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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路曼没再去别墅、公司等,电话也没有打过。这个城市太大了,想要找一个很难,躲一个却很容易。
路曼回来A市之前,还从没想过言景旸会用这么幼稚的办法躲过离婚的事情,她极少见到他公司工作时候的样子,唯一的那一次,经历算不上愉快。
言景旸以往晚上、周末会把工作带回家来做,路曼不懂他做的那些,但他工作时极为认真谨慎,她仅仅一旁看着,便能想象出他公司锋芒毕露的样子。
跟如今一味躲闪的大相径庭。
路曼回想起刚刚结婚半年内他曾耐心温柔地对待她,虽然笑容很少。后来他的态度突然转变,她一时不能适应,无法理解,现她知道了,一切都是因为那些照片。
想到照片,她心里一阵难过失落,那些应该是乔任寄到言景旸手上的吧?尽管她想不通是什么帮他拍了照片,不过那些对现的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跟乔任,不可能再成为朋友。
她原本还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无缘无故地对好,原来一切不过是他有心制造出来的假象。而就算他曾真正把她当朋友,他们之间的友谊也不可能深厚到比得过血缘。
晚上她会梦到那天言景旸道歉时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像是刻她的脑海里,她会为此而哭着从梦中醒来,不知道是为他那天陌生而可怕的强势,他带给她的难以忽视、忘却的疼痛,还是他从不表露的内心。
但只要路曼醒着,她对他便只剩下抵触,这种情绪像是空气一样无孔不入,他的影像才刚刚出现她脑海里,下一秒她便会强迫自己做些什么来分心。她知道自己是自私懦弱地回避伤害,可她不愿意再喜欢他了,她找不到理由继续下去对他的感情,因为他们结婚以来经历的种种跟她心底想像的爱情太不同了。
但她又清楚地知道,其实会发展到如今这种状况,根本是一开始就错了,而且是他们两个共同造成了这个结果。所以,她谁都怪不了。
农历新年前一天,路曼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将毕业设计的材料详尽地整理好,中午的时候,公寓的门铃突然响起来。路曼原本睡午觉,她从卧室出来,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女,长发披肩,脸上化着淡妆,笑容明媚,整个透出一股自然而然的美好韵味。
“请问是?”
“是?”
两几乎同时开口。
路曼笑了笑,问道:“找秦律师吗?”
对面的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问题有些逾矩,愣了愣才说:“对,知道他一个住这里,想着他如果过年不回家,可以过去那……”她几乎是立刻改了口,“过去们那里,一起过年。对了,他现家吗?”
“他现不这里,回老家了,”路曼说,“进来坐坐吗?”
“还是不了,”女摇摇头,看着路曼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可以冒昧问一下,是他什么吗?”
“他是哥,”路曼笑了笑,“所以不要误会哦”尽管面前的女极力掩饰,路曼依旧看得出来她对秦礼渊应该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俏脸染上好看的粉色,“喔,原来是这样,那……愿意跟们一起过年吗?虽然们没有准备太多,只包了水饺,不过家里面各种水果饮料都有,如果一个过年太冷清,就跟们一起吧。”
路曼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只不过她今天需要回路家,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让路清文知道,再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用啦,晚上会回家跟家一起过,祝们玩得开心。”
女微微一愣,倒也没再多问什么了。
她走后,路曼立马打了电话给秦礼渊,调侃说刚刚有一位大美女来找他,看到他不,很失望的样子。
秦礼渊愉悦的笑声传过来,“是叶冉吧,她是念大学时的师妹,现跟住同一个小区,哦,还有很多她的朋友也住一起。”
“挺好相处的一个姑娘。”末了,他评价。
“哇,女律师唉……”路曼眼睛亮了亮,捕捉到一个重点后开始跟秦礼渊愉快地聊起天,听到最后,秦礼渊有些无奈,“曼曼,乱想什么?”
“不是啊,”路曼打开冰箱,取了一盒酸奶出来,插上吸管,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才道:“哥,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那边一下子安静下来,过了很久之后,秦礼渊带着些许涩意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可能一个过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会不自。”他顿了顿,问道:“曼曼,想要找女朋友吗?”
