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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守半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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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青瞳女扮男装走在林野间,吓跑了好几只兔子,还欺负了一只小雀妖,心里正是得意,便看见了凤白描。

那个时候凤白描一身道袍坐在湖边,盯着湖里看了许久,青瞳好奇走过去也盯着湖里看,湖水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凤白描发现了她,心里猛然一跳,然后对着她一笑,笑容纯真的就像个未经尘世的孩子,天真无邪。

青瞳问:“你笑什么?”

凤白描说:“笑你好看。”

青瞳冷哼:“傻子。”

凤白描又是一笑:“你认得我么?我叫凤白描……其余的,我都不记得了。”

自打那儿之后,凤白描就一直跟着青瞳身后,不论青瞳去哪儿他都在后头不远不近的地方呆着。青瞳嫌他跟着烦了,便变回原型吓唬他,他也不怕,就一个劲儿的笑说:“你毛绒绒的样子挺可爱的。”随后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反倒让青瞳手足无措了。

后来青瞳饿肚子了,凤白描就在林子里布阵捉鸟,施法捕鱼,一个也逃不了,青瞳等着吃躲在石头后面,只是偶然间一瞥凤白描布的阵,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可是道士专门降妖用的伏妖阵,青瞳摸了摸还挂在脖子上的脑袋,心里嘀咕:乖乖,这道士还真是厉害,就这法术要是用在自己身上,怕是要飞灰湮灭也不为过啊,从那之后,青瞳就琢磨出了以下几点。

凤白描失忆了。

凤白描法术高强。

凤白描喜欢自己,所以他跟着自己。

青瞳让凤白描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两个人没钱吃饭了,也不想总是吃一些烤出来的鸟儿鱼儿,所以青瞳就想了个办法。

她幻化一张人皮披在身上,去骗所有有钱的或者即将有钱的人,凤白描呢就是偶然路过降妖除魔的正义道长,青瞳这妖精法力太高深,要请上仙帮忙除妖,可上仙不会平白无故帮忙,所以要些通路的银两。

最后凤白描成功收妖,青瞳也再不去缠着那户人家,一路上来两个人算是游山玩水也不愁没吃没喝的,唯一让青瞳觉得奇怪的就是,凤白描分明是人类,却从未见他变老。青瞳能闻出他身上的味道,凤白描与普通人类还差了点儿什么,不过绝对是人类没错,这样的凤白描五十年呆在她身边容颜未曾改变,想必在他失忆之前,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修道之人,能活几百岁也说不准。

青瞳问过凤白描,问他想不想知道自己原来是做什么的。

凤白描说,只想呆在她身边,哪儿也不想。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出了山间,到了京都繁华之地,京都还是个好地方的,只是青瞳缠上了秦海之后就没来过京都转悠,每天也就只能乘着秦海不在的时候眼巴巴的逛两圈立马就回去。

凤白描带着青瞳找了个看上去不错的酒楼就打算在里面住下了,两人踏进店里,小二就觉得面前一阵清风吹过,神清气爽的。

只见踏步走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在前,一身道袍眉清目秀面容俊朗有些仙风道骨,女子在后,窈窕玲珑,小二瞥见了她的脸,顿时连吆喝都忘了,这般仙女儿似的女子是从未出现过的。

凤白描眼色伶俐的朝小二瞧去,小二这才回过神来,忙着招呼,刚坐下青瞳就说:“不管怎样,我要在京都玩儿两天再走。”

“行。”凤白描点头,让小二把店里最好的酒菜全都拿上来,他本不是个忌口的道士,没有什么不能吃肉不能喝酒一说,倒了杯酒放在青瞳面前,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青瞳伏在桌子上,百般无聊的给自己扇了扇风,叹一声天气变热了,凤白描点头,两人朝外头看去,竟然有个打着赤膊的大汉手上扛了一把刀大咧咧的走进来。

那大汉眼珠子在店里头转了一圈,落在青瞳身上,青瞳撇过脸,面对着凤白描的笑容,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果然还是凤白描好看点儿。初次见到凤白描的时候,这家伙满脸正气,现在和他呆久了,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凤白描的眉宇之间也没有以往的凌厉之气。

啊呸,什么近墨者黑?她是朱!额不……她不是猪……

还在自己心思里纠结的青案,听见桌边有响声,抬头一看,那个大汉竟然偏偏坐在了他们两人的对面,一双眼睛嚣张的看向她。青瞳察觉出这眼神中的不干净,想着施个小法惩治一下这家伙,便将手中的扇子打了个圈。

大汉还没坐稳,身下的椅子啪的一声断裂了,那大汉失了面子辛辛从地上爬起来,再看向青瞳,后者只是一抬下巴,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凤白描当然看见这小动作,只是青瞳不伤人命,做什么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罢了。

饭菜上桌后,青瞳喜滋滋的放下扇子将整只鸡端到自己面前,毫不顾形象的撕开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塞,周围盯着她的男子都吓了一跳。本事窈窕女儿身,饭桌上竟然如此豪放如同男子,可粗鲁是粗鲁了点儿,还是美的。

凤白描瞧她这举动,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丝帕叠好放在她面前,又盛了一碗饭放在桌边,自己才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于是整个酒楼就出现美丽不可方物的姑娘家一脚架在凳子上,撸起袖子猛往嘴里塞鸡的模样,和另一个穿着道袍恍如谪仙的男人拿着筷子不急不缓的张开口吃饭,还不忘另一只手拿着丝帕给旁边的人擦擦快要滴到衣领的鸡油。

这两人举动那么娴熟自然,直让对面打着赤膊的大汉下巴快要掉在地上了,小二给他上了盘牛肉,那大汉才吃起东西来,边吃还边不忘朝青瞳看过去。

这场景凤白描不是不熟悉,只是已经习惯了,第一次出现有人猛的盯着青瞳看,他用法术将那人的双眼封了七天,第二次出现,他猛的瞪着那个人直到对方将眼神转开,这已经不知道是五十年来的第多少次,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从第一眼见到青瞳时就知道她漂亮,那双碧绿的瞳孔更是魅惑众生,好在狐狸虽然是狐狸,却并非放浪的那一类,耍点儿小心机小聪明是经常,可却也单纯的很。

越想,凤白描的目光就越是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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