说话时的那份冷静与不惧感染着她,不知怎么的,让钰萱陡然升起面对自己真实感情的胆量。她对熊章说:"是的,直到我答应要做你的王妃后,我才知道了,那移魂的药丸是乙鸣给我的,也就在那时候我也顿悟,我爱的人是乙鸣。我于是偷偷离开你,去随国找到了乙鸣。若不是你用杀人的方法逼我,我怎么忍心离开他而回到楚国,被你关在这如牢笼一般的楚宫来。"
钰萱顿了一顿,趁熊章还未说出驳回的话语,双膝一曲,跪在熊章面前,她抬头望着他,含着抽泣的说道:"熊章,求你了,成全我和乙鸣吧!"
"成全?让堂堂楚王,把一个属于本王的女人让给楚国附庸国小小随国的代理国君,乙鸣、钰萱,你们觉得可能吗?我不会的!"熊章重重的,燃着怒火的说道。
熊章的话语轻蔑着乙鸣以及随国,乙鸣毕竟是血性男儿,他被楚王激怒,将钰萱从地上拉起来,对熊章又说道:"我爱钰萱,钰萱也同样爱我。这份感情和你、我的权力大小、国家的强弱没有关系,我和钰萱因为音乐而结缘,我们志趣相投,彼此相爱,楚王,你从来没有得到过钰萱的真心!"
熊章指着钰萱,严声说道:"音乐C啊,子徒钰萱,你竟然欺君罔上!你说你的爱人在你穿越而来的前世,你说你和他是音乐上的知音,生活上的伴侣,原来你都是在骗我,你说的这个人就在我眼前,他就是乙鸣!"
曾经的谎言被揭穿,钰萱一时哑了言。熊章继而转向乙鸣说道:"你既然用音乐打动了钰萱,那好,你今天就当我楚王的一名乐师,给我弹奏一首编钟曲子,您若也用乐声打动了我,兴许本王会考虑考虑你的提议,放了钰萱。"
站在一旁的青宁立即反对的说:"乙鸣侯,请您三思啊,就算随国的国力不及楚国,但为了国家的尊严,你也不能屈尊,作楚王的乐师啊。"
战国时代国与国的礼仪外交,完全不同于现代,钰萱突然想起,上学的时候,语文课上学习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的一个故事,说的是秦王和赵王在渑池会晤,秦王饮酒甚酣,他让赵王为其奏瑟。在赵王鼓瑟的时候,秦王的御史官立即记载下:"某年月日,秦王与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赵国的大丞蔺相如看不下去,上前对秦王说:"赵王窃闻秦王善为秦声,请秦王奉盆缶,以相娱乐。"秦王听了这样的话,一下就怒了,并没有应许。
故事的最后,蔺相如以死相逼,成功让秦王为赵王击缶,赵国的御史官也立即记载下:"某年月日,秦王为赵王击缶"。
看到青宁一幅为了随国尊严,如蔺相如一般誓死不从、痛心疾首的表情,钰萱明白一个国家的国君为另一个国家的国君弹奏乐器,这在战国绝对是一件值得用性命相抗争,有损国家尊严的事情。因为它会被记载在史书中,成为一个国家抹不去的耻辱。
钰萱看到熊章对乙鸣的挑衅,以及乙鸣难以抉择的犹豫,毫不犹豫的立即对乙鸣说道:"乙鸣,我在留给你的辞别信中说过的,我不想你因为我,而让你的国家受到伤害,守护好随国,是你命中注定、义不容辞的责任。"
乙鸣刚刚犹豫不决的目光,此时变得越发深邃,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先是迟疑,在钰萱和他四目相对良久之后,他的目光却转变得坚定与绝决了。
最终,乙鸣还是作出了抉择,对她说道:"钰萱,你离开我,让我像失了魂一般,只要想着你,我便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今天看着你在这里受王后的刁难,受楚王熊章的挟持,今天就算有损随国尊严,也让我随着自己的心,做一次对我深爱的女人的争取!"
