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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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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永和若筠拥抱良久才分开,他们丝毫没有注意一旁已被他们的举止气得面孔扭曲的月影,而是互相拉着手,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对方。

半晌,敬永终于开口:“若筠,我不在府里的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此语让心情极度郁闷的月影捏了把冷汗,她担心若筠会把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她抢走雨萱之事向敬永抖落出来。的确,方才二人的举动是她始料未及的,以致之前雁儿宽慰时积累的无限优越感早已荡然无存,她没有发话,而是愣愣在呆在那里,看若筠如何诉说。

若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眼满眼爱意的敬永,忽然想到近在咫尺、正愤怒看着她的月影,突然有种“让王府平安无事、多一事不如少事”的想法,她定了定神,道:“王爷,妾身过得很好啊!天冷了,王妃亲自送来了皇后娘娘赏赐的棉被,还送来了上好的炭火让妾身取暖。王妃待我极好呢。”说到送棉被时,若筠眼前仿佛浮现了当时她被月影陷害时的那个布偶,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敬永见若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回头看了眼月影,月影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好在敬永没有问她,而是打量着一旁的小凤,随后道:“果真?”

小凤一见敬永的眼神,本想告诉敬永实情,但一眼瞥见了若筠正在朝她眨眼示意的眼神,吓得赶紧点头称是。

若筠的眨眼收服了小凤,却也瞒不过敬永犀利的眼神。他略一迟疑,亲热地拉着若筠一起坐下,若筠摄于月影不敢入座,敬永瞄了一眼月影道:“你也坐。”

月影待敬永坐下后极不自然地入座,若筠这才不安地坐于敬永下方。

半晌,敬永打破沉闷道:“我刚从边陲归来,月影准备了这桌菜肴着实辛苦,”月影听着,稍显释然,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还是没能让轻松,“既是一家人团聚,怎么着也少不了孩子。”他说时,眼睛并未移开若筠一刻,就像观赏着一件旷世宝物一般目不转睛。

一听孩子,月影和若筠齐将眼神望向敬永,只听敬永悠闲地道:“记得本王临行前我淳王府的第一个孩儿尚在襁褓之中,如今,三年了,想来本王的县主早已会叫‘父王’了!”他说着,目光继续温柔地看着若筠,“你方才从雨浓苑过来,怎的不带上孩子一起带过来?好让我好好看看我们的孩子!”

若筠一愣,一时间竟无法搭话,当着月影的面,她实在无法把月影抢她孩子之事说出来。倒是月影,听着敬永说“我们的孩子”时,心头竟涌过一丝心痛和悲凉,不停地捏着手心里直冒的冷汗。

敬永觉察到不对劲,不解地问:“怎么了?县主可是有恙?”

月影忙接过话:“不是,乳母带着雨萱去逛花园了。”

敬永有些吃惊,随即道:“若筠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怎的你比她还清楚?还有,县主名字叫雨萱,谁取的名字?”

月影起身行礼道:“王爷,请恕妾身斗胆,妾身喜欢孩子,见县主天真烂漫,王爷又出征在外,于是就擅自给孩子取名‘雨萱’,如若王爷觉得不妥,还望王爷重新再拟。”

“哦,你也有心了。”他沉吟道,“雨萱,是个好名字。我和若筠经历了风风雨雨,自然希望我们的孩子像萱草一般坚韧,颇有我大周风范。”

月影又道:“王爷,妾身喜欢孩子,总是关心着孩子的饮食起居,自然不会不知晓。”

小凤愤恨地瞪了月影一眼,若筠看着眼前说谎不脸红的月影,想到自己已三年未曾光明正大见过自己的孩子,此刻敬永好不容易在场,突发奇想,试探道:“王爷,您三年未见孩子,不妨此刻就让乳母带过来,如何?”

敬永激动不已,忙道:“好啊,快传!”

小凤和雁儿面面相觑,接着都看向自己的主子,若筠亦看向月影,敬永眼见她们不自然的表情,顿觉事有蹊跷,但他隐忍着不发,静看月影的动静。

月影被逼无奈,对雁儿吼道:“没听到王爷的吩咐吗?我方才赏了雨萱一件新衣裳,小丫头穿着显摆去了!”

雁儿这才朝花园方向跑去。

少顷,雨萱在乳母的看护下蹦蹦跳跳地来到,她见到若筠视若无睹,反而亲热地跑向月影,奶声奶气地道:“母亲,唤我来所为何事啊?”

月影脸上极不自在,若筠则是心跳加速,本能地想去拉雨萱的小手,哪知雨萱却紧紧抓住了月影,要月影抱。敬永见此情景,更加深了他的疑惑。月影突然觉得不对,对雨萱道:“萱儿乖,快叫父王!你父王凯旋归来了!”

