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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郡王府内,牡丹苑门口,雁儿急吼吼地进入禀报道:“王妃!奴婢打听到了!王爷回来了!”
正抱着雨萱玩得开心的月影闻言,先是一惊,随后难掩惊喜放下孩子道:“果真?!”
“奴婢打听过了,王爷从边陲回来了!一进京便马不停蹄地进宫,这会儿估计快从皇宫回来了!”
月影欣喜若狂,随即脸上又闪过一丝隐忧,喃喃道:“萱儿一直在我这儿,王爷会怪罪吗?”
雁儿见状,示意乳母带雨萱出去,随后安慰道:“王妃,您多虑了,您是县主的嫡母,抚养她天经地义,这些年,王爷出征在外,王妃独自一人打理王府,还要亲自抚养县主,不仅有苦劳更有功劳,王爷嘉奖您都来不及,怎还会怪罪呢?”
雁儿的一番话让月影的脸色霎时阴转晴:“这倒也是,虽说王府比不得宫里,但好歹我也是事必躬亲,三年来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我还这么年轻,以后定会做得更好。”
“那是自然。”雁儿奉承道,“王妃出身高贵,又是陛下亲自指婚,打理王府自是得心应手。”
听到“指婚”二字,月影脸色又显凝重:“说起来,当初我趁王爷出征之际抱走了萱儿,且王爷对那王氏情深意重,不知王爷此番归来会否怪我夺人之爱?”
雁儿一惊,忙道:“王妃,您还没怪王氏那个贱婢勾引王爷呢。”她颇为替主子抱不平,随即换了个和蔼的口吻道,“您是当今中宫皇后的侄女,李尚书的千金,王爷好歹也是陛下的皇子,如今又立了大功,那王氏算什么,就算当初王爷对她情深又如何?如今时过境迁,奴婢就不信,王爷会为了一个早已可有可无的存在而迁怒于王妃?!”
雁儿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让月影略显不安的心得以释怀,脸色也变得娇俏迷人。雁儿继续道:“如今王妃有县主承欢膝下,王爷又凯旋归来,正是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候!指不定再过些时日,王妃兴许还能为王爷再添子嗣,届时,不消说是淳王府,就是整个京师,能有几个如王妃一般逍遥自在?”
月影听得心花怒放,她颇为志得意满:“那是,到时候王爷的心里只有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比不得其他王府还有三妻四妾每日里拼命地争风吃醋。”她说着,眼中掠过一阵恶毒,“王氏这个贱婢,就让她在此自生自灭吧!谁叫你不遗余力地勾引王爷,到头来,还不是埋葬在这不见天日的痛苦之中,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晓……”她越说越开心,说到最后竟奸邪地笑了……
半晌,月影仿佛想到了什么,对雁儿道:“王爷既归来在即,我何不就在府中设宴,为王爷长途奔波犒劳一二,毕竟王爷三年未曾踏足过王府!”
“王妃所言极是。”雁儿颌首称是。
“你吩咐下去,让膳房即刻准备美食,恭迎王爷凯旋归来,我要让他看看,我李月影这些年来把王府打理得如此有条不紊,丝毫未失嫡妻风范。还有,让双菱去监督他们,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王妃。”雁儿应声告退。
“等等,”月影叫住她,“一定要做那个鹿舌燕窝羹,美味又滋补,王爷也喜欢!”
“是。”雁儿恭敬不已。
日落西山,疲惫不堪的敬永终于回到自己的府第——淳郡王府。来到门口,他抬头望了眼额头上方牌匾上的“淳郡王府”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不觉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感慨地喃喃自语:“本王终于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他伫立在原地半晌,心里想道:“若筠,你还好吗?孩子还好吗?我出征三年,但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我对你的感情,你放心,如今我回来了,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半点委屈!”
他这样想着,大踏步地向内走去。本能地,他来到了雨浓苑。只见苑门紧闭,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他轻推铁门,竟没有反应,转念一想,快速转身,直奔牡丹苑。
牡丹苑中,众奴仆已按月影的吩咐准备好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只等这个王府的主人回来享用了。
月影焦急地候在大厅,她时而静坐在桌前,面对一桌菜肴发呆,时而在门口驻足观望,却始终不见敬永的身影。
少顷,敬永自门外步入,他一见里面的架势,脸色疲惫中难掩怒意,但他想到自己刚回来,便隐忍不发。倒是月影,见到敬永进门,再也难以抑制压制了整整三年的激动,上前就给敬永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她喜极而泣:“王爷!妾身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对若筠心心念念的敬永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她,没好气地问道:“若筠呢?怎么没看到她?”
