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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回 晚情花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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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夕阳西下,殿中点亮了所有的烛火,昱泓担忧地到殿内来寻我时,我才惊觉时间的无声流逝。

他对我再一次许下了诺言,然而这一次的代价却是鈭斋,左手为肉,右手亦为肉,无论舍去哪一个都不是我所愿的。

“母妃,可是有事烦忧?”

昱泓见我沉思,示意众人都退出殿外,殿内只剩下他与我母子对望而坐。初见他时稚嫩的脸庞已显露出少年的英俊菱角,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极鈭谦。他不再是曾经被我看见嚎啕大哭的稚子,被岁月打磨过的他已是逐渐散发着让我安定的信任感。

“泓儿可还喜欢你的师傅?”

我试探地问他,宫中并无他人让我不放心,唯有鈭斋和昱泓,他二人无论是谁我都忍不下心舍弃。鈭斋是真心待我之人,也是唯一一个对我不弃不离的男人,但昱泓,是我将他拉入权势的怪圈里,若我就此撒手而去倒是轻松自在,可昱泓的下场不去想也知道。他生母本就寂寂无名,鈭谦登基后也未曾加封,要不是过继在杜之薇的名下,也只是个庶出的皇长子。而昱景有寄柔的深爱,有鈭谦的守护,将来的后宫也许还会风起云涌,不管是不是昱景登上那个位置,昱泓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他的母妃如今是我,权倾后宫的德妃,难保日后没人会落井下石,也难保日后登位者不忌讳着他,就如同今日的鈭斋。千般的隐忍,万般的委屈,都只能匍匐求全。

映入我眼帘的一直是昱泓信任的目光,我怎么能将他丢下不管?在最难过的时候,是他一直在我的身边,仿佛真的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儿一般,难以割舍。但如果要扶他上位,目前的局势不容我离开,后位未定,后宫派系众多,他依旧不是鈭谦最宠爱的儿子,没有任何人会庇护他。

鈭谦给我的这一道难题,我左踏一步是万丈深渊,右踏一步是烈火熊熊。

“母妃怎么突然提及师傅了?”昱泓眼里显然有了疑惑,我虽然对他的功课有所问及,但从不问他关于鈭斋的话题。“难道让母妃难以抉择的是关于师傅的?”

他语气肯定,自鈭谦出锦华殿后,我便一直坐在这里,连姿势都不曾换过。这些异常的行为让他猜测到我一定是遇上了难题。

他依旧是满眼的信任,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他要母妃除掉师傅?”

我错愕地仰头看他,他竟然都知道!

见我这般反应,昱泓径自笑了笑,解释道:“父皇与堂兄之间的关系一向很怪异。宫里人都知晓,从前照顾我的小宫女也知道,我曾听到过一些传闻。父皇年幼不如堂兄受德睿皇后喜爱,还差点连帝位都坐不上。只是这些年来,堂兄成为外界传闻的风流王爷,父皇对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但他迟早会除掉堂兄。”他握住我摊在桌上的手,传递安稳的镇静:“所以母妃不必自责,即便不是母妃,父皇必定也会找其他人下手而已。”

昱泓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要我亲手了结鈭斋,我……怎么下得了手?我们说好了,等昱泓根基一稳,我们就寻一处世外桃源隐姓埋名地相伴到老。

“母妃,其实儿臣也清楚您的苦楚。”昱泓目光复杂地看着我:“能请到堂兄为儿臣授课,足以可见母妃与堂兄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呢?鈭斋向来是个逍遥惯的人,竟然肯当昱泓的授课师傅,必定是有什么因素。鈭谦怕是从那一刻就开始猜测我与鈭斋的关系,而他现在急于除掉鈭斋,一半是为了防止鈭斋羽翼丰满后的犯上作乱,另一半是为了隐秘我与鈭斋的这段情缘。他此举,怕是个试探,也是个信号,我若不按他说的去做,他怕是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招。

我不由得背脊发凉,这个人心思竟然藏得如此深,他明明早就知晓我与鈭斋的关系,还能假装不知。

可是,如果是为了隐藏宫闱丑闻,消失的人应该是我,为何要是鈭斋?

水中的芙蕖开得正娇艳,映衬在绿色的荷叶里显得尤为婀娜多姿,似佳人翩翩起舞。

往日明媚的景色总是让我流连忘返,而今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心思,一步一步,越来越重。到暖春门的路程我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走到,望着身后红色的宫墙,心中顿感苍凉。

我这一去,怕就只剩下这无边无际的宫墙与我为伴了,我这一去,怕就再也失去抬头看着蓝天幻想的权利了。

这一去,怕就会失去鈭斋了……

然而无论如何,这一趟我都必须得去,哪怕是做给鈭谦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在剑婴的搀扶下进到车内坐稳。一定会有办法的,鈭斋不可以死的,一定不能让鈭斋就这样离开我,很久没有的恐惧感笼罩了我全身,双手不停地搓揉着,脑子里却越想越乱。

“娘娘坐稳了。”连剑婴都看出我的慌张与焦虑,特地探头进来说道。

我恍若未闻地随意点点头,掀开车帘,瞧见暖春门后飘扬的黄色衣角。慌张不已的心思瞬间冰冻起来,他还真是不放心,特地都要来看看。我心中冷笑一声,将车帘重新关上,恢复往常的声音说道:“走吧。”

昱泓说的对,他迟早都会对付鈭斋的,纵使我不去,还会有其他人。唯今之计不如先去永王府,寻到鈭斋好生商量一番,总比我一人在这里苦恼要好上许多。

永王府还是如同印象中的一般,鎏金的大字显示着帝王的恩宠,可谁又明白在这几个字后面是被强硬地压迫着永不翻身的誓言呢?永王,永世为王,永远都要臣服在帝王的脚下,任他刀俎。

今次出宫我只带了剑婴,鈭谦既然要鈭斋悄悄地消失,就不能带上他人,以免人多口杂,这般也好过我行事。

总管应门而出,见到是我,脸色大变,又低垂首,为我指引着路途。

我虽来过一次永王府,但那次匆忙而来不曾将这座府邸看的清楚,唯记得当时在这里遇见了鈭谦,他那时便猜测到我与鈭斋的关系,此后一直在隐忍。他的目的是什么?我猜不透,对外宣称我是养病不见外人,明知我出现在永王府也不装作不知,连提及都不曾,仿佛我真的一直如他所言呆在宫里一般。

他就像一张撒开的渔网,安静地等待我的主动投网。

我现在明白他是渔网,却不知他网住我是要怎么个处置?

路径有些眼熟,总管带我到一处单独的房间后便拉着剑婴一同告退下去。

雕花的窗户门框,似曾相识,我用手触摸那些花纹,不经意地碰开了门。

屋内,一袭水银色长袍,长发披肩背对我而立,仿佛对我的到来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按住绿箫之上,乐声随即悠扬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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