雨萱一听,这才望向敬永,眨巴着大眼睛,道:“你真的是我父王淳郡王?”

敬永伸手欲拉雨萱,雨萱迟疑地看向月影,月影肯定地点了点头。雨萱这才扑向敬永的怀抱:“父王!你终于回来了!女儿好想你!”说着,她重重地在敬永脸上亲了一口,此举让若筠泪眼婆娑。

敬永看见,指着若筠对雨萱道:“孩子,这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的不理她?”

坐于敬永大腿上的雨萱抬头看了眼父亲,一字一顿地道:“母亲说过,我的母亲是淳郡王嫡妃,王府中除了父王,便是王妃,我的亲生母亲,其余人等,皆是奴才!”

敬永大惊:“你小小年纪,说话怎的如此目空一切?!”

雨萱并不以为然,反而理直气壮地道:“父王,母亲说的,我没撒谎。”

敬永的目光投向月影:“这是怎么回事?说!”

月影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地起身行礼道:“王爷,妾身是想,雨萱好歹也是皇孙,不消说是平民百姓,就是与一般的皇亲国戚也是不同的,本身就应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而不是如草芥一般让人轻贱。”

“荒谬!”敬永怒拍桌子,吓得月影为之一抖,“你自以为出身高贵,便可以肆意欺凌平民百姓了吗?更何况,雨萱是你的亲生孩子吗?!如此,不是害人子弟,继而辱我淳王府之门风吗?宣扬出去,他人还会以为我匈奴后人狂妄自大,傲慢无礼,你脸上就很光彩吗?!”

若筠早已泪珠涟涟,泣不成声。没想到面对敬永咄咄逼人的气势,月影并未显露一丝惧怕之色,反倒理直气壮地道:“王爷出征前不是说了吗?王爷的孩子,也是妾身的孩子,雨萱既是王爷的血脉,也等于是妾身自己的孩子,妾身教导自己的孩子,从小懂得自己的身份所在,也有错吗?”

敬永余怒未消:“你教导了什么?教导孩子从小自高自大,目空一切吗?你有想过孩子亲娘的感受吗?若筠的父母远在千里之外,我又出征在外,唯一可以倚仗的只有你,可是你,竟然如此对待她们母女,你让她情何以堪?!”

月影闻言颇为不服,道:“她倚仗我,那我呢?再者,王爷刚从边陲回来,二话没说就直奔雨浓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一到我牡丹苑,便对我兴师问罪,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妾身好心做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为王爷接风,可是王爷呢,顾左右而言他,一心只想着你的王若筠,可曾有一丝一毫地想过你的嫡妻?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敬永更是无所畏惧,义正辞严地道:“我尊你是嫡妻,才希望你在我不在府中时能好好照顾若筠母女,谁知你竟是如此的不堪!”

“堪与不堪,本就是嘴上一张皮!”月影也毫不示弱,“王爷出征在外,妾身一人孤苦无依,偌大的王府需由妾身一肩来扛,妹妹尚在月中,也需妾身来操心,雨萱年幼,妾身作为嫡母照顾她责无旁贷,王爷可曾想过我有多么艰难?雨萱自幼病弱,妾身忙不迭地宣太医,找大夫,妹妹作为生母却待在雨浓苑不闻不问,县主喜欢吃何物,不喜何物,妹妹是否知晓?县主对羊肉过敏妹妹又是否知晓?每日里妹妹来我牡丹苑晨昏定省是不假,但每次来都是板着脸孔,仿佛妾身欠了她一般,王爷不在府中的日子,她都未曾想过敬我这个嫡妻,好在妾身大度,未与她一般见识,方才她自己也说了,天气渐冷之时,妾身亲自给雨浓苑送去了棉被和取暖用的炭火,如此,王爷是否知晓?”

若筠被月影颠倒是非惹怒了,哭着道:“王妃,你信口雌黄!”

月影借机向敬永告状:“王爷,您看,您在这儿,她都能对妾身大呼小叫,可想而知您不在府中时她有多张狂!”

若筠不依不饶:“王爷,您是不知道,你出征后的次日,王妃就抱走了县主,从此我们母女就难以相见,每日里妾身入牡丹苑请安,县主就在离妾身一墙之隔的地方不让妾身看见,难道妾身卑微,为人妾室就不能见自己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儿吗?!”

敬永大惊失色,对月影怒目而视:“若筠所言,可是事实?!”

月影仍是一脸倔强:“王爷若要行宠妾灭妻之举,妾身即刻便可入宫觐见陛下。”

敬永一副闲云野鹤的表情:“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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