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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无奈的笑,看着她抑制不住的笑,才发现,她不是不笑,而是没有什么比自然而然的笑意更能表达她的心情。
那般笑靥,像风拂过碧青的水池,掠过一刹那的惊羡,漾开心湖上的波澜。像是处变不惊,只微微起些褶皱,然后淡下去。
对的,那抹笑容淡得可怜,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捺住她的嘴角,让她翘出令人满意的弧度。
带点微凉的清新,感觉像是殁娄宴席上必有的苏桂鱼,咬下一口,那般滋味在舌尖绽放,让每个味蕾都因此跳跃,冰冰凉凉的,又觉得柔软至极。
年希抿抿唇,呈一条线向上翘的弧度。
真是,这个女人板着脸时冷得骇人,笑起来时软得惊人。两面袭来,竟然让人被这天差地别,将视觉观颠覆。
他上前一把揪下小四,把小四扳得面向自己:“可不许在白大人面前不礼貌,白大人笑一笑已经很难得了,你可不要调皮惹得的大人不高兴。”
小四看着眼前砸吧的红唇,顿时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跑到白司霂面前规规矩矩弯个腰。
“白大人对不起。”
白司霂正想挥手说没事,小四却又有些委屈地道:“我不应该让你笑一个,因为北北哥哥说过,男子调戏女子时,才能说给自己笑一个。白大人我也不应该调戏你。”
这下,他没有搬出总院大人,搬出了北北哥哥。
白司霂一个踉跄,年希笑着咳嗽。
诚然,她一世英明,人家看她一眼都不敢的强大威慑力下,竟然在这种情况里,被一个孝子无辜调戏,还被那孩子说,我不应该调戏你。她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这孩子也忒可爱了些。
小四想了想,皱着小小的眉头。软糯的声音,疑惑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白司霂摇摇头,年希也不咳嗽了,做出一副要好好谈谈“xx说过xxxx”等等语录了。
年希转身向里走,小四踢踏着跟上去,白司霂扯扯嘴角。
“说说,你怎么就情愿当个编书的?而且还只是一时。”
年希领她进里院,院中两套桌椅。
桌是矮桌,椅是小椅,白司霂年希柳芙和小四一桌,跟着白司霂一起来的书院官员另开一桌。
白司霂施施然坐下,“用得着我情愿不情愿?颜墨主掌全部,即使我领个职九品小官,他也没觉得什么不可以。”
“那你就这么听他的?”年希笑看她,道:“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大闹一场九璃殿,不去争个将军来做做,几个月的杀人就是白当。”
小四疑惑地抬起眼,问他的院首大人,“什么是白当?”
年希耐心教导,“就是白做的勾当。”
“嗯嗯。”小四道,“那院首大人就是说,‘要想不白当,就去当将军’,对吗?”
白司霂对着他诚恳地点点头,“对的。”
对的?年希独自在心中哭诉。
白司霂语气倒还沉了沉,“我也本以为应该闹一场,皇帝给什么不好给个编书的,我知道他这也是在防备我,别说去做将军,做个城门领他都怕我随随便便开城放人进。”
“也是。”年希点头,“自古,大部分皇帝疑心病都重,你若争先恐后要去做个将军,他保不准怀疑你明日便要领他的军叛他的国。”
这边坐着的两个书院官员听得胆颤心寒,有心要避开这两人肆无忌惮的谈话,可对面那个一张花容月貌倌倌脸的柳芙,就那样看着他们,什么也没做。
他俩冷汗直冒,对面的,可是殷曦的团队中,最厉害的煞陨士一员。
见两人谈话果然更重了几分,柳芙才和气的问,“大人你怎么流这么多的汗?可是天热?要不要进屋避避暑?”
两个人连连答应道:“果是中了暑热快要晕厥,脑袋都迷迷糊糊的,容我俩入内休息休息吧。”然后避瘟神一样逃进了屋中。
柳芙挑挑眉,“这两人倒还识趣。”
白司霂舒眉抿一口酒,“就做这编书的又不是不可,每日给那些负责记录的官员讲讲故事,分析分析两军用意,再指挥指挥编书思路,最后我给总结总结就完了。”
她双手画圈,一手指向屋子里的人,一手指着自己。“多的,他们,少的我来。我自悠闲。”
“何况。”白司霂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道:“刚刚我似乎还做了武修院的助教。不过,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我这个助教没什么用,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然后一大拨人又开始同意卸了我的职位。”
年希一笑,“这么担心今后的事,可不像是你白司霂会做的。”
白司霂却道:“可我不就是这么做了么?”
