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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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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景旸浑身一僵,伏她颈窝缓缓摇了摇头,他抬起头,浓密细长的睫毛扫过她蹙起的眉尖,柔声道歉:“对不起,宝贝。”

“原谅,好不好?”他吻了吻她的鼻尖,接着是嘴角,下巴,一路下移,吻到她胸口。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情愫,这里是仅次于她的嘴唇,他最喜欢亲吻的地方,因为这里离她的心脏最近,每次吻她的时候,她的心就跳动他耳边。

可现,她心跳的节奏未乱,对他的吻丝毫反应都没有。

言景旸一只手探到她后腰,技巧十足地摩挲,中指沿着她有些硌的脊柱一遍遍地上下爱抚,抬头看到她脸上隐忍的表情,他心里才好过了一些。

“承认以前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好,是第一次跟一个女朝夕相对,不知道怎样做才可以让彼此过得平静愉快,”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不是特别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天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些照片,很早就收到了,所以才会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没有好脸色,很挑剔,脾气很坏。没有对百分之百地信任,这点确实做错了。”

言景旸凝着她的脸,眼神里隐隐流露出忐忑不安的情绪。

路曼安静地回望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他继续说:“那天包厢里面,承认确实跟以珩说过那样不负责任的话,那之前也确实从他那里得到那样的建议并且考虑过照做,但之后跟相处,对好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当作其他,也不需要那样做。”

从很早之前,他便有了要真心对她好的念头,具体是什么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对她做的一切,完全是情不自禁,没有一点刻意。

“那天自己跑回家,本来很担心,可回家以后,对不理不睬,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所以那天的态度很不好。”他顿了顿,伸手拨了拨她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刘海,“而那以后,一个睡二楼的卧室,睡三楼,屡次想要找机会跟和好,却开不了口。是自私而且大男子主义了,关于这点,道歉。”他语速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地陈述着一切。

“实验室待了整整一个晚上,打手机打不通,一晚都胡思乱想,没能入睡,所以第二天才会对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口不择言。”

“关于乔夜蔷……”

路曼听到这个名字,手指不受控制地一颤。

言景旸掌心贴了贴她的脸,“跟结婚之前,的确喜欢过她,这点也对承认过了。但现,对她任何感情都没有,会单独跟她去S市三天,完全是为了让她别再对做什么,别再让乔任靠近。承认做的一切不够光明磊落,而且很糟糕,欺骗是做的不对。”

他以很认真的语气告诉她,从他第一天到S市就开始后悔,也开始想念她。

他说当初决定跟她结婚的确有赌气的成分,但他从来没想过以后会跟她离婚,没有考虑过抛弃她,重新跟乔夜蔷一起这种可能。

“至于刚刚,见不得跟哥太过亲密,控制不住地想要那么对,因为不知道除了那样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证明比他多拥有一些。”

这是言景旸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诚恳地解释自己。

小时候言景时的玩具飞机不知为何被摔得粉碎,言世何不由分说便认定这件事是他做的,并让他向弟弟道歉,他还记得那天窗外下着大雨,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歇。

那以前他一直敬爱的父亲失望的脸跟雨声沉沉地压他心头,让他心口窒闷难受,他摇摇头说不是他做的,他不要道歉。

言世何的回应是,走进他的房间,将他最宝贝的玩具车狠狠地摔了墙壁上,从墙上弹回的车身残含过他的脸,立刻有血涌出来,言世何看着他,一字一句皆是残忍,“要记住,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否认跟解释没有任何用处。”

那时候他才八岁,言世何跟现的言夫结婚已有五年。

从那天起,他便没有对任何辩解解释过什么,可他现愿意对她解释,不管她会不会选择相信他、原谅他。

言景旸从她身上翻身下来,动作轻柔地将被他褪到脚踝处的裤子为她穿好,替她系好内衣的暗扣,套好线衣,路曼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将散乱的长发束起,下了床。

她走到行李箱面前,慢慢蹲下来,拉开行李箱,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取出来,递到他面前,“这是前几天拟好的离婚协议,”她看到他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像猝然熄灭的灯火,咬了咬牙继续说:“里面的内容如果有不同意的地方,就按照的意愿改,都没问题。”

言景旸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突然无声无息地笑起来,笑到最后只剩嘴角的弧度僵硬地勾脸上,原来她眼中他的解释真的如言世何所说的那样毫无用处、无关紧要。

他伸出手接过协议书,紧紧握手里,维持着那个僵硬无比却看似轻松豁达的笑容,“好,答应跟回家过年,就签字。”

路曼说:“何必那么麻烦呢,签了字,自然需要跟回去,就是现跟回去都没问题。”离婚需要回A市的民政局申请办理才可以。

言景旸笑了笑,笑容已是艰涩、不堪一击。

她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彻彻底底地离开他。

仿佛只要他肯签字,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碳素笔,打开文件夹,一式三份的离婚协议上早已被她一笔一划地签上名,雪白的纸张上面,她的名字就像是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插他胸膛,直抵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男方与女方现因夫妻感情彻底破裂自愿离婚”,这句话一字一字地、清晰地映入他黢黑的双眸,随着心脏的跳动,疼得要命的感觉很快遍布全身,几乎让他无法喘息。

他静静看了很久,合上了文件夹,脸上已经任何表情都没有了,“明天跟回去,里面有些内容确实需要修改。”

“可以。”路曼想也不想地点头同意。

这顿晚饭,是言景旸吃过的最艰难的一次,想到现坐他身旁的,以后会完完整整地属于另一个男,为别哭,为别笑,他心脏那里便堵得难受,胃里也十分不舒服,没吃多少东西就已经难以下咽。

所以,他一定不会,也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但他显然低估了身边的女狠心的程度。

秦昌远家一共有三间卧室,也只有三张床,一吃完饭,路曼便跟爷爷奶奶打商量说让言景旸今晚睡附近的旅馆,奶奶觉得那样不妥,便说:“那要不曼曼陪景旸一起睡旅馆吧?”

路曼咳嗽了一声,摇摇头,“有点感冒,而且住外面睡不习惯。”

所以最终是路曼送他到旅馆门口,说了句“到了,回去了”便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准备离开,言景旸阔步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语带隐忍,“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不需要。”路曼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将从脖子上掉落的围巾绕下巴处,双手收进口袋里,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不需要再考虑。”

路曼原本就是这样的,傻的时候会为傻到底,然而当她想清楚了,就算依旧对她很重要,她也会把隔绝推拒千里之外。

从此之后,再想要她完完整整地将一颗心交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两回到A市时已是傍晚,路曼回到别墅将自己的东西装进行李箱,她回来之前向秦礼渊要了公寓的钥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便直接打车去了公寓。

她走之后,半个衣柜都被腾空了,言景旸站衣柜前,望着属于他的深色西装,一件件挂那里,孤独无依的样子。

一种巨大的失落感猝不及防地向他袭来,他来不及招架,无力地瘫倒身后的大床上。

路曼第二天过来跟他商量修改离婚协议的事情,他却不别墅里,她问管家他去了哪里,管家说他昨晚开车出去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路曼打他电话,他关了机。

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别墅、公司找不到,电话打不通。

“李叔,等他回来麻烦您告诉他,这样硬是拖到民政局放假,太幼稚,太没意思了。”路曼又一次没有找到,离开别墅前对李管家说。

“小姐,”李管家忍不住为言景旸辩解,“少爷可能真的太忙,您别那样想他。”

“会忙到连开机的时间都没有吗?”路曼无所谓地笑了笑,“算了,还是等正月初八以后再过来。”

那之前,他最好能把一切想清楚,这样拖下去是任何作用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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