说着,只见他果敢的脱下披在身上的披风,走到编钟面前,拿起了敲击编钟的木锤,准备奏乐。
"不忙!"熊章喊道,他又说:"在你开始之前,本王来定这个游戏规则。你弹什么曲子,本王制定。而我要站在编钟与你相对的另一面,你用木锤,我用剑,你若错一个音,或一个音没敲完,我都不会答应你。"
乙鸣点了点头,豪爽说道:"好,大丈夫何惧!"而钰萱却并没有完全搞懂熊章定下的这个游戏规则,到底是如何个做法。
见乙鸣答应,楚王熊章又命人给他拿来了长剑,楚剑本来就长,这把他吩咐侍从取来的配件,比他常用的配剑更长。
然而,直到当乙鸣开始敲奏编钟的时候,钰萱才发现熊章定下规则的不公与残忍,他是逼着乙鸣拿生命在弹奏。
编钟声徐徐响起,熊章手握长剑,隔着编钟,向编钟另一面的乙鸣刺去,招招凌厉,欲夺人性命。
每一处编钟与编钟相邻的缝隙,都成了熊章攻击乙鸣的位置。乙鸣既要按照音律高低,挪动脚步敲击编钟,又要躲避开熊章那凌厉的长剑。快而狠的长剑趁着每一处的空隙,向乙鸣刺过来,让一旁观看的钰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乙鸣每一次敲击编钟让音声延续的时刻是最惊险的,他只能时而左躲右闪,时而腾空跃起,幸好乙鸣身手矫捷,已经躲开了熊章刺过了的三十多次利剑。
熊章指定的这一曲《日月颂》曲子极长,一曲只弹了一半,钰萱看见乙鸣便已经大汗淋漓。而并未刺中乙鸣的熊章,目光中含着冷得刺骨的寒光,一看就憋着狠劲,满是杀气。
钰萱看着如此惊心动魄的这一幕,身上一股股的冷汗冒出,她实在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大声对熊章说:"求你,熊章,别这样对乙鸣,你会要了他的命!"
但这样偏袒乙鸣的话,更加刺激了熊章,他出剑的频率越发加快,剑光闪动,招招伶俐,现场的*味越来越浓,钰萱因为乙鸣岌岌可危的处境而愈发不安与担心。
熊章对钰萱的呼喊丝毫没有反应,他的心妒火中烧,手中的利剑冷酷无情。就在这时,只听见"咚咚"三声让人心惊肉跳的巨响,原来此时,熊章挑过去的几剑,锋利的剑刃割断了悬挂编钟的绳子,三枚编钟瞬间掉在了地上。
而钰萱发现割断绳子掉落下来的三枚编钟中,正好有之前熊章告诉她的那两枚双音编钟。非双音的那一枚编钟掉到地上,完好无损,而那两枚双音编钟却因为与地面的撞击,却裂成了几片碎青铜。
钰萱看着眼前稍微不注意就会血流成河的紧张场面,心中暗暗祈祷:双音编钟毁了也罢,我只求乙鸣好好的,不要中剑。
之后的这段旋律,曲子在同一个音阶上反复回旋,乙鸣不得不站在同一个编钟后面敲击,这样的定位给了熊章绝好的机会,他的处境更加危险,钰萱为乙鸣捏着一把汗。
只见熊章一个俯身扫腿,闪着寒光的剑刃掠过乙鸣的小腿。乙鸣终于没有躲过熊章的利剑,他小腿被剑划破,鲜血一汩汩从他左脚的小腿处冒出来,一会儿地上就有了一滩滩的血迹。
钰萱实在不忍看他继续弹下去,带着哭腔喊道:"乙鸣,算了,别弹了,你这是拿命在弹奏啊!"
乙鸣音乐未停,熊章挥剑不止,钰萱的心随着乙鸣的伤也滴着血,她生怕又一剑刺进乙鸣更为致命的胸腹、或再砍伤乙鸣的腿脚或是手臂。
持续了20多分钟的音乐,终于奏响了最后一个尾音。在极为不公,惊心动魄的这场比试中,乙鸣虽没有错一个音,但也付出了代价,他腿上的那道剑伤在不停的渗血,右手臂上又添了新的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