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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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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雪依然还在无声无息的飘着,仿若是为了映证这冬日的凄冷,不愿停歇。

后院临床的楼台上,一抹雪白色的人影正披着貂绒的披风,静静地坐在软垫上,喝着茶。

白兰站在他的身旁,安静地替他看着面前正在沸腾的白玉瓷壶,不时地打开盖子,倒出一些,复又添了一勺的冷水进去。

这是下雪之前,她和府中其他的婢女一起去采集的朝露,只因为公子喜欢喝茶,便集了这一瓶来为公子煮茶。

南宫睿修长白皙的手指打开面前紫檀雕成的小案上,放着的茶叶盒,执起几点茶叶投入面前的茶杯中,微微椅,悠然的茶香就这样四溢了出来。

他眉眼安静如斯,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甚至就连清朔到了身旁,也依然恍若未觉。

清朔踏着阶到了他的身旁,飞雪和晨光染上了他的眼角眉梢,一时振起他的衣袍随风而舞,身姿挺拔如同一个天降的神。

但他那双幽深璀璨的凤眸里,却在看到南宫睿的时候,透出的是一丝丝危险和愠怒的情绪。

南宫睿当然感觉得到此时他的情绪,却只当未觉般静静地晃着茶杯,神色安然。

陡然之间竟是一抹银光闪过,他的指尖微微一顿,因为一柄软剑已然定在了自己的颈前不到一分的地方。

白兰一惊,手忽地颤抖了一下,便有几滴露水从杯中洒了出来。

但是南宫睿却竟是慢慢地勾起了唇角,随而才缓缓抬起眼帘,语气淡然如水,【殿下何不坐下来,喝一杯茶?】

【她去了哪里?】清朔的手微微一紧,剑芒就愈是靠近,相较之他的冷静,他更觉得震怒。

想不到自己匆匆而来,她却已经离开了。

相比于初闻消息时飘然而过的那一抹软弱,此时的他怒意更盛。她是他的人啊,怎么甚至都没有给他一个机会和她说话,便这样一声不响地悄然走了。

【臣,不知道。】南宫睿一字一句淡淡的说,却忽地一抬下颌,因为清朔的剑已然触碰到了他颈间的皮肤。

剑芒何其锋利,只消轻轻触碰,便已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色,正顺着皮肤流淌而下,染在了他雪白的衣领上。

然而他却只是愈发扬起嘴角,【殿下纵使杀了臣,臣也还是只有这一句。】

狭长的凤眸忽地眯起,清朔看着南宫睿许久,才终是冷冷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就这样离开,为什么宁可相信别人,却也一个字都不愿意告诉自己呢……

【臣告诉过殿下,心里的伤,只会历久弥新。】南宫睿这才将视线定在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分毫害怕的模样,就算明知道这剑只消再轻轻一动,自己就会没命。

【娘娘累了,才会想要休息。殿下如若真的爱娘娘,不如便放开她……】

【放开她?怎么放?她是我的妻子。】清朔终是感觉自己失了冷静,那么深深地爱着,又岂是一句放过,便可以轻易抹去的。

雪还在下着,沙沙沙沙,叹息一声声,飘落在了视线里。

南宫睿颈间的细小伤口,一丝细长的殷红不停地渗出来,慢慢地在雪白的衣领上印染开来,只是在这样雪白的色彩里,那血色,美得万分不真实。

风过,那温热的血就变成了清冷。

清朔看着他这样安然的神色,眸色越来越深,这南宫睿的脾气谁人不晓,如若他今日已经决意不告诉自己真相,就算这样僵持再久,也恐怕不会得到他的回答。

陡然,他手一抬,寒光闪过,白兰吓得闭上了眼睛,还以为他是要动手杀了公子,却不想,他只是收起了剑而已。

清朔静静地看着南宫睿,终是叹了口气,【也罢,今日,我本也不打算你,会对我说实话。】

不如说,他向来是对那个女子没有任何的办法,既然她已下定了决心要走,又怎么会让他轻易地找到。

她,本就是他的空门。

南宫睿澄明的眸子也看着面前的人,风吹起他的长发,俊美如妖仙。

却忽地,只见他线条清晰的唇线微微一动,那一抹被风吹散的苦笑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不过既然她这么相信你,想来,你也不会伤害她。不过南宫睿,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一定会将她找到。】

