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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阡雪自从有了身孕以来,身子便是一日日地沉重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那一日不小心动了胎气之后,一直觉得精神不济,恹恹的也不愿出了门去。
而自从沐绫走了之后,这太子府中似乎一夜之间全然地就安静了下来,静得可怕。
虽然平素里她们二人也一直很少往来,她也不愿去掺和了他们二人之间那样炽热的感情,却仍然,觉得这太子府中的一切都全部的失去了生机。
正如那夜她看到了他站在漫天飞雪的瑶玥苑中,眼神里透出的那样的寂寥一样,好像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也已经默认了这样的存在。
虽然不想他难过,但她……却好像没有任何的方法。
就算试着想要去温暖他,想要让他知道就算那个女子走了,她也还是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实却是,无论如何,她真的都无法走近了他的心。
那个女子走了,仿佛也就带走了他的整颗心,现在的他虽然风轻云淡,那样无法再卸下的防备,却只是与日俱增。
而这些日子来,她也一直不愿出门,甚至连皇后的口谕传来让她入宫,她也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前去。只是时常在厢房里读书弹琴,也会做一些刺绣给腹中的孩子,因为至少,那还是她能抓住的一点希望。
也仿佛是习惯了这样的安静,故而当晚晴前来通报说秦老夫人到了府中时,她不免有些吃惊。
但她还是匆匆的梳洗了一下,上了一些妆,为了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不那样的苍白。只是对着镜中的自己,还是忍不住苦笑,这样粉饰的平和,又究竟能够到了几时。
待她起身到了外间的时候,正见了陈公公带着母亲走来。
【娘。】她落落地行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些。
【快起来,和娘哪里来的这些礼节,让娘看看你……】秦夫人忙是上前扶了她的手臂,眉头却忍不住一皱,【怎么瘦了这么多?】
【哪有的事,娘,快些进来坐吧。】秦阡雪垂下眸子闪躲开了这个问题,然后引着母亲进了屋。
晚晴沏来了茶之后便退了下去,给了她们母女二人独处的空间。
秦夫人看着明显消瘦了的女儿,心疼地皱着眉头,见她给自己奉上了茶,忍不住却是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雪儿,告诉娘,这些日子,是不是过得不好?】
【没有,雪儿,过的很好……】秦阡雪垂着眸子,微微抿唇,回答道。
她没有抬头,因为害怕看到母亲关切温柔的眼光,会无法再假装下去。
只是就算她伪装得再好,作为母亲又怎么会看不穿女儿的心,秦夫人知道,她一定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但是她既然不愿说,纵使真的疼到了心坎里,做母亲的又怎么会刻意去提起女儿的伤悲,于是她只低低一叹,抬手轻轻抚摸了她的长发。
【娘知道,有的话,你不愿与娘说……但是雪儿,若是真的辛苦,莫要憋在心里……】
【娘……】秦阡雪听着耳畔温柔的声音,终是忍不住轻轻一颤。
她知道,或许在这个世上,真正爱着自己的,也只有自己的娘了。
当日她真的已放弃了坚持,放弃了那个她一直倾慕的他,但是姑母,还有那个虽然在旁人看来无限宠爱自己,实际却是专制的爹,在他们几乎是胁迫的劝说之下,她才终是不得不接受了那一纸的诏书。
而她也真的不知道,究竟嫁给了他,又是不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还记得出嫁前的那一日母亲给她梳头,絮絮地说了很多话,甚至说着说着都一直在掉泪,她却只能呆呆地坐在铜镜面前,这样怔怔地,看着母亲的眼泪。
而那一日也正如现在,母亲的疼爱,让她终是觉得心里,有些情绪像是可以宣泄了一般。
她跪坐在母亲腿边的地毯上,微微倾身靠着母亲的膝盖,就像是一个依恋着母亲的孩子。
秦夫人微微一叹,伸手去轻抚着她耳鬓的发丝,青丝如绸缎般柔软,却也如同剪不断的伤悲。
秦阡雪想起自己上一次这样靠在母亲的腿上时,是父亲娶三姨太的那一晚,母亲是正房夫人,纵然再是难过却也不得不佯装笑脸去随夫君迎接宾客,然后安排喜事。
那一夜的秦牧满面春光一身火红,醉意浓浓搂着风月阁出身的三夫人一直在笑,而秦阡雪却看着席上的母亲一直陪着笑,应付着宾客,只是那样的笑里所蕴含的伤悲,又究竟有几人看得到。
后来闹完了洞房一切都安静了,她担心母亲便去了母亲的房里,推开门却只看到,一身苏红的母亲正坐在一枝快要燃尽的蜡烛之前,像是在出神,安静地可怕。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只是到了母亲的身边,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母亲却只淡淡一笑,看着她靠在自己的膝盖上,也是这样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却,不多说一个字。
