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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姨娘这般嚣张的女人,终有一天,她会让其生不如死!
秦云笙面无表情地又朝着来路回去。
走进了程氏的院子里,秦云笙看到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地,连忙快速走过去,伸手随便捞住了一个白胡子约莫有七八十岁的老太医,问道:“我娘亲现在怎么样了?她中的是什么毒?”
那太医恭恭敬敬地朝秦云笙一揖,颤颤巍巍地说道:“下官拜见秦太医令。回秦太医令的话,郡主如今的状况很不好,因为郡主中的是负卿醉。”
秦云笙蹙紧了眉头,问道:“负卿醉是什么毒?”
老太医恭恭敬敬地道:“回秦太医令,这负卿醉是一种烈性毒药,穿肠烂肚,中毒者不到三四日,若无与之相生相克之物相冲,便会穿肠烂肚,七窍流血而亡。”
老太医说着说着,下意识的朝秦云笙看了一眼,目光中是说不出的怜悯和同情。
秦云笙紧紧地抿了抿唇,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了几个字,“九姨娘,你当真是好狠的心肠!”
老太医低着头,不敢看秦云笙的神色,只是唯唯诺诺地道:“郡主的病发现的迟了些,再加之,郡主的娇躯自幼就虚弱,是以,如今即便是用上了解药,效果也不会太过得明显,恐怕也只能是看看吊命罢了。治标不治本,也不过是让郡主再痛苦几日罢了。”
秦云笙听着老太医的话,瞳孔骤然剧烈一缩,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即便用了解药,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秦云笙蹙紧了眉头,看着太医冷汗涔涔的模样,脸色煞得惨白。
“那可还有别的办法没有?”秦云笙紧紧地捏起双手,不可置信的问道。
老太医迟疑了少顷,道:“没有。”
此话一出,好似一道惊雷“轰——”地一声在秦云笙的脑海中炸了开来,秦云笙只觉得脑海之中顿时就是一片的空白。
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旋即扶着身后的一根柱子站定,“不,这不可能!”
“洪太医,你是宫中有名的太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的。”秦云笙紧紧地抓住了洪太医的衣袖,几近哀求地说道。
但是洪太医却依旧只是摇摇头道:“抱歉,秦太医令,您真是高看下官了,下官不过是太医署中一个小小的太医令,无甚建树,对着下毒解毒之事,所了解的也不过是一星半点,实是没有办法救郡主。”言罢,他朝秦云笙深深一揖,转身快步离去了。
秦云笙看着洪太医那急匆匆的朝着院子外走去的模样,心中又气又恨。
直是恨不得拿起地上的石头往那太医的后脑勺给扔去,砸死他才好。
深深的凝视着太医远去的背影,久久久久,秦云笙心中的愤怒已经平息了,她又陷入了深深的失落之中,想着程氏现在的情况,她心中真是揪疼不已。
就在这时,程氏的寝房之中突然传来了霜荷的呼喊哭泣的声音,“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秦云笙的瞳孔骤然剧烈的一缩,连忙快步跑入了寝房之中其中,“怎么了,霜荷,我娘亲究竟怎么了?”
秦云笙推门而入,就看到了程氏半匍匐在床榻的边沿,一边吐血吐得厉害。
痰盂之中,已攒了一痰盂的血迹。
秦云笙直是吓了一跳,看着程氏那痛苦的模样,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大喊了一声,“娘亲!”直接朝程氏的床榻边扑了过去。
霜荷一旁愣愣的看着程氏的这副模样,吓得浑身发抖,边哭泣着边说道:“小姐,你快看呐,夫人她,她快不行了。”
秦云笙拍着程氏的脊背,听到霜荷的这话,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说道:“别胡说!我娘亲她一定会没事的。”
这语气沉沉的,霜荷吓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点点头说道:“是,小姐说的是。怪奴婢多嘴,奴婢不该说这话的。”
秦云笙没有理会她,只是专心致志的替程氏顺着气,一边温声的安慰道:“娘亲,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程氏颇为艰难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云,云笙,娘亲怕是不行了,日后,你记得要好好的——”
程氏的话没说完,秦云笙就连忙捂住了她的嘴,边哭泣边语气哽咽的说道:“娘亲,你不要这么说,你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找最好的大夫,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程氏虚弱的笑了一下,“傻孩子。”抬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
冰冰凉的手指温度由皮肉传至整个神经,秦云笙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紧紧地捏起程氏的手,语气有些哽咽的唤道:“娘亲。”
程氏面无血色,整个人好似是从冰窖里刚刚走出来的一般,浑身的肌肉僵硬,双手双脚都是冰冰凉凉的。
程氏虚弱的笑了两下,正想要开口说话,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接着,太医尖哨的声音传来,“锦云郡主可是在里头?杂家听陛下的旨意,将雪糁拿来了,还不快来接驾。”
秦云笙骤然回头看去,侍女们连忙推开了门,朝宫里来的那些红嘴白脸阴阳怪气的太监深深一福道:“奴婢见过公公。”
太监淡淡颔首,显然是非常满意这些婢女们的态度,仰起头,大摇大摆的朝着里头走去,“锦云郡主可在里头?”
