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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婷听完他这话只觉得满嘴苦味,一种难以说出的感觉揪得她的心闷疼闷疼的。如果可以,她想蹲下·身子,狠狠地捶几下胸口,让那疼痛散去。
但现在的她,不能。
她甚至连一丝的苦意也不能表露出,只能笑着,淡然着对他说:“越王爷最好记着今天自己说了什么话,免得日后忘记,枉自生出后悔去。”
墨昀阡只冷冷一笑。
这时候的他,满心的怨愤和不屑,哪还能料想的到,在几年后的时间里,自己的悔意会如山高水长那般绵延不息,那份满彻心扉的绝望,或许只能用一词才能形容几分,那便是,不死不休。
经过这日的事之后,墨昀阡对沈曼婷更为苛待冷漠。当初还吩咐夏庄打点几个下人到后院侍候的他,现在又一令下,所有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许踏入后院一步。
于是乎,沈曼婷像是被变相地软禁了起来。她的活动范围,被生生限制在了这小小的方圆之地,难以与外人接触到。
幸亏她身边还有个瑶儿。瑶儿虽不是个吃不得苦的,但对自家小姐被如此对待,到底还是心存着极大的不满和气愤。
在拿到前院的下人送来的饭菜,又目睹了那人匆匆离去的身影之后,瑶儿有些气闷地回到屋内,把饭菜放在桌上,喊正在床边绣花的沈曼婷来用饭。
今日的饭菜照例是不能再清淡的青菜和一些白饭,看着便让人没有胃口,更何况这样的食物已经连续吃了好几日。
瑶儿见沈曼婷净完手之后便打算拿起碗筷来吃,终于忍不住低低抱怨了句:“小姐,这种饭菜别说是您,就是奴婢看着都吃不下去。您这么委屈自己,瑶儿看着心疼。不如,不如咱们回丞相府罢,到那里,总不会再有人来欺负咱们。”
沈曼婷慢条斯理地将一口饭嚼碎咽下去之后,才停下动作,用布巾揩了揩嘴角,淡淡说道:“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让人听去难免又生出什么闲话。”
“小姐!就算您为那越王爷牺牲忍耐地再多,且看他的样子,他怎么会感动,又怎么会喜欢上小姐您?!”瑶儿急得脸都开始发红。
沈曼婷闻言突然从座上站起,看着她的样子,竟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脚一般。镇定许久,她才沉缓说道:“日后若再教我听到这样的话,当心我将你送回丞相府去。另外,我爹既派你来监视我,为的就是要得到我的消息。但我可以告诉你,若是这里的一分一毫传到了我爹的耳朵里,莫说其他,你家中的爹娘和弟弟妹妹,日后就别再见了罢。”
瑶儿一听,脸色乍白。
沈曼婷也没有了吃下去的胃口,她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瑶儿从怔愣中回过神,忙加快动作将东西都收拾起来,端了下去。
看着她有些颤抖的动作,沈曼婷心里又何尝好受。
先不论瑶儿跟了她这么多年,就算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以她的性子,平时又岂会做出威胁这一不入流的举动。
可现在,她没有办法啊。真的。
她转过身,慢慢走向床边,侧身坐下,一只手抚住额头。
但凡是有一点的办法,她又怎么会如此咄咄逼人。种种的话,还是汇成那一句,身不由己。不管是瑶儿,还是她,甚至是墨昀阡。他们几个人,都身不由己。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这晚,小屋迎来了几乎是从没想过会出现的客人。
沈曼婷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先是惊诧,而后是……浓浓的惊喜。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有多想见到他。
——墨昀阡。
墨昀阡踏进这屋中的时候,似乎皱了皱眉。沈曼婷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在嫌弃这房间的简陋,可避无可避,只好先让他坐下,然后去唤瑶儿上茶。
墨昀阡听后出声拒绝。沈曼婷想起这里确实没什么好的茶叶来招待他,于是也就此作罢,只让瑶儿去外面守着。自己则站在墨昀阡的对面处,等着他说明来意。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凝滞。墨昀阡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屋子的全貌,加上沈曼婷表现出的不卑不亢的模样,他便平白生出满满的烦躁之意。也由此,来之前想好的那番话语,竟也变得有些难以说出口。
