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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梅长歌突然记起那一日,在长乐公主府外,叶缺做出的怪异举动,心中已是信了几分。.
再看何氏脸上,因为被人戳中心底隐秘,继而变得惶恐不安的神情,更是确认无误。
一念至此,梅长歌登时起身,准备即刻前往刑部,告知雅兰珠的下落。
“你要去哪里?你不能去。”何氏紧紧的攥着梅长歌的衣袖,阻止道,“没有确凿的证据,谁敢去未央宫搜人,你不要命了吗?”
“我不能见死不救。”梅长歌扳开何氏手指,咬着牙,硬生生的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长歌,我不能确定。”何氏尖叫道,“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我真的不能确定,她就是刑部要找的雅兰珠。”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看到的一切。”梅长歌无力的看着何氏,无奈说道,“你总是要和人说一说的,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告诉我又何妨。”
“更何况,你无缘无故,是绝不可能在深更半夜跑到那种地方去的。”梅长歌面上浮起清冷的笑意,冷静的逼问道,“你是去找梅清柔的吧。”
“未央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会遇到怎样的事情,不用我多言,你自然也是知道的。”梅长歌目光温润的看着何氏,缓缓说道,“再说,你即便不为旁人着想,也该多想想梅清柔吧。”
“清柔?清柔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何氏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好几度,看上去很是紧张。
“你能肯定,梅清柔在未央宫中,没有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吗?”梅长歌淡淡说道,“雅兰珠是突厥宰相的孙女,若是死在了大秦的地界上,死在了未央宫中,陛下岂能不一查到底?”
“到时候,莫说梅清柔,便是太子殿下,也少不得要去刑部解释一二。.”梅长歌摇头道,“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谁还敢娶她?”
何氏静静的站立了片刻,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苍白的脸上,无波无澜,就像是一滩死水,“你说的没错,那天,我的确是去找梅清柔的。我一向觉得,像我们这种小门效里出来的,能有今天,已是偷来的福气,不该再奢求过多。”
“但清柔从小在梅府长大,出入的,俱是世家豪门,结识的,也都是名门贵女,自然是不甘心的。”何氏连退数步,直到摸索着坐下,整个人看起来,才稍微好了一点,“清柔说太子喜欢她,答应要娶她,我虽是不信,但看她高兴,也就随口应了。”
“可梅府如今仍在丧期,连思远都还在父亲坟前尽孝,她竟敢半夜跑出去,跑到那种地方,去找太子。”何氏的语气依然有气无力,但不知为何,听着却让人感觉有些凄清哀伤,“我不得不去找她,谁会相信,清柔去未央宫,只是找人,而不是去玩乐的呢。”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即便是思远,都是不信的,更别说旁人了。”
“然后呢?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梅长歌终于忍不住问道。
救人如救火,差一刻,有可能便是阴阳两隔,梅长歌怎么能不心焦。
“早年我曾到过突厥,学过一些突厥语,现下还勉强记得几句。”何氏想了想道,“那个女孩子,怎么说呢,她的相貌,不太像秦人。”
“她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让我救她。”何氏慢慢的说道,“我也是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救我。”
“这也许是她唯一的生机。”梅长歌心头一沉,冷冷的说道,“你就这样把她丢在那里了?”
“我没办法救她。”何氏死命的摇着头,不安的分辩道,“抓她的人,是太子啊。太子你知道吗,那是储君,大秦未来的帝君。他想要一个人,谁又能拦得住?”
“更何况,一个不知名的异族少女,与你何干,你又何必冒着得罪太子,毁掉梅清柔大好姻缘的风险,去相救与她。”梅长歌语声如冰,寒意彻骨,“我说的是与不是?”
“不,我没有。”何氏失声叫道,“我真的想过要救她。”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产生了怀疑。”梅长歌喃喃问道。
“拉扯中,我看到了她手背上的印记,那是一种图腾,我记得很清楚,那分明是突厥贵族才能拥有的印记。”何氏瑟缩着,垂着头,很小声的说道,“然后,我听见她说,她说她爷爷是突厥宰相,要我救她。”
“当时在场的还有谁?”
“以前爹爹常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出门在外,一定要认得,哪些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何氏语无伦次的说着,看样子,是没有听见梅长歌的话,亦或是在回避问题,回避自己的无能和怯弱。
梅长歌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毫无疑问,她讨厌何氏,她甚至将这份讨厌,无遮无拦的挂在了脸上。
而梅长歌本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同何氏谈笑风生,就像她当初对待梅思远那样的,对待她。
可梅长歌现在,觉得何氏很可怜,她突然有些同情何氏。
只不知梅长歌同情的,究竟是何氏这个人,还是对整个大时代背景下,身为女性,感同身受般的无奈和悲凉。
“我想,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会想对你说一句谢谢的吧。”梅长歌拍了拍何氏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说完这话,梅长歌转身,迈过高高的门槛,尽量忽略掉身后传来的啜泣声。
梅长歌第一次觉得,去往刑部的路,竟然是这样的漫长。
更可怕的是,梅长歌的心中,是那样的没有底气,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卢骞相信,何氏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雅兰珠。
梅长歌更不知道,在她拼命想要说服卢骞的这段时间里,那个可怜的孩子,还能不能活着等到她。
“梅长歌,你怎么来了?”
叶缺迎面走来,神色匆匆,梅长歌的心咯噔一下,跳得飞快。
“我好像知道雅兰珠的下落了。”梅长歌苦笑道,“看样子,你也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叶缺垮下肩膀,急声道,“城南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暂时还不能确定她的身份。刑部的人,都去那边了,你现在想去刑部找人,应该也是找不到的。”
梅长歌心里清楚,叶缺既已这样说了,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但她到底还抱有一丝希望,于是说道,“我等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