跪在里头的其中一个婢女低眉颔首的恭敬回道:“回公公的话,在的,郡主就在里头呢。”
太监身后跟着几个宫装的婢女,怀中抱着雪糁。
太医朝里头看了一眼,问道:“郡主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些婢女如实回答道:“回公公的话,太医说情况已经很是不妙了。”
太监听到婢女的话,蹙紧了眉头,尖声说道:“那还不快,快给郡主用药里”
婢女听到太监所说,立即站起了身来,从宫婢的那里接过那些雪糁,连忙切了一片交给太医。
太医小心翼翼的将那雪糁碎末掺杂在了药汤之中,然后婢女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程氏喝下了汤药。
汤药喝下之后,秦云笙明显的发觉出程氏的脸庞红润了些许,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旋即,又想到了适才洪太医的话脸色不由得又哭了下去,秦云笙看着程氏,颇为心疼的捏着她的手,唤道:“娘亲。”
程氏看着秦云笙,目光触及她眼底的那抹担忧神色,不由淡淡的一笑,道:“孩子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不必为我担忧,人的一生啊,究竟能够活多久多长,这都是命数罢了,既是老天所定,又如何能强求呢。”
程氏抬手替秦云笙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儿,道:“好了,云笙乖,不要哭了。”
秦云笙看着病榻上的程氏,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想着终有一天会失去程氏的惶惶不安的感觉,秦云笙由衷的觉得悲从中来,不知不觉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落了下来。
“娘亲,你不要离开我。”此时的秦云笙脆弱的好像是个孩子一般,紧紧地抓着程氏的手,肩膀几不可见的颤抖着。
程氏看着秦云笙的这幅模样,拍了拍她的额头,嗫嚅了一下嘴唇仿佛是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床头凤口衔珠祥云纹的纱帐,程氏的目光深深沉沉的,好似一潭湖水那般的平静,带着几分的释然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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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几日过去了,程氏的病情看上去已然是好转了许多,整日坐在院子中晒太阳,由婢女侍候着,日子过得也算是悠闲自在。
渐渐地,程氏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多了起来,看着这样的情景,众人也是喜笑颜开,不由得长长舒下了一口气。庆国公府处处都洋溢着欢乐和微笑。
而就在这众人都欢喜不已的时候,唯有一个人却一直担心着程氏的病情,日日不分昼夜的在程氏的屋子里照顾程氏,总是害怕出了什么差错,程氏会因此而丧命。
整日提心吊胆的,不管做什么事总要亲力亲为。
有时,就连一些丫鬟们都不屑作的事情她也要亲力亲为。
可就算是这样,秦云笙也挡不住死神的脚步,一步步的朝程氏走近。
自从上次吐血过后,程氏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虚弱了起来,她明知自己的时日不多,但是看着秦云笙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辛劳模样,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不舍,为了不让秦云笙担忧,于是每日她都会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和秦云笙一道到院子中散散步。
装作气色很好的样子。
可是暗地里谁也不知道,她的身子其实越来越差,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她没日没夜的咳血,身子已经虚弱到了连拿起筷子的气力都没有的地步了,但是为了不让秦云笙担忧她还是咬牙强撑着,不让旁人看得出一丝一毫的破绽。