可是现在的他到底与以前相比道行长进不少,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依然很快调整心神,用最正常不过的语气说道:“明日宫中有个宴会,你随我去罢。”
在成婚之后他似乎是第一次用这样恳切的语气跟她说话,沈曼婷不由得有些愣住,等回过神来,又忙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她想跟他说,勿需他亲自前来拜托,只要是事关他的事,她都义不容辞。但这到底只是心中所想,他们之间,还不适宜说这样的话。
在沈曼婷看不到的地方,墨昀阡垂下的眼眸闪了闪,又暗了暗。
墨昀阡说的那个晚宴自然是所有的皇族朝官都要参加,这边墨昀壑和华霜也都准备着,只等着明晚入宫。
这次晚宴的由头便是为出征南国的将士践行。近来南国于边境处蠢蠢欲动,恐要步乌托后尘,对霖国用兵。南国向来处四国中势之最小,这次敢出兵,除了想分乌托的一杯羹之外,想必是还有先前太子妃一事。南国皇帝为了给被迫遁入空门的女儿讨一个公道,出兵攻打霖国倒也无可厚非。皇帝接到千里线报之后,没有丝毫的惶恐,相比于前几次,甚至更增添了一分志在必得的坚定。他当即决定,派兵出发去南国,对侵犯国土的行为绝不姑息。
底下一干人看到皇帝的态度也都义愤填膺,只是大殿之上,皇帝并没有立即宣布谁带兵去南国,而是选择将谜底在明日的晚宴上揭晓。
这也意味着,明日这场看似寻常的宴会,实际上将决定着许多人的命运,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期。率军去南国的兵权,任谁都想收入囊中。
墨昀壑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他取得北境之胜后,似乎便成为了这件事上最有利的侯选者。可多出现在风头正盛的墨昀阡,事情怕又要多出许多变数。真正最后花落谁家,还说不准,也不敢说。
在为墨昀壑挑选明日赴宴穿的衣着的时候,华霜似是随遇地问了一句:“你和六弟,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毕竟他们曾经那样要好,连她看了都要羡慕,为何一夕之间竟发展成为水火不容的仇敌?
“若是他还在为和曼婷的婚事不快,你拉不下这个面子,我可以替你亲自去给他解释道歉。我总觉得,你们兄弟两个的事情还有转机。”
但墨昀壑对她的话似乎不以为意,他手中翻书的动作没停,淡淡道:“我和他之间的事你莫要再多问,这是久长的症候,轻易治不了。”
“可……”华霜有些蹙眉。
墨昀壑这时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墨色的目光看向她:“若我说我和六弟彼此早晚成仇敌,你又会怎么做?”
华霜愈发惊疑和迷惑。
墨昀壑笑着,只是那笑中的冷意太过深重:“你以为,会有人面对那个位子还不在意,甚至还会大公无私地相帮于我,嗯?”
他最后的那个字拖得有些长,似乎在等待她的认同。
华霜只好低头看向脚尖,低低道:“你和他的事情我也懒得再管,你们爱怎样我也管不着。”
她的语气像是有些赌气,惹得墨昀壑不由地呵呵笑出了声,还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发,说道:“还是像往常一样,说你几句就闹性子。”
华霜又羞又恼:“谁闹性子了?”
墨昀壑也不再与她多说,但他的眼神却很明确地显露出他的态度。
华霜再次觉得气极,他总是这样,能不动声色甚至胡搅蛮缠地把严肃的问题给岔过去,而她每次也都能着了他的道。每每想到此,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但这次,她可下定决心不会让他糊弄过去。
“六弟的事情,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她直接问。
墨昀壑挑挑眉:“方才是谁说不再管爷的事了?”
华霜:“……别让我再见到你!”
见她真的是有些生气了,脸都微微红了起来,墨昀壑这才不再逗她,收敛起神色,连声音都沉了下来,他的话缓缓响起,像是在她的耳边说话。
“我和六弟的嫌隙不是一日而生,自然不会一夕消融。说到底,从我们各自出生在这样的地位,拥有的这样的身份,就已经决定了日后我们这样的局面。并且不瞒你说,在许久许久之前,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也有了相应的准备。”
“可六弟他……”他能预料到吗?他一直尊重敬爱的三哥,早已将他归入未来的假想敌之列。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墨昀壑更沉的语调缓缓而起:“别把六弟想的那般单纯无害,每个人的内心,不是外人所能完全窥探。看似忠良无害的人,最后激起的,很可能就会是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