他淡淡丢下了这一句,长袖轻甩,返身踏着阶,复又入了漫天的飞雪中,没有打伞,就这样慢慢地走远。

【公子。】白兰此时才慌忙地到了南宫睿的身旁,拿起手中的帕子捂上他颈间的伤口。

许是他的衣太过雪白,还是映着这漫天飞雪的白色,星点殷红,却是看得白兰心头抽紧地疼。

南宫睿对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视线复又移到了那个雪中的背影身上。

看着看着,终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却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情字,何解……】

后院的厢房。

风雪冷冽,一朵一朵的雪花翻飞在空中,染得满院都是雪白。

清朔穿过长廊,那一瞬竟恍惚中看见,披着白色狐毛披风的女子正静立在门前,仰着小脸望着漫天的风雪。

心忽地一痛。绫儿,现在的你,到底在哪里……

推开房门,一室都是清淡的药香,她素来难以入睡,总是会在房里点着这样的香料。而他也记得自己抱着她的时候,会闻到她身上这种淡淡的香味。

他曾说抱着她才能睡得着,而她的美,也就像是这香料一般,让人欲罢不能,无法挣脱。

视线忽地停留在一旁窗边的案上,一张写了字的纸正放在那里,他想要走过去,却陡然一阵风来,吹起了那张纸。

明眸一闪,他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了正飘到眼前的纸。

展开细看,那上面的清秀娟丽的笔迹,正是她的,而上面的内容,赫然便是一首诗。

【鸳鸯阻隔两分飞,勉强求成岂利通,从然有缘成一处,终须离别分东西。】

轻声地念着,心却是猛然一痛。终须离别分东西……所以绫儿,你我,必然是不能在一起,是不是。

可是,你早已深入了我的肌髓,你与我,我们的血都已交换,这样的深情,又怎是你说断,就能轻易斩断?

他陡然握紧了手中的纸,甚至揉皱了也毫不在意。

无论你去了哪里,我一定,一定会将你找回来。

不远处,一抹黑色的人影正站在长廊上,看着后院的一切。

玄黑色的衣映得他肤色透着丝丝的白,看不出那究竟是不是苍白,但他的眸子依然清亮明晰,宛如深海。

已换了衣的南宫睿此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颈间的伤口没有包扎,却已不再流血,隐隐透着殷红之色,一身青色的披风,拉长了他的身影,格外出尘。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找他?】天陌微微眯起眸子,知道南宫睿就在身后,却没有回过头去,只这样淡淡地问。

然而南宫睿却只是淡淡地将目光也投向了他看的方向,走到了他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说了一句,【你的脾气,我多少还是了解的。】

【比之你自己,你更在乎的,是那拼尽了一切也要守护的,是不是安好。】

天陌听着他的话,终是忍不住微微摇头苦笑,【南宫,想不到你竟比我,更懂得我自己。】

【置身之外,自然看得明白。】南宫睿倒是语气安然。

天陌本还想问什么,却在话到唇边的时候,想到了以南宫睿的脾性,必然是不会回到自己的问题,于是他也就不再想着要问。

只是南宫睿却已经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当然,也很清楚他想要问的是什么。

末了,他只微微一摇头,说了一句,【放心,她,很好。】

天陌一扬眉,将视线转向了他,却只见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轮廓,无喜无怒,甚至看不到分毫的起伏。

【她只是累了,等她休息够了,自然会想要回来。】

是么……她累了。可是他们呢,她定然不会不知道自己这一走,留在了身后的,究竟又是多少的事。

只是如若这样,她会快乐……天陌复又将视线转向了天际,雪依然无声无息的飘着,如若离开她会轻松快乐,那么他,甘愿接受这一切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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