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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是对某件事,某个人的执着。
执念容易成为心魔,反复折磨,在天黑的时候,世间安静了,飞禽走兽悄然出动,乌云遮住了月亮最后一丝光芒时,那种掩藏在内心深处孤独的恐惧越发的庞大,撕裂表象,吞噬理智,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挖出来血淋淋的剖开。
麟州仙山顶。
那扇左雕凤,右画狐的红木门后,撕心裂肺痛苦的声音隐隐传出,又是一声惊散了宫殿顶上的飞雀,站在门外的沐儿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紧闭的眼睛不断渗出眼泪,流了满脸。
她咬着下唇,被自己咬出了一丝血腥味,这才松开嘴唇紧咬牙根,仿佛那痛苦是加在她身上一般,可沐儿却知道,她无法体会这痛苦,无法代替着痛楚。
门里的声音渐渐小了,隐隐抽泣,可她却知道,这不过是短暂的消停,果然没一会儿,又是一声破碎的声音传出,房间内隐隐火光,而声音也开始沙哑,好像要将整个生命全都喊出。
门里,殿中,趴在长椅上的人浑身颤抖,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被烈火烧碎,光着的漂亮背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尾椎的部分一片血迹,裂开了一道口子,从里面钻出的尾巴有两条,一条雪白,一条赤红。
苍白的皮肤上渗着薄薄的汗水,火红的斑纹也在她尾椎的部分像是烈火一般往上燃烧,火舌舔过她的皮肤,流下鲜血,印上痕迹。
那头乌黑的头发披在两肩,这样的疼痛在每年的这一天总是会折磨她,那些红色的伤口与痕迹也会加深一次,提醒着她,那夜淅沥的大雨有多寒冷,多可怕。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反正在这世上,再无人会在意她青瞳。
赤狐精魄与她的精魄相溶,却不相容,它控制不了她,可她也销毁不了它,只能任由这折磨伴随她到一生。
两边的香炉熊熊大火燃烧着,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隐隐可以看见珠帘后长椅上方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画,那是一名眼神雀跃的女子,脸上带着恬静单纯的笑容,眼角与眉角微微勾起,隐隐有几丝风情,却脱落着干净。
画没有题字,也没有落款,只是挂在那儿,不然一丝尘土。
刚有些灭了趋势的火光再度亮起,疤痕爬在她背部烧伤她的皮肤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难忍的痛苦再度袭来,她忍受不住的嘶喊已然带着些哭腔。
痛。
我痛。
凤白描。
凤白描!
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走到窗边,窗户一直没关,他站在窗边,看向山上一片安静,而一声声传入耳中的嘶喊却摧残着他的神经与理智。
“凤白描……凤白描!”
“我好痛,我的身体不痛,可是我的心里好痛!”
“痛你一百年前的决绝冷漠,痛你让我生不如死的活着,痛这一百年来我总是想要忘了你,却都要遭受折磨!”
凤白描的眼神直视山顶,传入耳中的哀嚎声就像是利器一样打在他的心上,他尝到了,七情六欲中……哀与痛,真的如同青瞳所说的那样,好折磨人。
窗户被风吹得吱呀一声,而方才还站在窗前的人此时已不见踪影,留着一室的烛火,在窗户吱呀一声关上的时候,烛火熄灭。
守门的两个小童雄的是熊妖,雌的那个是猫妖,刚听完妖君痛苦的嘶喊,此时两只小妖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每年乘着这个时候来偷袭的妖怪可不少。
一阵清风拂面,两个小妖顿时警惕了起来:“是谁?!”
一缕蓝色笔直的站在两只小妖面前,来者穿着的是一件蓝袍,风吹动着他里面白色的长袍衣摆微微飘动,看见了两个圆鼓鼓的小妖,伸出手摸了摸那两只的耳朵。
“敢动手?!”小熊妖首先跳了起来,手中大放光彩,一道气劲朝蓝衣人而去。
蓝衣人不躲不避,那气劲还未触及分毫便在空中消散了,两只小妖怪知道自己遇到了强敌,便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的对付这个人。
而远远的白色宫殿之中,那两个香炉的火总算熄灭,一缕淡淡的香烟从炉子里飘了出来,像是刚与人打过一场恶战的青瞳匍匐在长椅上,露出洁白的背部。两条宽大的尾巴遮住了下半身,身上的汗还未干,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脸色苍白没有好转,眼睛紧闭,眉头紧锁。
沐儿此时才睁开眼睛,听不见动静了,里面的火光也消失了,她才伸手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整理好心情打算推开门帮妖君擦擦身体,照顾好她。
她稍微用了点儿力,红木大门纹丝不动,沐儿惊愣,再用点儿力,依旧没有推开。
趴在长椅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睛,那双还含着些雾气的碧绿眼眸盯着珠帘外的身影,声音平稳的问了句:“谁?”
“青瞳。”
那人开口,声音没有一点波澜,可这声音却让青瞳浑身一震,呼吸久久不能平息。
“青瞳。”
那人又喊了一声,他缓缓朝珠帘走来。
“青瞳。”
一声比一声温柔,仿佛蛊惑人心的魔,细长的手指掀开珠帘,蓝色的衣袍出现在她眼前,青瞳猛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想看见那人的长相。
“为什么不看我?”蓝衣人靠近她,熟悉的气息围绕着长椅周围,青瞳闭上眼睛,心中的起伏越来越大,假的吧,一定是假的,都一百年了,她梦过无数次,今日肯定又是执念产生的心魔。
“不是假的,我来了。”那声音说,离她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一节手指轻轻拨开了她额前的发丝。
这一举动无疑惊动了青瞳,她猛地坐起,从一旁拿着薄被遮住身体,贴着墙冰冷警惕的看向那个人,这才看见他的容貌,心中仿佛被人狠狠一击,直接软了。
一百年没再见到这个人,没再听过他的声音,没再看过他的长相,每回执着不去回想,可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记着这个人的一切,而如今再度出现在眼前,他一成未变。
除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温柔,其他的全都没变。
“其实一直,我很想你。”凤白描开口,他缓缓伸出手,想要靠近青瞳。
青瞳看着那个渐渐接触自己的手,他的指尖还是圆的,修长白皙,她还记得这只手的温度,这只手会拿着丝巾帮她擦掉嘴角的油渍,还会拨弄她头顶的耳朵,而这只手的主人,亦让她快要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