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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直表面利诱,等待时机?还是默默地潜伏,一击必杀?你苏衿若是有一天真想得到什么东西,会有得不到的吗?”
苏衿没有说话,他微微仰着头,偏看镂空雕刻繁花的车身。
一缕微光从开得较高的窗上折射下来,透过用作装饰的一角南海鱼洋玻璃,打成无数丝五彩斑驳陆离的精光,那微偏头的男子面容温和,眼神静谧,阳光跳着脚穿经他精致的下颌,露一段颈脖似玉。
“苏衿,我原先便说过殁娄的皇位终究是不属于你的,但你要拿,当然是易如反掌。多少年时间一晃便逝,我浑浑噩噩经历过,痛痛快快失去过。我能放下,去要那一个虚职。为何你不愿放下,直接做个闲散王爷?”
沉默了半晌,苏衿道:“颜墨你真的懂老皇吗?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争位他忧心自己还未离世便皇位不保,他会不快。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心荣华,他气愤儿子不争气,他会不快。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兢兢业业,他又觉得没有他的谋略强胜,他会不快。”
“你看,不管如何做,他都会不快。何况这些本分的事,更要做到,你知道我二哥就因为惹他个不快,落得那般下场。颜墨……我要的不是殁娄皇位。”
颜墨喝一口茶水,烟气寥寥之间,抬起一双眼睫修长狡诈似狐的眸子。“是,你要的不是殁娄皇位。”
苏衿垂下眼,等着他说下一句,果然颜墨放下杯盏“嗒”地一声,伴着他的一声微冷的笑:“你要的,是这天下的皇位!”
颜墨目光凝视他,“幻佩我解不开,你也不要想着在别人那打什么主意,望你乘早放弃掉你脑中那个想法,我能确定幻佩,你是绝对拿不到的。”
苏衿盯着他沉默了半晌,毕了,展开一抹微笑,展开的角度刚刚好,既不亲切太多,又不疏离太过。像一枚小太阳似地,沾着温温润润的光,照在人心中也轻轻柔柔的,几分和煦的暖意。
“您说的是。”
……
颜墨随意的把手当作扇子轻轻扇着风,喃喃一声:“热。”
叶曦夕在外边没有动作,颜墨笑盈盈地看着苏衿,在等待。
苏衿笑容未变,站起身轻轻点了点头,动作把握得刚好在那一个弧度,虽然给人舒服,却又觉得一切都是规划好了的,一切按照那个标准来施行动作。
?“给您腾位。”
唤停了马车,他推开车厢门扇走了出去。
脚尖还没落地,车门被人“啪”地一声打开,撞到极限的门扇被他人带起的风,吹得“吱呀吱呀”,晃晃悠悠地摆动着,听得让人难受。
白司霂一手按着门,眼光直逼颜墨,语气冷静仿佛并不是为谁来讨伐不平的。
“你干嘛?”
颜墨顿了一顿,指尖不小心在小几边沿的磨口上划过,一条微白的划痕立即显出,慢慢地开始变得一丝樱红,一滴轻盈的血珠慢慢凝结,然后顺着葱玉般的指节滴落。
颜墨看着,仿佛不知痛,随即牵起一抹熟悉的笑,笑容却竟然有些别扭。“车里热。”
白司霂抬眼看着车内,虽然窗子开得有些高,透风也足够了。虽然现在是深春了,风却还是凉意瑟瑟的。车中虽然华丽堆积摆放了不少东西,但车身丈宽,平躺一个人都已经绰绰有余了。
白司霂一挑眉,虽不说话意思却已明了。
苏衿笑起来,道:“没事。”
白司霂“嗯”一声,“你和我坐。”
她甩手再次“啪”的一声把车门关上,车身震了震,颜墨一张笑脸对着紧闭的房门。
仿佛在突然之间回到了几个月前,他看她破天而降,一面留痕。不是倾心,只是为自己以后做下了准备。后,他在长街上,望那女子与人轻蔑对谈,一眼之间的凌厉对视,再次令他惊心。
在颦镶居大堂中,看他的眼神平静,仿佛看一只猫,比星玉还不起眼,或许只是根本懒得看他。
她的厢房前笑盈盈推门而入,她招招冰刃划破空气恶狠狠地逼向他。
看见那房门内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修身黑袍虽然平常,却将身线紧致勾勒,长腿懒懒翘着,一条腰带紧扎细腰,一双眉飞扬扫进鬓发,一双眼凌厉狭长,气势磅礴睥睨众生,落成满身铁血雍容凌厉。
蔚茵宅三月之久,看她得煞陨士七个首领竞相传授,历经魔鬼抗打训练,看她雪地从梅花桩上一次又一次的摔倒,看她不管伤痛爬起,逼迫自己加强训练。
然而,跟随过后,这两两之间的关系又该变得怎样?