白司霂忍不住多喝了一口,醉意迅速升腾了上来,腮上弥了层微微的红,浮在面上,似乎连气色也更加明莉了几分。
她沉默半响,想等酒意过去,可觉得心中堵得难受,醉意更加浓烈了几分。
她慢慢道:“总想着,皇家门口坐,要担心前方要守左方,毕竟沉安居,大不易。都说朝廷水深,我还为此特意嘱咐过染檀。就这几天看来,勾心斗角是有了,但在内宫那些欲求不满的女人身上;手握一方的是有了,才刚刚接了瑰晗,高高兴兴去做国主了;有谋反心思的臣子是有了,但在那个疑心病重得能够压死人的皇帝面前,刚刚冒了点芽,就被扼杀在了断头台上。”
她抬起眼,语气愤愤却无奈。
“过上这样平定安康的生活,才不是我白司霂要做的事。”
白司霂眼眸中戾气一闪,虽然因为微醉,脑袋有些沉重,但吐字清晰,“请你忘记我之前说的话。我来这儿,不是要过这样的安定生活,然后孤独终老,碌碌无为一辈子。”
年希语气有些欣喜,但却道:“世间女子皆盼良人相伴,不求富贵世家只求美满幸福,不求功名诚聘但求钟情许诺。如此一生,执子之手,相携白头。”
白司霂将剩下的半杯酒掷出,满不在乎。
“如此活着?不如去死!”
铿锵激言,仿佛哪里在震动。
年希笑了笑,伸手来拉她,“你醉了。”
白司霂手掌一覆,阻止了他的动作,“那是这世间女子。我但望,白头之前,有些要做的事是也是必须要做的。”
“不涉情爱?”年希问,清澈的眸子像一汪秋水一般,泛着波澜,闪着晶亮的细碎的光芒。
“或许会尝,终是,什么都不能随意丢开。即使我想怒马峥嵘月,血刀断箫关,却也希望,身后有人能给予一片别样的天地,能让我痛快发泄,欢畅流泪,想在那片天地中倚着他臂膀,悠闲的生活。就像当初和颜墨提到,他说我不适合过那样的生活,而我也总觉得过不完此生。”
她伸出右手,看着手掌上那条只有半截的生命线,她本是不信的,却又觉得为什么不信。不管是今生,还是余生,天下由她闯!情缘由她寻!
此生缘系?她便倾了缘!
情缘命定?她便乱了命!
人命由天?她便覆了天!
上天不仁?她便尽了仁!
煞气和酒气交织,刀腥和醇香共迎,那女子淡淡神色,素白手掌中纷杂交错的命运在弥漫肃杀,阳下,一方睥睨神态似要倾破了天下。
……
柳芙一直看着两人对谈。摸下巴,托下巴,掐下巴,凡是可以对下巴做的事他几乎都做了。他修整得光洁的菱角分明的下巴被他尽情蹂躏着。
此时咬着红唇,皱着他引以为傲的倌倌脸,想。
年希本就是煞陨士五师父,和柳芙也算亲近,倒是柳芙不知白司霂与年希相识,有些吃惊。他望着和乐融融,相谈甚欢的两人,终于发觉,这两人关系太密切。
想了半晌,觉得不对,推翻。
白司霂对染檀也是这样,而且比这更加亲近,对苏衿也是这样,谈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还能互相引为知己,而白司霂似乎,好像,确实只对他主子不太待见!
相通了白司霂人际关系的柳芙,觉得很畅快,高高兴兴地拿起桌上的酒就喝。
年希笑盈盈地看着他,没有出声阻止,白司霂睨一眼,默默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准备一声令下就要撤退。
柳芙一壶酒干,叹一声:“好……”
话还没说完,突然没了声音,再看去时,他已经“砰”地一声,一头栽倒在桌上,白司霂在他说话时便已闪身离席,年希也已飞快起身。
此时,剩下的东西皆已零乱,酒液倾倒,水果被压,点心已毁,就差小几不堪重负,粉碎在地。
瞬间酒醒的白司霂斜睨着桌上醉倒的柳芙,慢悠悠举着酒壶抿一口,享受。
这酒劲大,她刚刚就小小地抿了四口,就已经醉得头昏脑胀,柳芙一壶酒咕噜下肚,不醉死才怪。
年希近乎以同种姿态,随随便便的一手拈着一块白嫩嫩的糕点,一手提着同样白嫩嫩的小四的衣襟。
小四被吓呆,他没有看毫无形象呼呼大睡的柳芙,而是看着被压瘪压成粉的糕点。
糕!没!了!
他嘴巴一瘪,瞬间眼圈一红,一泡泪含在眼中,欲掉未掉的,看着像一条泪眼汪汪的小狗儿,着实可怜兮兮的。
年希正欲把手中幸存的一块糕点用来安慰安慰他。小四愤愤地一吸鼻子。
小手一撩小袍子,大马金刀地踩上柳芙的腰,狠狠一踢。柳芙再次“砰”地一声,软软地从桌上掉到了地上。
小四红着眼睛,怒不可遏地道:“白大人说过,如此活着,不如去死。”
“噗。”白司霂喷出了嘴中的酒。
年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