月影一愣,她没想到敬永会对她这桌精心准备的菜肴视而不见,更没想到她盼了三年,念了三年的夫君凯旋归来之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侍妾王氏,她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但她强颜欢笑道:“王爷来妾身的牡丹苑,并非妹妹的雨浓苑,自然见到的是妾身,而非妹妹了。”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敬永毫无怜惜之色,反而步步紧逼,“我问你,若筠人呢?我方才去过雨浓苑,大门紧闭呀!说,若筠去哪儿了?!”
月影眼见敬永发怒,并未有丝毫畏惧之色,而是义正辞严地道:“按我大周祖制,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文武百官,打仗归来都要先见嫡妻,以示尊重,王爷作为陛下亲子,又刚立了战功,怎的一回来,非但对我这个嫡妻视而不见,更是违背祖制,率先去看妾室去了,传出去,怕是有损皇家颜面吧!”
“放肆!”敬永声色俱厉,“你要我尊重你,那你尊重别人了吗?想我入京师,再入皇宫,直到回到府中,一路上听到的关于你虐待若筠的种种行径犹如过江之鲫一般,不绝于耳。你还有何可辩驳?!”
“王爷明鉴。”月影不卑不亢,“三年来,王爷出征在外,妾身谨小慎微,小心翼翼打理王府,不让王府出哪怕一丝纰漏,对于若筠妹妹,妾身更不敢怠慢,事无巨细,尽皆细心照料。妹妹每日里入妾身的牡丹苑请安问候,妾身都以礼相待,敢问王爷,妾身何错之有?王爷三年未见妾身,刚刚回府,竟欲以见不到妹妹为由,如此当众羞辱妾身,王爷让妾身究竟情何以堪?!”
敬永被问噎,半晌道:“我只是挂念若筠和孩子!想我初上边陲之时,孩儿尚在襁褓之中,想来如今已是蹒跚学步了,见不到她们母女,我着实于心不安哪!”
“王爷说这话便是见外了。”月影的语气有所缓和,但仍显倔强,“记得王爷临行前曾有言,孩子是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务必重视。妾身谨遵王爷教诲,将孩子视如己出,不信,王爷可问问雁儿及牡丹苑众奴仆。”
雁儿忙插话道:“王爷如此质问,便是冤枉王妃了。王妃不仅辛苦打理王府大小事宜,对县主那是无微不至,一旦县主有恙,王妃比夫人还要着急,王妃还知道,县主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对县主的关心丝毫不逊于一个亲生母亲呢!”
敬永有些无法置信,他觉得月影不可能对他和若筠的孩子如此上心,不虐待就不错了,他万万没想到月影会不计前嫌地去疼若筠的孩子。他正想问若筠,只听月影道:“至于若筠妹妹,每日上午会来牡丹苑给妾身请安,顺便陪妾身拉拉家常,然后回到雨浓苑休息,仅此而已啊,王爷!”
敬永还是有些半信半疑,雁儿又补充道:“王爷,您是不知道,王妃不仅疼县主,更疼夫人哪!天气凉了,王妃亲自将皇后娘娘赐的上好的棉被送到雨浓苑,将上等的炭火送到雨浓苑,为的就是不让夫人着凉,不让夫人受委屈啊!说到底,还是为了王爷能在边疆安心,不让王府琐事牵绊王爷,不让边疆的军心动摇。”
敬永回头望了眼月影,有些动容:“雁儿说的,可是事实?”
“奴婢句句属实。”雁儿辩解道。
“王爷如若还不相信,大可以问问其他人。”
“你既说若筠给你请安后回雨浓苑休息,那现下我回来了,你没派人告诉她吗?”
“王爷有所不知,”见敬永怒气已消,月影殷勤地替他斟酒,“前些日子妹妹偶感风寒,妾身宣了太医,太医嘱托妹妹要静养,这才关了大门,如若王爷有请,妾身这就派人去把妹妹请来。”
“好!”敬永爽快地答应道,“我淳王府不比别处,仅有你们两位女眷,我回来了,三人聚聚也好。”
月影正要吩咐雁儿去请若筠,敬永突然叫道:“还有县主,如今府中唯一一个孩儿,也一并唤来,我要见见我的孩子!”
一听“见见我的孩子”,月影的心“咯噔”了一下,想起了昔日雨萱被她抢走时若筠痛苦的神情,又见眼前心情大好的敬永,突然有种复仇后喜悦,她想着:“任你王氏如何猖狂,我只消三言两语便可让王爷相信我,继而冷落你,哈哈。”
月影强忍住破口而出的冷笑,继续殷勤地伺候敬永用膳。而敬永,确实肚子饿了,边享用美食边等待着若筠的到来,他挂念了三年的深爱之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