这就是所有女人的悲哀吧,纵使再多的深情也无法是专情,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过去的誓言作废,然后化为废墟……
【在想什么,这么安静?】秦夫人低头看着她,温柔地问。
秦阡雪微微阖着眼帘,终是问出了一句,【娘,你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忠贞独一?】
秦夫人似乎没想到她竟会问了这个,微微一怔,才说了下去,【或许,是有的,只是就算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有谁能做得到呢……】
【娘。】听着母亲语气里透出的一分寂寥,秦阡雪忍不住抬起了头来,看着母亲,【当年爹,可有与你许诺过?】
秦夫人抚摸着女儿长发的指尖忽地一停,随而却是飘然而起了一个淡淡的苦笑。
她摇了摇头,【是或不是,如今又有何分别……】她没有说下去,只是任由那话到了嘴边,变成一缕的叹息。
是呵,就算曾是那样海誓山盟地说过一生一世,到了现在,她还是要看着他搂着别人的女子在花前月下的时光里嬉笑,独自守着红颜老去,再也没有了过往。
窗外,一抹雪白色的人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丝丝冷冽的风扬起他耳畔的发,让那一双无喜无怒的眸子显得无限幽深。那正是南宫睿,此时的他听着屋里断续传来的谈话声,并没有进屋。
本是想着来替秦阡雪诊脉看看她腹中胎儿的情况,却不想,秦夫人也在此。
只是听着他们母女二人的对话,恍然之间,他也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是关于秦牧的。
似乎是听洛贤提起过,这秦家在三女受封成了皇后之前,一直在朝中都没有什么地位,秦牧也一直都是做着不大不小的官职,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气焰。
后来三女一朝飞上了枝头成了皇后,秦牧也逐渐受了尊王的恩泽入了刑部,在掌管刑部的宁王手下备受宠信,只是一直也未觅得心上人。
终是有一次在那宁王娶妃的筵席上,秦牧与当时深州知府家唯一的女儿一见钟情,而那秦牧为了追求美人还写下了不少的诗词,又费劲了心思想了许多的法子才终是讨得了美人的欢心,他们的爱情,一时传为了佳话。
只是当日看来无限的深情,到了今日,一切终究还是如此。
想着,他忍不住微微一摇头,随而抬手一拢披风的领子,便是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出了苑门,迎面走来的,是晚晴。
【公子,这是要走了?】晚晴见他这么快就要离开,自己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沏了茶送去,微微有些惊讶。
南宫睿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娘娘正和秦夫人谈心,我亦是不便打扰。改日再来便是。】
【那,奴婢送公子出去。】晚晴倒也没说什么,顺从地低了头,然后转身跟在了他的身旁一起向着前院的方向而去。
【现在,可是你在照顾淑媛娘娘的起居?】南宫睿走着,忽而出声问道。
【是。】虽然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她仍是声音轻柔地回应,【公公说不便再从宫里派了人来,便让奴婢伺候着。】
只是话虽如此,他二人却也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不便】,也就是不能再让一个【璃月】出现,再把府中搞得一团乱了。
南宫睿略一颔首,便是没再多问什么,晚晴见他不问下去,也不便多说。
二人便这样一直安静地绕过了长廊,走向了前院的方向。
前院,那一丛的梅花已经开了,空气里绕着一抹淡淡的幽香,南宫睿踏下阶去,看到了映着阳光秀美的梅花时,轻轻眯起了眸子。
南宫府的马车就在府门之外等候,雪白色的纱帘一尘不染,正如南宫睿这个人一样。
送到了门前,晚晴正要说话,却忽地见南宫睿侧了身来,看着自己。
【淑媛娘娘有孕在身,该要小心才是,别让太多事打扰到了娘娘,请姑娘,多费一些心思了。】
南宫睿的声音一如沉静平淡,却听得晚晴有些疑惑,只是也还来不及细想便见他说了一句,【告辞。】便顺着台阶走下去。
【恭送公子。】晚晴也跟了下去,看着他掀开帘子上了马车,一举一动安然若水。
马车离去,她转身回了府中,脑海中却一直都在想着南宫睿说的那句话。
别让太多的事打扰到了娘娘?……为何这句话,虽然隐隐总是觉得他是意有所指,却也好像怎么都无法想得明白。
只是她终还是微微一摇头,只当是自己多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