路曼心口一跳,许多画面齐齐窜入她的脑海,有什么像是要呼之欲出,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这个,还是要看哥喜不喜欢吧,倘若哥遇到自己喜欢的,一定要紧紧抓住,然后再按部就班地考虑结婚,千万不要像一样,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了,到最后连离婚都得要等待对方的决定。”
“放心,一定不会,”秦礼渊刻意顿了顿,“随随便便把自己嫁掉。”
嫁掉?路曼一呆,他这是开玩笑?可是语气好认真啊……
……
晚上的时候,路曼开车回了路宅。
路臻嫁之后,除夕便一直没有回来过过,这晚却例外,所以路曼看到她,有些后悔今天过来了。
临预产期还有不到两个月,路臻慵懒地躺坐沙发上,一旁的申远铮耐心地为她一圈圈削掉苹果皮,切成小块,拿牙签插起来,喂到她嘴边,路臻吃进嘴里,他拿过纸巾为她擦了擦嘴角,细致又体贴。
路曼挺羡慕她的,或者说,一直以来路曼都羡慕路臻。路臻有爸妈疼爱着,从小到大如同真正的公主一般长大,不像路曼,别看不到的角落,一边掩藏锋芒,一边还要确保不被阳光遗忘。
她坐一旁看了一会,起身去了厨房帮忙。
路家只有路曼执着于大年夜吃一顿传统的水饺,而她的意见一直没那么重要,所以这么多年来路家过春节也就做平时的菜色,只是花样要稍微多一些,倒是嫁给言景旸后的第一个春节,他们一起吃了水饺……
路曼摇摇头,将不该闯进脑海的回忆挥散。
晚饭做好后,路清文才从二楼下来,走路的时候腰微微弓起,手身后捶着腰。路曼好久没有看到他,恍然发觉他这一年似乎老了很多,鬓角处有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仿佛也多了不少。
时间果真才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东西。
“曼曼,景旸今年言家过春节?”路清文一下楼便问。
路曼心想,吃完年夜饭再讲实话也不迟,便支吾着点头,算是承认。
晚饭吃完,春晚还未开始。
路臻白皙的手温柔地抚了抚挺起的肚子,说:“自从怀了孕,意识到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天天长大,很多事情很容易就想开了。现才明白孩子是最无辜的,以前不该总是针对,虽然从来没有计较过,还是想要跟道歉。”
路曼难以置信地呆愣了一会才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如今,她也只能这样云淡风轻地一笑,只不过那些用刀石头上刻下的痕迹,除非石头某天变做散沙,否则痕迹永远那里,不管石头是否看得到。
路清文一楼多坐了一会,陪他们说了一会话,便去了二楼,他是从不看春晚的。
路曼跟他身后进了书房,轻轻合上了门,喊了一声爸爸,语气有些忐忑。
路清文坐椅上,抬眸望向她,嘴角有了笑意,“怎么了,有什么悄悄话要跟爸说?”
路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双手拘谨地交握身前,“爸爸,跟言景旸准备年后离婚。”
书房里一瞬变得很安静,安静到路曼可以听得到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声。
路清文手中的茶杯盖一下下擦过杯沿,路曼紧紧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生怕他一生气就会把面前的茶杯摔成碎片。
然而他只是沉默了几秒,神情严肃,语气却依旧温和,甚至有几分担心里面,“什么原因?是他提的离婚?”
路曼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不是,是提的,觉得们两个性格不合适,而且,们结婚到现,发生的矛盾数都数不清,有太多的问题根本没办法解决,有时候不懂事,他也不是那种会一心包容的,所以,觉得还是分开比较好。”
“具体呢?”路清文又问,“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的事情,他外面有别的女?”
路曼一愣,随即摇头,她到现还是想维护他,“倒没有,他不是那样随便的。”
“男都是一样,没什么例外,”路清文声音很轻,“不想说,爸爸也不会逼。从小到大,爸爸对的关心太少了,因为要的少,爸爸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不需要,现想想,都是爸爸做得不够好,不够称职。”
“还有妈妈,也愧对她。”路清文语气涩然,一字一句,将他年轻时候跟赵紫馨的一切,第一次对着路曼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