看她辛辛苦苦熬过三月训练,看她一往无畏上阵杀敌,
突觉心疼,也突觉,有什么正在暗处慢慢发芽萌生,一点点的成长。她喜静寡言,这么长的时间,关于她的交际,更多看见的是她与染檀调笑。她有时语气有些犀利,关于城楼上的问话,只因她不知内幕,不知他心。
他也不知,她的心在哪里,或许根本不想为这尘世抛下。
当初军营运筹帷幄的统帅,对着这样独一无二的女子,竟然也觉得束手无策。
一直以为,她不会抛下心,染檀昏迷时她的沉痛与无助,对于苏衿别样的好意,对于他直白的抗拒。他想,不是她无心,只是他还没有捉摸到。
但至此他想开后,把一切都定下后,这之间的关系又变成了怎样?
他终是没有推开门,对着紧闭的车门无声苦笑。
司霂,我心已渐定,什么都可以等待,即使你将它藏得深深的,抛得远远的,也要等我找到它,把它放到你面前。
只望你,不负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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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的静谧,伴着马车辘轳的声音过来,看着路上千篇一律的浓郁的花朵,绿得滴油的草木,让人在这早春时节也觉得异样的烦闷。
苏衿跟白司霂染檀挤在马车中,星玉趴在染檀肩上睡觉,染檀倒在白司霂肩上睡觉,白司霂面无表情闭眼睡觉。
哦不,白司霂没有睡觉,白司霂在听苏衿讲话。
苏衿在讲瑰晗当初盛事,声音如絮,道:“天刹四年,果洛偷得柏桉异兽,建得奇军,成就果洛一时之荣。果洛当战,所向披靡,仗着势高力重想要吞并瑰晗。果洛穷兵黩武,就当时的国力,其实根本不够支持战争,却野心勃勃,想发动战争。瑰晗首战出迎,竟然立败!当时瑰晗国心微乱,各地爆发出的反乱旗帜不一,年青统帅请缨自带三千特训奇兵,领着万众出战。运筹帷幄奇招屡现,不仅破碎了果洛内部,而且找出了抗压异兽的办法,二十六日烽火连绵,次次出击屡战屡胜,大部队踏过瑰晗江山,将原本自己的国土收回,并且将果洛以武力强压下去。”
白司霂眼眸微睁,静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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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苏衿的“瑰晗战事奇说”,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不远处就是另一座都城,一行官兵在三里处的地方等候着,远远瞧着人影便急匆匆上来迎接。
当先的一人穿着刚刚分发下来的官服,棺材板般的身子一躬一躬地急忙上前来招呼。他瞅瞅当先的白司霂的马车然后直接绕开,奔向了后方,倒是很有眼识。
他躬着身子,对着坐在马车里已经把幕帷撩开了的颜墨笑,“这位便是卫国公?”
颜墨点头致敬,:“郡守大人亲自迎接,颜某之幸。”
他说着话,却还坐在车中,毫不觉得他的官职并不比自己大,毕竟还是一国叛首,将来在月乏还不知能够混迹出个怎样的官职,王成更加恭敬地低着头,与颜墨叙了几句引他进城。
到了城中,越发显出璀璨华美来,满城飘满彩带花灯,所有的树上都绑了锦绸,每隔三步便是一盆怒放的火炬花,上悬一色深红的灯盏,晕红的光芒照得花色更形艳丽,五色迷离炫花人眼。
颜墨看着井井有条的城民,对着王成笑道:“倒不知郡守如此本事,这战乱刚过一切便跟无事一般。还是人人安居,郡守这管理之才怎在前朝埋没了?”
王成眯着眼睛回答:“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们人?乱的是前朝,伤的是理应护国之人,我们平民百姓何须去赔上自己的性命做那亏本买卖?况且,乱的是君王不是江山。”
这话便是在刨心求和了,让颜墨放心他们不会因为瑰晗皇室被灭就奋勇讨伐,君王之事不关他们这些地方首脑。只求能够坐稳自己的一片“江山”。
“郡守大人果然明理,有这颗心,江山自然不乱。”
王成有了颜墨这句话,喜笑颜开,忙吩咐下人安排各个事务。
颜墨一行车水马龙涌进接待馆。天边一道阴云慢慢聚拢,像是一条五爪蟠龙在苍穹深处翻涌奔腾,响起一声闷雷,震天动地真好似蟠龙怒号血清山河。
乌云,雷声,闪电交杂,人人收拾收拾就要关门回家,灯火阑珊金碧辉煌的接待馆人声嘈杂,不知那个暗影的角落里,一人突然露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